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斷碣殘碑

　　請原諒我，我本可以唱著歡樂的歌曲，跳躍著歡愉地迎接新的一天。而我卻選擇默哀生命，質疑存在，信仰荒蕪。

　　是的，我本可以選擇笑的，但我選擇了哭。

　　不是我不想笑，是我想去笑，好像準備了很久的笑話，卻把人們給說哭了。

　　當我無奈的向幾只將要死去的老鼠試著訴說時，莫名其妙地卻看到它們似乎微笑著死去。難道它們滿足了嗎？我拿著同樣的笑話，給將要瀕死的人們去說，他們出乎我意料地笑了。這本來不是不好笑的嗎？

　　頻繁地去抉擇該如何去生活，倒不如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度過算了。可是，我卻不是這樣的人。人生存在這個荒誕的世界，雖然結局是一片死寂，但我始終相信，期間的過程必定存在著意義。雖然我正在燒水、煮菜中度過，但其中也不乏我與上帝的打賭，躲過炸彈后片刻的歡喜，寫信時的孤寂，寄信時的好奇……這里的一切全都應該是我活著的理由，也必須這樣選擇，否則，另一面可就是死亡了，而死亡通常來說意味著最終的反抗或者是記錄的終結。

　　寫信之于這個荒蕪的世界意味著什么？人們從何時起開始寫信？人們為什么要寫信？

　　大多數的人們不知道那個似乎突兀的郵筒竟是人為的信仰，倘若人們知道這荒唐的事情，還會把寄信看成是神圣的事情嗎？

　　人們已經對上帝失去了信心，卻還要時不時的在祈禱，為誰，不知道？反正不是上帝，那會是誰呢？是自己還是那個荒唐的郵筒？……

　　白菜之于現在這個世界意味著什么？有人說為什么每一件東西都要說出意味著什么或者它存在的意義？

　　哦，我說朋友，想想你的周遭還剩些什么吧？屈指可數！既然存在的東西已經這么少了，那我們為什么不會去想一想它們為什么存在？為什么會是它們存在了下來？比如為什么會是白菜？朋友，想過我們的結局嗎？你想過為什么一個人占一棟樓而他或者她們拒絕邀請任何人的原因嗎？我為什么在房子被炸的時候，如此的絕望？甚至做出了赤身**地哀求的地步呢？我沒有向朋友你敘述過這里人的模樣，有一部分人很瘦，有一部分人爆瘦；有一部分人正常，有一部分人居然還有稍微的胖……

　　你們想過這是為什么嗎？小女孩之所以邀請我到她家去，一方面我冒著生命的危險救了她的父親，另一方面她家里可能真的只有白菜，或者白菜占了大部分。

　　我想你如果沒有被這個世界的荒誕擊垮，就會在這荒蕪的周遭里思考，既然世界已經是如此的荒誕了，那人呢？會不會做出更加荒誕的選擇呢？答案是肯定的。為什么？

　　你們知道我的舊家被炸后，我流落了街頭，我無家可歸，看到了多少人嘲諷的神情。因為在這樣一個世界里，多我一個人，就多出一股力量與剩下的人爭搶那無污染的大白菜。

　　呵呵！多么可怕又可笑的邏輯呀！好比你曾經無比痛恨殺人犯，痛恨小偷，痛恨一切惡的事情。可是，就像很多人痛恨撒旦一樣，你們應該知道，是什么樣的環境使撒旦成為了撒旦？又是什么樣環境使上帝成為了上帝？

　　我原來拿富人與窮人類比過，可是失敗了，因為方向不對。因為窮與富是單方面從金錢方面說的，而上帝和撒旦，那是幾世輪回所遭受的一切！非常人能夠忍受的歧視、背叛、殺戮、懦弱、血腥……在撒旦一樣的人身上經歷了，所以撒旦成為了撒旦。我更愿意相信撒旦是經歷前世輪回后世諸多苦難后心理的崩潰，墮落成了撒旦。我不認為是上帝創造了撒旦，上帝也可能經歷了同樣的前世輪回后世的苦難，但他沒有墮落，成為了上帝。你問我為什么？我能回答的也不多，因為你是人，人家是上帝。

　　人類曾雄心萬丈的想要成為神，成為上帝。但可笑的是，我們卻離撒旦越來越近，甚至成為了撒旦在人間的代言人，卻不自量力地把上帝賦予了自己，試圖用自己的方式賦予正義與邪惡以匪夷所思的新的涵義，呵呵！荒唐至極！

　　當然你會問我，如果人間一切代言正義的人都被撒旦誘惑，曲解了正義，逼迫著我。而我孤身一人，該怎樣面對？該如何選擇？

　　我的答案是，這個時候就不用去想什么上帝，祈禱什么拯救，站起來，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戰斗！

　　反抗的意義不是使你成為后來人眼中的英雄與傳奇，反抗是你維護自己最后的尊嚴與驕傲的宣言！你的決心就是不想被撒旦誘惑與同化，當你真正站起來的那一刻，你的恐懼早已經消散，看著周遭荒蕪的世界與自己荒誕的人生，有的只剩下這樣一句宣言：“撒旦們，給我一個不反抗你們的理由！”

　　像那些只為了玩弄別人生命的那一地渣滓一樣，最后的結局，只能成為渣滓，像塵土一樣被歲月掃走。

　　歷史中有很多這樣的人，無一例外都成了塵土。沒有什么能證明你曾經來到過這個世界，當然，雖然我們也會是這樣，只是在絕對中看相對的概念來說，渣滓永遠第一個被忘卻。這是真理，至今沒有人會去反駁，我想，也沒有哪個傻子會去反駁。

　　屎就是屎，尿就是尿，當屎尿在空中飄揚時，無論過了多久，它們依然是屎尿、是渣滓。他們的死充其量給大地以滋養，還世界一個凈潔。

　　在過去，我證見過很多荒誕的事情。

　　你要知道好人一直在踐行著上帝的教導，壞人也從來沒有遠離過撒旦。

　　只是，一直在做著上帝的事的人卻遭到了撒旦的待遇，而幫著撒旦蠱惑殺戮的人卻受到了上帝般的待遇。遇到“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銘”的事情時，我從這些事情里默默地滑過，我把自己當成了匆匆地過客，漠然地離開。

　　我看過這樣的世界，當我活在了今天的世界里，雖然荒誕，但一切總覺得那樣的順理成章，一切我驟然覺得……都他媽是罪有應得！

　　我的舊家原來只有囤積的白菜，而這個已被炸掉半截的家里，卻還囤積著肉！這就是為什么人們會拒絕你的加入，連無污染的白菜都那么爭搶，甚至我曾看到有人當場被踩死、打死的……更何況是人類這個雜食動物更喜歡的肉了！正因為有這個，我之前瘦弱的身體開始有些許恢復，一般來說一周或者二周吃一點肉，或者會忍耐更久……畢竟，這里菜多肉少。誰能知道別人的家中，有沒有別的食物呢？

　　這只是解答了一個為什么，答案都是我用生命換來的。否則我現在還會去認為這里的人全都吃白菜呢！我就像他媽一個傻子一樣，轉過來一想，誰之前不是呢？

　　還有很多為什么我需要去尋找？為什么我還不想死，這便是其中一個原因之一。

　　朋友，這是一個斷竭殘碑的地方，在這里你會找到很多之前你不曾找到的答案。我，或許會以一個研究者的身份，去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在荒蕪中尋找活下去的支點，這是我在斷竭殘碑的世界里唯一能告訴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