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

　　<五>

　　翌日清晨，蘇幕遮就在迷迷糊糊地叫人，好在由于他一晚上吐個不停所以我也寸步不離，那時正支著手臂小睡。這一次他倒是沒有要嘔吐了，而是要了一杯水解渴。許是宿醉后頭疼的原因，蘇幕遮好半天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半倚在床上，他問我昨晚他是否失態了。

　　“失態倒是沒有。”我接過水杯，純白的陶瓷杯冰冷刺骨，到底是在冬日，“不過昨晚有幾個在長安城里很有權勢的老爺可是對公子你欣賞有加啊！”

　　蘇幕遮沒有聽出我話里的意味，揉著額頭回答道：“哦，是嗎？”

　　午時老爺照舊在后院賞雪，也像昨日一樣遞給我一袋子銀兩讓我陪少爺外出游玩。于是我同蘇幕遮一道又到了遠仙樓。

　　今日蘇幕遮卻到了樓上，點了一些酒菜后自斟自酌，看到他這樣我隱約猜到了什么。

　　很快他的臉上就爬滿了紅光，這表明他已有了醉意。

　　“少爺，酒喝得多了會傷身的。”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想必你也猜到了吧，我父親大概是想讓我與李云太尉的女兒李小姐成親，這幾天為了安撫自然允許我隨意外出。”蘇幕遮頭也不抬，又倒下一杯酒，“早些時候就有種猜測，昨晚眼見父親大人和太尉言談甚是親密也就更加堅定了這一看法，我想過不了些時候父親大人就會跟我坦言的，到那時我是無論如何也得接受。”

　　“聽少爺話里的意思，似乎有些不情愿同李小姐……”

　　“倒不是蘇幕遮自視清高不情愿，只是坊間的流言并無多少可信之處，李家小姐與我素未謀面，性格上定有不少不合之處。若是放在以往，我想我一定會毫不猶豫。”

　　“那少爺有是為何？”

　　蘇幕遮笑笑，并不作答。外面仍在飄雪，大雪早已封住了大路，于是繁華的長安城寂寥了許多。蘇幕遮讓我坐下與他一道喝酒，我并不會，只是很小很小地抿了一口。我正想一些事想得出神的時候，忽然又聽聞了樓下傳來的那個清亮的聲音。

　　竟是她，我心中一喜就想下樓請她上樓，抬眼看看蘇幕遮他點了點頭。于是黎落就被我請到酒桌上來了。

　　受我的邀請，她再一次演奏了那曲令我夢魂纏繞的《鳳求凰》，曲子演奏到了最后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唱和。

　　黎落笑著提議道：“要不姑娘與我學琴吧？我覺得姑娘頗有天分呢。”

　　聽完這話我自然是一臉不加掩飾的欣喜。

　　蘇幕遮也在一旁笑盈盈地附和：“這倒當真是個不錯的注意，只不過晴音學琴總要找個地方吧？”

　　我似乎明白了蘇幕遮的意思，于是回答說：“我房間倒是挺寬敞的，就是不知道黎落小姐是否有意屈就小地？”

　　黎落站起身來，朝我們鄭重地鞠躬后說道：“黎落謝過二位，賣唱之人四海為家居無定所，若真有個安身的地方黎落自是感激不盡。”

　　這——當真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