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困獸

　　阿切爾沒有看錯，直到竹下慧的身體倒進江面里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都還有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存在，仿佛這個結局她早已預料到那般，又或許是一種錯覺，使得阿切爾覺得這一切都在竹下慧的計劃之中，這一切都是按照竹下慧的安排進行的。

　　岸邊刀劍相接的金屬撞擊聲已經停止了。

　　丹妮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掉了那名黑衣男子，他死掉以后丹妮才知道，他不過是一只進化成人形的大蝙蝠而已。很顯然他是卡杰娜為宣泄身體里類似于動物本能的欲望的工具，因為靠進卡杰娜從而顯得位高權重而已。

　　上杉琉璃還在大口喘氣，她呆呆地望著墨水一般漆黑的江面，胸部隨著大口呼吸而不斷起伏。

　　“或許對于阿慧而言，這是最好的歸宿！”丹妮走到上杉琉璃身后，像是在安慰上杉琉璃，又像是在自欺欺人，她希望她說的這番話能夠減輕上杉琉璃親手殺掉曾經戰友的負罪感。

　　“淪為大天使的人類會站在死魂靈的立場上，所以對于人類而言，他們是叛徒也是敵人?！笨颂m西復合道，“除掉人類的敵人，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一旁的阿切爾喉結動了動，顯然他有話要說。

　　他想說就在不久前他還受到過這個大天使的恩惠，不然的話他不可能那么早來到成都的，他想說這個大天使人性未泯，如果只是傷害她讓她不能再做去攻擊性的事，經過商談之后說不定她就能棄暗投明了。

　　但阿切爾什么也沒說，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理智的人沒有必要為打翻的牛奶哭泣。

　　阿切爾轉身去除了那個叫“幕”的黑衣男子的尸體，他跟別的死魂靈很不一樣，他死后的身體并沒有化成白灰，依舊存在著。這給阿切爾出了一道難題，要是讓中國警方發現這具巨大蝙蝠的尸體，他們不僅會受到牽連，還很有可能將“北辰星”一直保守的秘密傳出去：一直以來，為了避免人類的恐慌，“北辰星”的一切行動都是秘密進行的，從來就沒有讓人察覺到蛛絲馬跡。

　　如果要是讓媒體知道這件事的話，那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阿切爾詢問了丹妮。

　　“我看只能用汽油焚燒尸體了?！钡つ轃o奈地搖頭。

　　“那水下的尸體呢？”阿切爾問，“水下的尸體浮上來會被人發現的，更讓人擔憂的是如果尸體被水沖到下游可就更不好找了?！?/p>

　　風和接過話頭：“說的也是，如果尸體在下游出現，一定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警方一研究出死因，如論如何都會查到‘北辰星’身上來的。”

　　丹妮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問題也讓她很頭疼：“阿切爾你開車回到別墅里找來潛水服，我們盡量在天亮以前找出她的尸體?，F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p>

　　阿切爾點點頭，轉身就要回到車里。

　　黑色的水面忽然像是漲開了一般不斷冒出水泡，還發出“噗噗”的響聲。岸上的頓時又提高了警覺，阿切爾急忙找出手電射向江面，他看到就在竹下慧掉下去的水面上冒出不少水泡，那里似乎住著一條巨龍，隨時它都有可能躍出水面。

　　阿切爾感到危險已經臨近，他左手食指已經按在**的扳機上，無論從水里冒出什么東西，管他是惡龍還是活人，阿切爾都會毫不猶豫用滿槍子彈射穿他。

　　上杉琉璃和丹妮舉起**，兩個女人岔開步子嚴陣以待。

　　水面上發出一聲“砰”的巨響，那是從水底深處傳來的響動，聽到響聲后的阿切爾克蘭西等人不斷扣動扳機射擊水面，他們知道絕不能讓惡龍出洞，不然憑借他們這幾個人類的力量是很難跟將軍的手下抗衡的。

　　子彈的速度終究抵不過大天使，從水里躍出來的竹下慧好似一道閃電，阿切爾都沒有看清楚她是怎么躍出水面的，她就已經飛到半空中了。

　　竹下慧的眼睛里充滿了妖艷的血紅光芒，地上的人都看到了她嘴里的獠牙還有她背上的肉翅，那雙丑陋的翅膀刺破雪白的和服，也刺破了竹下慧給人的美感。

　　風和跟克蘭西試著提**射向竹下慧，但大天使的速度已經接近光速，這樣的場面若沒有風間流云出現是他們所無法控制住的。

　　“你終于還是用上大天使的力量了！”上杉琉璃感嘆道，“既然如此，吾等作為人類便不得不地斬殺爾等了！”

　　“哈哈，剛才你不是已經斬殺過了嗎？”竹下慧眼睛的光芒全盛，她撕開胸前的衣服，三個男人頓時別過臉去。

　　上杉琉璃看得真切，竹下慧的雙手插進她的**之間，一直插進胸腔里，她從她的胸部里往外掏出什么東西。

　　丹妮和上杉琉璃互視一眼，她們都不明白竹下慧此舉是何意。

　　但很快她們就明白了，竹下慧從她的身體里取出了兩截鐵器，上杉琉璃認得，那是一柄中國古代寶劍的模樣的兵器。、

　　竹下慧嘴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這樣恐怖的她是丹妮是竹下慧是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從未見到過的，如果說原來的竹下慧是善良的白雪公主，那么現在的她就一定是地獄的勾魂使者。

　　竹下慧銜接好了寶劍，克蘭西率先朝空中**，這無濟于事，反而浪費寶貴的子彈。此時此刻，克蘭西有多希望風間流云出現啊！

　　“要好好欣賞哦，獵人是怎么獵殺低等動物的！”竹下慧手持寶劍，眼睛盯著地上的丹妮說。

　　地上的人全被她的一番話說得一頭霧水。

　　丹妮看到竹下慧已經舉劍沖下來了，她深吸一口氣，可不等到吐氣的時間竹下慧就已經俯沖到她面前，殺得她措手不及。

　　若不是上杉琉璃及時提刀擋下，竹下慧的一劍早就刺穿丹妮的喉嚨了。

　　三個男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切：一道紅色的閃電在丹妮和上杉琉璃之間穿梭，刀劍相接的火花從不同的角度出現在人的視野里，“叮叮當當”的響聲連續不斷。

　　他們卻無能為力。

　　他們三個都不會用刀，更別說會什么刀法了，他們現在上去只會越幫越忙，甚至還會害了丹妮跟上杉琉璃。

　　三個人全都在緊張兮兮地望著那道閃電，克蘭西在心里懊悔：要是讓張錚回別墅帶來冷兵器就好了，現在也不至于只有干等的份。

　　在速度上占有絕對優勢的竹下慧揮舞她手中的短劍，隨心所欲地劃開丹妮跟上杉琉璃的肌膚。

　　戰斗打響不大一分鐘，兩個女人的身上已是傷痕累累了。

　　竹下慧并沒有要把她們一刀斃命的想法，如果她愿意的話她可以很輕易地讓兩個女人斃命。在場的人都很清楚地明白到，她不過是在玩一場游戲，就跟貓捉老鼠一樣，要玩弄一陣后才徹底結果掉老鼠。如果她認真了，那么克蘭西就要痛恨終身了。

　　“嘶！”

　　又是一道新傷口，丹妮的左手臂被寶劍花開，一股血水頓時撒開。

　　“媽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風和按耐不住了，他搶過克蘭西手中的AK47，幾大步就跨到丹妮跟前。

　　丹妮著急地大喊：“風和快回去，快！”

　　風和充耳不聞，他往丹妮身邊**，雖然沒有傷到竹下慧，但至少竹下慧不敢靠近那一塊區域了。這也給束手無策的克蘭西阿切爾一個啟發，兩人拿起換好彈夾的**朝上杉琉璃身體周圍**，逼得竹下慧不得不回到半空中。

　　這下，三個人都不敢讓她再回到地面了。

　　貓玩夠了可要懂真格的了，她再沖下來一定會要了大家的命的。風和不斷朝空著射擊，乘著竹下慧左閃右躲的空隙，克蘭西阿切爾迅速換彈夾。

　　子彈已經不多了，克蘭西心里的擔憂越加濃重，他甚至連上前看一眼上杉琉璃的狀況的時間都沒有。

　　竹下慧對于新來的三只獵物似乎沒有一點疼愛之心，她瞄準了時機，就在風和的**沒子彈的片刻里俯沖下來，她手中寶劍在空中劃下一道筆直的軌跡，那道軌跡的終點就是風和的胸膛。

　　“風和快閃開?！?/p>

　　上杉琉璃和丹妮異口同聲喊道，但已經太遲了。

　　風和睜大了眼睛，看到劍尖就要刺破自己的身體了，可是身體卻抽不出一絲力氣移動。

　　這是他第一次聞到死亡的氣息，也是他第二次面對自己的無能。

　　沒想到，人在死之前什么都不能做啊！風和絕望地想到，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肉身飄到九天之上了。

　　這一切終究是弱小的他所不能改變的。

　　“叮！”

　　這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把風和的靈魂拉回了他的身體里。

　　一柄比尋常日本**更長更寬的兵器插在風和跟前擋住了危險的寶劍，它像是從風和雙腳之間的地上長出來一般，又像是從天上射下來的神箭，準確無誤地插在距離風和鼻尖不到三厘米的前方。

　　要是再往后一點，風和的鼻子可就不保了，若是再往前就無法擋住寶劍。

　　這柄兵器風和當然記得，他還親眼看到它是怎么復活的呢！

　　這正是風間流云的天羽羽斬。

　　風和倒退幾步，避開了竹下慧。

　　他望向天空，果然，一襲白衣的風間流云真冷漠地望著地上的人們。

　　“終于等到你了?。　敝裣禄凼栈貙殑?，微笑著說話。

　　她伸出血色的舌頭舔舐寶劍上殘留的血水，那血想必是上杉琉璃亦或是丹妮身上的，然后她朝天空中的風間流云鞠躬，是標準的九十度。

　　此刻，無論她做什么說什么都只會讓在場的人感到惡心。

　　風間流云他雙手合十，一道金色的光環罩在他的頭頂，克蘭西沒有看錯，那就是風間流云曾經使用過的“審判之輪”！擁有和“審判之輪”一樣光芒的是風間流云的右眼，黃金瞳里面盛滿了他的憤怒與哀傷。

　　風間流云冷漠地宣判道：“以神之名，賜汝以死！”

　　“你忘記了，我早就死了！”竹下慧冷笑著，又是一縱身飛到空中。

　　“審判之輪”已經初具規模，但不知為何，風間流云突然停止了用“審判之輪”作戰，他避開竹下慧的重擊，地面的天羽羽斬像是在響應主人的號召一般飛回他的手中。

　　兩人就在空中展開白刃戰，紅光與金光不斷交織又分開，每一次相撞都有一連串的火花閃動。

　　“流云君是想留下一個全尸吧！死在‘審判之輪’下的大天使連骨灰都找不到，他一定不愿意看到阿慧落下那樣的結局！”上杉琉璃一邊用絲絹擦拭**，一邊望著天空中的兩道光芒喃喃自語。

　　丹妮氣得不行，她不僅受了傷還要受竹下慧再搶戀人的窩囊氣，但風間流云決定做的事是誰都不可能改變的，和他相處了這么多年，她是了解風間流云的脾性的。

　　“太好了，大救星來了！”克蘭西丟掉手里的槍，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