“這真是個名副其實的‘黑色星期五’。”我躺在學校新鋪的草坪上,望著布滿烏云的天空,對李清緣如此說道。
“所以——”李清緣拖長了聲音,“你最后還是會去的咯?”
我搖搖頭沒有回答他,因為這個問題我自己現在也拿不出準確無疑的答案。
我把帶來的英語書翻開蓋在自己臉上,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去看鉛灰色的天空和李清緣那張布滿疑惑的臉了,此時此刻,這兩樣東西都挺讓人心煩意亂的,特別是后者。
我閉上眼睛,耳朵里又響起了班主任在下午班會課上說的話,他說:高三某個班的女生在回寢室的路上被本校一個騎摩托的男同學撞飛了,雖然已經被送到最近的醫院里了但是直到今天她都沒有醒過來。
那時我的上眼皮有如千斤重,從他口中吐出“高三(16)班”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身體頓時為之一震,睡意正濃的我瞬間清醒得不得了,就像是有人朝我潑來一大盆冷水,然后又有一大群蜜蜂在我的腦袋里盤旋一般——我覺得我的世界響起了一陣轟鳴。
這感覺更像是有人搬來一架加特林機槍在對我瘋狂掃射。
“高三(16)班”,那正是鄒零所在的班級。
班主任的嘴唇繼續上下翻動:“真可惜啊,她還是高三文科排名前十的學霸呢……”
我覺得后背一陣發涼,從班主任前面描述的話來看,那個女生傷勢挺嚴重的,她肯定不能去參加今年即將到來的高考了,甚至從更嚴重一些的觀點看來,她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從班主任后面描述的話來看,那個女生跟鄒零有好幾分相識,但我仍不確定班主任說的那個女生就是鄒零,班主任并沒有站在事發現場親眼目睹整個車禍的發生經過,所以他自然沒有辦法描述出那個女生的外貌特征,他不過是道聽途說,并沒有很有力的證據。
可也正是因為這一份不確定我才會變得手足無措。
我的腦海里有兩個聲音在吼叫,一個聲音是:那女生肯定不是鄒零,鄒零每次放學后都是快快地走回宿舍,摩托車怎么可能撞到她呢?
另一個是更大的聲音是:那個女生就是鄒零,鄒零是高三的全級前十,更重要的是她走路總是心不在焉的。
這兩個聲音就像天使和魔鬼,在我的腦袋里展開末日的大戰。
一直到下課,我后背的冰涼感都沒有退卻,相反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底里的那一份擔憂卻越加濃重,就像天空中層層疊疊堆積的烏云。
學生們在下課鈴響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論那個不幸的女生,而我趴在課桌上一面祈禱著那人不要是鄒零,一面又為那人可能就是鄒零而感到一陣后怕。
說真的,其實我很害怕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女孩遭遇如此悲哀的事故。
我記得和鄒零認識是在我們高一軍訓的時候,那時候鄒零的位置在我前面,每次站軍姿我直視前方的時候總能夠從余光里看到鄒零的背影。
不過,也僅僅就是一個背影而已,那時的我只能看到她剪得短短的剛好垂到后頸的短發、很難看的迷彩服和她腳上那雙刷得很干凈的白鞋,只有在短暫休息的時間里我才能看到鄒零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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