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我不懂你這幾天經歷了怎樣的荒蕪,過著怎樣的地獄。但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有一點不會變,我是你朋友!今生來世,永遠。
在伊麗臨走時,由夕這樣說。
謝謝。伊麗頭也沒回,話語間停頓了下,像做了場夢,夢醒終離。她只沉默的笑了笑,笑容里無限的傷感。在由夕看不到的地方,她重復了一遍又一遍,謝謝...謝謝...謝謝...說著說著,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由夕看不見伊麗的臉,卻能遙遙相望她內心的傷痛。看著她的背影,那么多話都欲言又止。
伊麗就像一個人,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希望碎了一地的琉璃,她站在風中把它們掃進心底最陰暗的角落。再也沒關系。再也不會那樣明眸皓齒地對別人微笑,靈魂噴薄影子踟躕。只剩堅強無處不在。(伊麗赤著腳走在上面,一步一個血印。)
由夕就這么遠遠的看著伊麗的背影,如同看著這個回憶的少女漸行漸遠......那日她穿著一件雪白的連衣裙包裹著那纖細的身體,站在宿舍門口,落落大方而不失優雅,微風吹拂,頭發和衣衫隨風舞動,像雪夜里的銀月。
想起如今伊麗那身姿輕佻妖嬈,由夕心疼如刀割。
在伊麗短暫的出現又迅速的消失后,窗外下起了細雨,由夕來到窗邊,雨滴打在玻璃上然后緩緩落下,如同飛蛾撲火般。由夕伸手撫摸著窗口的玻璃,如同伊麗的心一樣,像撫摸著凄涼的感覺。
伊麗,伊麗。
由夕的手還停留在玻璃上,如此念著伊麗的名字,淚水早已經在眼眶打轉。
月雨下的故城,只有寧靜的殘忍和蝕骨的冰冷。
之后再也沒和伊麗聯系過。只知道她不停的出入各種場所,她身邊不停更換的男人。有次由夕下班撞見伊麗。喊住伊麗,伊麗轉過臉,濃妝以及陌生感讓由夕到嘴的話咽回肚子。來人在路邊遙遙相望,一時無言。不久一輛寶馬開過來,停在伊麗身旁。伊麗拉開車門,停頓了好久,然后側過身對由夕說,那......再見。
由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慌忙之下點頭示意,愣在原地看著她款款上車。
車子緩緩離去,從擋風玻璃的昏暗鏡像上,由夕看見一張湮于世俗榮辱的中年男人的臉以及伊麗感情流逝之后灰燼麻木的臉龐。
伊麗走后,而由夕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回憶起曾經的面容。伊麗的,國寶的,郁可的,顧華的,子君的......一個個的往事就像伊麗一樣,在她眼前漸行漸遠。由夕只覺得一陣從心底翻涌的酸澀充斥著眼眶,淚幾欲掉落,想伸手去擦卻沒有力氣抬起。
心理說不出的難受。
再次見到伊麗是在由夕的生日會上。
由夕不僅人美,性格也討人喜歡,所以人緣極好。由夕打工的酒吧老板也極其大方的給出一個大房間給由夕開生日Party。
由夕剛酒吧進門口就看見伊麗在東邊一個場里坐著,她卸去墨鏡,換上淡妝。一身紅色的低胸旗袍,一如既往漆黑空洞的眸子,在酒吧閃爍的彩燈下美的沒有一絲多余。她身邊坐著一群中年男性的人,一個不同于上次中年的男性坐在她右側,手還摟著她的腰。周圍的人在談天論地,唯獨她安靜的待著,開口極小。臉上一直帶著微笑。
與面具如出一轍。
伊麗百般無聊抿了口紅酒,目光四處掃描,剛好與由夕的目光對上。兩人人都微微錯愕,很快兩人的對視被酒吧里的人流隔斷,伊麗也收回目光,由夕也隨著人流來到房間。
一切如電視劇里的生日Party一樣,由夕一進門,彩帶從四面八方飛過來,房間里的燈也在這刻亮起,章站在眾人中間捧著蛋糕,說:“由夕,十八歲生日快樂~”
這一瞬間,感激與溫暖在心間激蕩起來。
由夕擦去眼眶的淚水,吹滅蠟燭。認認真真的許下愿望。
許完了希望大家都幸福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愿望后由夕突然嚴肅認真地說:“謝謝大家,青春有你們真好。”
眾人愣了下,接著笑罵著矯情。
門突然被打開,一位女性走了進來,她腳上的高跟鞋在地面發出悅耳的“噠噠”聲。是伊麗。
伊麗的出現眾人紛紛沉默了下來,在那一瞬間,由夕心里忽然亮起了一到微光。她突然有種強烈的想法,雖然沒有任何根據卻非常確信——伊麗還當她是朋友,伊麗的心還是原來當初的伊麗。
伊麗來到由夕面前,目光掃過四周,發現沒有某人的影子,眼神暗淡了下去。
“國寶當然不在這,托某人的福,發高燒在醫院里吊著針呢!可憐國寶,一直念叨著某人,某人卻在外面花天喜地呢!”蘇荷冷哼一聲,諷刺道。
蘇荷喜歡國寶,是人一看就知道。這感情一直都只是蘇荷的一相情愿。所以對伊麗蘇荷一直抱有敵意。如今伊麗的事跡早已傳遍學校,對此蘇荷更是憤憤不平。
“蘇荷,”由夕連忙喊了一聲試圖阻止蘇荷繼續說下去。
蘇荷看了看由夕,大聲說:“怎么?害怕我傷了這賤貨的心?的卻是我錯了,婊子怎么可能會后心!你看我....”
“夠了!蘇荷!”蘇荷還沒說完,由夕竟然粗暴地強行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堅硬得像冰,叫人害怕。
所以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由夕。明顯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唯獨伊麗她緩緩想到桌子面前,眼里閃過的一絲誰也未曾發現的柔和。她熟練拿起桌面上一瓶啤酒,仰起頭猛地往肚子里灌,一口氣喝完一瓶,擦了擦嘴角,接著拿起第二瓶,又一口氣喝完。接著第三瓶......
蘇荷和其他人都膛目結舌.......只覺得世界忽然靜了下來,一切都那么突然。在一段漫長的寂靜之后,伊麗喝完第五瓶啤酒,對著由夕咧了咧嘴笑了笑說:“由夕姐生日快樂,謝謝你一直一直都做我朋友站我這邊......剛才那五瓶酒是我欠你的。”
她說完就搖搖晃晃,落寞地離開房間。只剩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由夕一言不發,奪門而出。走出酒吧,在人海中望了望,一眼便發現伊麗。她一個人站在路旁,寂寂的,眼底里總藏著不幸的故事。
那一瞬間,由夕仿佛真切地看到她的悲傷,心里一下子有疼惜。
伊麗像一只警覺的貓一下子便發現了由夕,面容又恢復到平時模樣,摸出一支煙麻利的點著。在煙還沒入口時由夕沖了上來搶去伊麗的煙仍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
伊麗看了看由夕,只覺好笑說:“你看我在做什么?就做這些啊,**,**,小三......”她說著這些如從心臟之處捋出一根根帶血的荊棘。聽的觸目驚心。
由夕心里震了震,皺起眉頭說,“你要是循規蹈矩的生活,節約點再窮的生活也可以......你怎么可以......”
伊麗拿著煙用手捂住雙眼放肆的笑了起來,打斷由夕說,“我不掙錢誰養我?由夕你以為這是玩泥沙的幼兒園,還是拖著小手都會臉紅的高中?......由夕,你們是不會有咬緊牙關絕望的時候,所以你們不懂這樣的我,正如我憧憬著你們一樣。”
她說道這里,雙眼已經泛紅。
由夕怔怔地望著伊麗,她已經瘦得臉皮緊緊貼著頭骨輪廓,身上如此,靈魂亦也如此,空蕩的只剩下回憶。
“伊麗,那你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了嗎......”
伊麗的臉孔慢慢地冷漠下來,她靜靜的抽著煙,不再回答。只有寧靜的殘忍。
你們不懂這樣的我,正如我憧憬著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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