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想要拿起筆寫盡人間滄桑,卻因為這幼稚的想法而放棄。環顧四周,多少人勸我放棄,多少人嘲弄著眼睛上的眉毛,用挑逗與嘲諷的態度,投來不屑的神情。
我也曾懷疑過我的選擇,當夢被轟隆的炸彈聲驚醒,我再也難以入眠。
起身,燒水,煮了碗白菜湯,喝下去安了安神。
我醒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睡著了。
我看著這星空,賣火柴的小女孩也曾看到過這星空,安徒生用童話隱喻了很多,只是通常我們會詢問的,只有:“女孩兒,火柴多少錢呀?”然后轉身默默地離開。是誰給了誰夢想?又是誰摧毀了誰的夢?答案看似很多,實際上,只有一個,那就是作死的我們自己!我的夢中曾經換過一個反問:“姑娘,我們一起買火柴可好?”
世界固執地走著,消耗著自己的生命。我們也固執的以為,世界是永恒的存在。上帝笑了,他似乎沒有固執,只是笑笑,僅此而已。
生命里有誰會是永遠的呢?
之前,我救了小女孩的父親之后,一個人斜倚著郵筒,伴著周遭灰蒙蒙的一片。
我說道:“看吧!上帝!你最出色的杰作就是賜予了人們思想,哦,不對,你還是很謹慎的,不讓亞當夏娃吃蘋果。可是,這又是不可阻擋的事實。于是這個故事成了傳說,傳說中在那時,我們有了意識。呵呵,蘋果!一個神奇的食物。它讓撒旦有了造反的依據,也讓牛頓沖破了你固執的神話。我有時候在想,牛頓晚年看著書桌前的蘋果,居然莫名其妙地想證明你的存在。這確實很像一個故事,但其中有一些事情也確實真實的存在過。哈哈!多少人禱告你,愿在這樣的世界多活一天,我想你是聽見了的。縱使你神通廣大,卻也只是無能為力的笑笑,對,只是笑笑。”
于是,我拖著沉重地步伐開始往回走。
期間,我路過一家壽衣店。
在這里,壽衣店是最火的服裝店了。因為生命稍縱即逝,所以誰都想穿得好一點以求在不知何時何地的時候可以似乎美麗的離開。
所以,那里人來人往,人流不亞于郵筒那邊。雖然我剛知道那里居然是幾個渣滓人為制造的郵筒,認為制造的信仰。
我開始驚訝,不過后來也就平和了許多,因為那一地渣滓讓我給炸死了。我最厭煩別人左右自己自由的信仰,我不相信你上帝,我也不信你佛,我只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在生與死之間的生活,應該充滿激情,在自由的選擇里度過。如果非要我選擇一種信仰,我選擇信仰荒蕪。它是荒誕的盡頭,是荒謬的終點,甚至,是一切生命的終點。
看著這壽衣店人頭攢動的景象,我佇立著,說道:“說句不好聽的話,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都是過客!甚至自己也是過客。宇宙中唯一能存在的詞匯,也許就只有“自己”這一個詞匯了。
我是悲傷的,同樣的悲傷我不想傳給別人。就在我佇立的時候,我碰到了剛剛那個小女孩和她的父親。
“他非要到這個店里拿幾件壽衣,我也沒辦法!”小女孩說道。
“拿,難道你們沒給錢嗎?”
“呵呵,叔叔。看你這破破爛爛的衣服。你等著,我給你拿一件去!”小女孩說著跑進了壽衣店。
“謝謝你,年輕人。謝謝你救了我。”小女孩的父親突然開口說話了,可能已經恢復了神志了。
“呦,您終于正常了。”
“呵呵,那些渣滓把我的妻子綁走了,侮辱了她并讓她去做*女。我也差點被他們綁走做男*,只是因為我答應他們幫他們做事情,他們才放過了我!”
哦,忘了說了。在這樣一個世界里,吃白菜,寄信,躲避炸彈和鼠疫,生命有今天沒明天,*院可謂是遍地都是。有女*院,當然也就有男*院。人到了希望成了虛妄,明天成了夢想的時候,寫信是為了保持自己的思想不被侵蝕與墮落,保持著思維,控制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欲望。當然也有忍不住的,這畢竟是人生來就有的欲求。當然,也有很多人認為寫信完全是浪費生命與時間,趁自己沒死之前,趕快快活快活。我承認,我也去過那些地方,但不能常去。因為……”
“給你衣服,叔叔。穿上還暖和點。你難道忘了?是不被炸彈給炸暈了,拿衣服是需要用沒被污染的白菜換的!”小女孩說道。
“哦,對。我剛正想起來了呢?確實剛剛的炸彈把我炸懵了。”
是這樣的:拿衣服需要用幾片無污染白菜就行。要是去*院,就得一顆無污染的白菜。交換價值太大。一般一棟樓里會囤聚很多無污染的白菜,白菜的來源就是那炸彈的彈坑,在彈坑形成的一段特定時間后的某個時段的白菜是無污染的,等過了這個時間點,白菜就或被污染,或變了異的。
小女孩剛剛憤怒變大就是吃了變異的白菜,小孩子是因為好奇才吃的,大人們迫不得已是不會去吃的。之前說人們在寄信的時候睥睨著旁邊彈坑里的白菜,除了鄙夷之外,那是因為人們厭惡這白菜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是無污染的,或者換個描述,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是無污染的。
因為每個彈坑里長出的無污染白菜都有自己特定的時間,人們摸不準什么時候彈坑里的白菜是無污染的,但人們認識無污染的白菜長什么樣子。所以彈坑中的白菜如果忽然變成無污染的時候,人們可以立刻放棄排隊寄信去哄搶白菜,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也是唯一一件可以打破排隊潛在秩序的事情。
畢竟,生存是生命與生活的唯一前提。當生存受到威脅的時候,如果你我還能保有最起碼的尊嚴,我想這便是人類多年來與動物相區別的修養的最崇高的結果吧。只是,如果真的來到這樣的臨界點,你我的選擇或者說整個人類的選擇,確實值得玩味!
所以,無污染的白菜在這個世界就是鈔票,就是黃金,就是生存的象征!
剛剛一個炸彈把我炸回了過去。那個錢高于一切的年代,那個令很多人憤恨,令現在人懷念的時代。那個年代你可以選擇餓死,而現在,在你選擇餓死的同時,上天也會給你另一種選擇,叫被炸死,叫被病死,叫被荒誕的死去……所以,時代往前走,死亡的種類只會有增無減。活著,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活著,成了這里的人唯一值得自豪與驕傲的談資。
“老王,還活著呢?”
“是的,你也是?”
“嗨,我剛剛躲過一枚炸彈!”
“哦,我剛又看到幾只老鼠死了。”
這是這里的人們日常的對話,他們的結尾一般不說“再見”,這也是這里為數不多的潛移默化的規矩。
除非是極其親近的人,希望下次還能與你相見。
這在這里,日常的打招呼向陌生人或者臨近樓層的人,最起碼的尊重是不說“再見”。當然,一般跟陌生的人,甚至是臨樓的人,我都不會去寒暄,曾經不會去,現在就更不會去了。很簡單,這是我不喜歡做的,更何況,幾句寒暄會使人更加悲傷。因為人們習慣了在過去的日子里寒暄之后加上“再見”,而現在要在寒暄時戛然而止。有的時候忘了,會說:“那個,老王,再……在那里,我剛又看見一只老鼠跌倒了!”緩解一下差一點就尷尬了氣氛。
“那我們去找我媽了,叔叔!”
“你住哪兒?我給你送白菜去?”
“不用送了,你救了我爸爸,還談什么白菜。你要想來,就在12座89號樓里。再見!”
那是我第二次看見女孩與她父親的背影。
時間搖著搖著我們就長大了,所謂的成熟了,再然后搖著搖著我們就老了,就快死了。
究竟在這期間,我們站在那里,俯視著充滿人群腳印的路,你看不到你的腳印,但你仍然執著的相信,你曾在那人群中走過與路過。至于到了最后,你是否一個人,是否悲涼,這,我們誰也預料不到。
現在,我只看見了我迷茫的路,那充滿雜草與荊棘的前方。現在我的生活依舊不乏激情,因為炸彈會不時的光顧,鼠疫會不停的侵擾,但在這瞬間過后,在慶幸你又沒炸死我的之后,一切又陷入孤寂之中,煮菜、喝湯、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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