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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婚禮  文/程安宇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擾亂了我的清晨美夢。

  悻悻地下了床,打開門。

  我看見一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青年男子站在我的面前。

  “你好,程安宇先生,今天是你的好朋友C君結婚的大喜日子,他派我來專門請您過去”

  “我?C?”

  我壓根就不認識站在我面前的這位青年男子,而且我在這座城市也沒什么朋友,更不知道C是何許人也。

  “對,沒錯,程安宇先生”

  “是不是認錯了,我都不認識你們啊”

  “程先生,我想你還是不要說這話了,不然要是C知道了的話,他會很不高興的。還是請你回屋準備一下,車子已經備好,就在樓下”

  “噢”

  我把他留在了門外,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難道曾經有一個叫C的朋友?他是我的什么人?小學高中還是大學同學?一種很是奇怪的疑惑在我心頭一閃而過,但也是一閃而過而已。我想,畢竟是婚禮嘛,就算不認識,去的話也不至于被轟了出來,人家派人來接你要是不去的話也太煞了風景。

  在匆忙的一陣洗涑和打扮之后,我便重新開了門,然后跟隨那青年男子的腳步下了樓。

  坐在車上。一共三個人。我,青年男子,還有司機。

  在車上,我們都沒有說話。雖然跟我說的是去參加婚禮,但是我從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喜悅的表情。反而是他們兩個都板著個臉,一臉嚴肅的模樣,給我的感覺倒像是去參加一場葬禮。

  我揣測不到他們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我開始后悔起來,但是卻不敢表露,與他們的一臉嚴肅相比起來,我的不安相形見拙。

  終于,車子在一家很豪華的酒店面前停了下來。

  青年男子很紳士地替我開了門,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讓我很不自在。

  我開始和青年向酒店里走去。酒店的大堂里掛滿了氣球,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圖案。一旁的服務員也都穿的大紅大紫,剛剛在車上的情緒終于開始放松。

  包廂在二樓。

  青年男子替我打開包廂的大門,我一只腳才剛剛踏進去,便有一陣刺耳的掌聲向我耳朵襲來,一浪接著一浪。

  “讓我們用我們最大的熱情來歡迎我們的程安宇先生!”

  又是一陣天塌地陷的聲音,我的心里感到一陣驕傲。

  我走在一條很長很長的紅毯上,伸出右手,向周圍的人不斷揮手致意,仿佛在指導天安門的大閱兵一樣。

  我在紅毯上繼續走著,鎂光燈也開始向這邊聚來,閃閃得讓我都睜不開眼睛。

  “值,值,真他媽的太值了”我在心里說。

  周圍的人開始向我這邊聚集,我看見一位面帶笑容姿態也十分優雅的男人向我這邊過來,手上端著兩杯紅酒。我知道,他是過來向我敬酒的。

  我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微微一笑,舉杯示意,然后一飲而盡。而那位男士卻始終端著酒杯。

  我的好奇心開始冒了出來,因為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所謂的C君。我的身體便開始向端著酒杯的男士傾了過來,剛準備開口,而他卻猛地一下把他杯中的紅酒潑在我的臉上,然后便把杯子在地上摔碎。

  我還來不及憤怒,便一把把我推到在地,雙手臥成拳狀,不斷使向我的胸口,一種強烈的疼痛感在我身上蔓延,由胸部逐漸擴散到全身,愈演愈烈。

  我痛得“哇哇”地叫了兩聲,而這是他又站起了身,一只腳踏在我的身上一只腳則狠狠地踩在我的臉上。我用來反抗的力氣在他的攻擊面前小得可憐,于是,紅色的液體也開始在我裂開的皮膚中滲出。

  這時,周圍的人們已經把我圍成了一個圈,他們不斷地把紅酒往我的臉上潑,然后“嘩嘩嘩”地鼓起掌。一浪勝過一浪,如同在馬戲團里觀賞著那滑稽的小丑。

  我在地上不斷地打著滾,那位把我撲倒在地的男人以及周圍的人們的臉也不斷向我身上聚集。我身上的皮膚開始不斷地張裂,紅色的液體它慢慢的流淌,曉得異常安詳。

  我看見一個略帶友好的目光向我這邊集中,那是帶我來到這個地方的青年男子,我企圖希望他會用他對我的憐憫來替我趕走我周圍的人,但我很快發現我錯了,他的目光慢慢從友好轉為兇惡,使我更加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停在我的身邊,俯下身去,微微一笑,笑得如此真誠而動人。

  他拾起地上紅酒杯的碎片,然后按住我的一條大腿,我感到有一股力量集中在我的大腿上的某個地方,而且這副力量變得越來越強,于是,紅色液體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自由,開始了肆無忌憚的擴張。

  而我痛苦的呻吟聲也終于到達了頂峰。

  我要逃!一個念頭定在我的腦海中間。于是,我掙脫了青年男子按住我大腿的那只手,我開始加快我在地上翻滾的速度,我只能這樣來使我周圍的人慢慢散開。

  翻滾了許久,我終于滾到了大門旁邊,于是,我忍著大腿以及身體其他器官和組織所帶來的痛苦,站了起來。人們又開始向我聚攏,我開始跑。

  我開始跑,從二樓的包廂跑到酒店門口,再跑到街上。他們一群人在后面緊緊地追著,提著刀的,拿著鋼棍的。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正在不停的消散。紅色的液體也變得更加肆虐。我開始像偏僻的地方跑去,以便找到一個藏身之所。但是我發現我錯了,他們還是追了過來。

  我看見一家殯儀館。我沖了進去。殯儀館的大堂里擺著一副大冰棺。我沒有力氣,在冰棺的后面倒了下來,靠在冰棺上。無意中我看到冰棺上寫著兩個字“C君”。

  我癱坐在地上。

  那群人們也跟著我沖進了冰棺,但是與我不同的是,他們在冰棺的另一段停了下來。然后坐下。

  他們跑了那么久,我想也可能和我一樣,實在累了。

  腦海中又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我趁機把冰棺打開,然后我在躺進冰棺躺在C的下面,不就可以不被那些人發現了嗎?

  說干就干。我用盡我最后的力氣爬到冰棺上方,而這時的那些人們都面對著大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很顯然,現在他們沒有關注我。

  里面哪里躺著的是C君,那壓根就不是個人!里面靜靜躺著的,是一條狗。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啊”的一聲,在我消耗掉我最后的那點力氣的時候,我已經滑落進冰棺。

  那“啊”的一聲也把那些人的目光收回來,他們聚集到冰棺旁邊,哈哈大笑。我看見青年男子替我關好棺蓋,然后便和周圍的人們一起摳著鼻孔,哈哈笑著。

  我企圖自己打開棺蓋,因為我感覺我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弱,但是,我的雙手卻全然無力。

  我感覺到冰棺正在緩緩的移動,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紅色液體已經結成了一塊塊的物質,身上也有種越來越強的冰凍感。

  棺蓋被打開了,我被他們抬了出來,但是我卻還是沒有力氣。我感覺他們正把我放進一個爐子中,而且身上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高,早就沖破了剛才的那股寒冷。

  隨著溫度的不斷身高,我感覺我的皮膚正一塊塊的碎去,甚至我還聽見了我身上的骨頭不斷破裂的聲音。我感覺我的內臟在逐漸化為一灘惡心的膿水。

  而當溫度快要到達熔化我的思想的時候,我依稀聽到一個聲音:

  “C君,你可來了,新婚快樂!”

  

本章作者隨筆:

        婚禮如何對抗的了現實的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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