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巴里被爺爺造出來的時候是一天晚上,那天下著瓢潑大雨,打得屋頂啪啪響。那時爺爺已經制作了一整天的木偶了。身心俱疲的爺爺打了個哈欠,還剩巴里這一個木偶就完工了,他加快了速度。爺爺真的是太累了,手有些不聽使喚,眼睛也漸漸模糊,但他堅持要把木偶巴里雕刻完再休息。
巴里第一次睜開眼就看見爺爺在收拾桌子,爺爺沒有看他但用手指著他的方向說:“你叫巴里,名字我刻在了你的腳底。”巴里低頭看了一眼果然腳底有巴里這兩個字。巴里本想和爺爺說說話,但此時的爺爺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想笑笑發現嘴巴僵住了笑不了。他向左轉頭看到了墻上的鏡子,摸摸自己的左臉,喃喃自語:“為什么我的腦袋上尖下圓呢?”他對著鏡子把頭左轉一下右轉一下,仔仔細細看了看自己,他發現自己的嘴巴從尖頭向兩側延伸,中間斷了一截,“怪不得我笑不出來呢。”他順著尖頭往下看,嘴巴下是鼻子,鼻子下是眼睛,眼睛下是眉毛。除了嘴巴不能笑外其它的他都很滿意。他朝躺在箱子里的木偶看去:“除了嘴巴有些不一樣其他的我們都一樣啊。”巴里沒有發現脖子連著得應該是下巴而不是額頭,也沒有人告訴他。好奇過后的巴里準備好好的睡一覺,他靠在臺燈旁睡著了。他做了夢,夢里的自己對著鏡子自言自語:明天,明天我就要被放到箱子里去了。夢里突然刮起了大風,房子被刮的咚咚響。現實是——
幾聲雷震般地踢門,爺爺的房門被踹開了,進來的是兩個彪形大漢,他們在房間里東搜搜西搜搜,最后決定把這兩箱木偶搬走。巴里被搬箱子的動靜給吵醒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喊爺爺,就被一只手拿起丟在箱子里。
巴里在箱子里顛簸了很久,不知什么時候一縷陽光照了進來,原來箱子被打開了。它聽見人們的對話。“這是什么?怎么頭是倒的?”一個瘦子尖聲細語。“那個是次品,我保證剩下的兩箱都是質量非常好的木偶。”是那兩個大漢其中的一個。另一個又發話了:“價錢我們要這個數。”說完伸出五根手指。“沒問題。”巴里被其中的一個大漢拿起投進垃圾桶,因為技術不行,投歪了,巴里滾到了地上。“原來我的頭是倒的。”巴里有些傷心但他被摔得無法動彈無法擦掉眼角的淚水。剛才說話的人已經走遠了。
夜幕降臨,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別多,好像一個個小燈籠掛在天上。巴里無聊地看著天空做著和爺爺在一起的夢:“爺爺會想念我們的吧。”正當他眼神迷離,朦朦朧朧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被丟在這里的嗎?”是個小姑娘。“是的。”他不知道怎么稱呼眼前這個人,是姑娘還是女士或者是小姐,他索性沒有說出稱呼,但又覺得這樣不是很禮貌。小姑娘打斷他的糾結,把他捧在手里:“怪不得他們把你扔掉,你頭是倒的啊。”巴里想尷尬地抿抿嘴但是他的嘴抿不起來。“頭倒了也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嘛!”小姑娘沖他友好地微笑。巴里感到喜悅。
小姑娘拍拍他身上的塵土把他帶回了家。巴里被放在床頭靠著坐起來,小姑娘的家比爺爺的家還要小,在屋子里還可以看到頭頂的幾顆星星。巴里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姑娘有些神秘:“我的名字要你自己發現才有趣啊,我也不問你的名字,看我們倆誰先猜出來,贏了的人會有獎勵。”巴里聽了這個提議覺得有趣于是點了點頭。小姑娘看了看墻上的塑料鐘突然嚴肅了起來:“你聽我說,等下我爸爸就要回來了,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聲。否則他會把你拆散的。算我求你”巴里嚇得一哆嗦,聽起來她的爸爸比丟掉他的大漢都要恐怖,他眼珠上下轉動表示同意。
小姑娘和巴里還沒有說幾句話,門被撞開了,一個醉醺醺的瘦子踉蹌著進來,巴里認出了他,就是今天買兩箱木偶的人。小姑娘看到她的爸爸回來了,忙把巴里塞進床邊的茅草里。巴里透過茅草的縫隙看著小姑娘。她被爸爸一把拎起,扔在一堆草上:“今天的木偶賣了好價錢,我高興,請你喝酒。”一個趔趄他被絆倒到地上,酒瓶碎了,他爬了起來,嘴里罵罵咧咧:“你敢浪費我的酒,我得好好教訓你。”小姑娘手抱著頭大聲得哭身子不斷往后挪:“你喝醉了,爸爸,你喝醉了。”“爸爸?你是那個賤女人生的,你不配叫我爸爸。”小姑娘又被拎了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上,隨著一聲尖叫,巴里看到血從小姑娘的手冒了出來,好多血,好多血,小姑娘的聲音變成了呻吟。小姑娘滑倒在玻璃碎片上,瘦子被嚇得不輕,酒醒了幾分,不停地自問:“誰傷了我的女兒,誰傷了我的女兒?”問了幾聲后沒有人搭理他,于是他一個人跑出了門,一路大叫:“誰傷了我的女兒?”小姑娘還在呻吟,巴里的心有些痛但他知道自己是沒有心的,煤油燈的燈光昏暗他看不見小姑娘此時的表情,只看到她躺在地上。他動彈不了也不能去幫忙,只得開口詢問:“你怎么樣了?”小姑娘艱難的發聲:“習慣了。”巴里不認為這是答案繼續問:“你怎么樣了?”小姑娘沒有答話。巴里繼續問:“你怎么樣了。”巴里的心揪成了一團,他想到了那個碎酒瓶,他又問了一遍還是沒人應答。巴里不知道問了多少遍,天亮了,巴里借著屋里透過的陽光發現地上有一大灘血。他的心像要裂開了:“我叫巴里是爺爺給我起的名字,他把我的名字刻在了我的腳底。這回是你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贏了,你可以向我要獎勵,讓我想想,嗯——我給你跳個舞吧,不行我不能動,那我給你唱首歌吧,HELLOKITTY,SWEETKITTY......"巴里越唱聲音越大,越唱越激動。
歌聲引來了隔壁的鄰居,他發現這家的門敞開著,瘦子的女兒躺在血泊里,他順著歌聲找到了靠著墻的巴里。
鄰居把木偶告上了法庭,只一個小時法官便判它謀殺罪即刻斬首。巴里沒有聽進去關于他的審判而是小聲地哼著歌,直到被砍頭的那一刻。
他的身子被丟在法院的門口。
“可憐的孩子。”爺爺趕集的路上看到了他做的木偶,他把巴里的身子撿了起來,在他碰觸巴里的心臟部位的那一剎那,爺爺仿佛感到了心痛。回去后爺爺給巴里重新做了個頭,一個脖子連著下巴的腦袋,他還叫巴里,但他已經不是巴里了。他時常問爺爺為什么他的身上有那么多疤痕,為什么他常想起一個小姑娘,一想到她心就疼痛難忍。爺爺用聽診器聽他的心臟:“怪事,明明沒有心臟卻能感到心痛。”
這個巴里此刻在箱子里,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只知道是爺爺為了生計讓人把一箱子木偶都抱走,包括他。
雖然巴里這個名字來自2014年熱播劇《閃電俠》,但是本文的巴里和閃電俠沒有半毛錢關系,他只是個木偶人。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