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話決裂之夜
風間流云最愛的一部電影叫做《秒速5厘米》。這是很多年前看竹下慧喜歡的宮崎駿電影時候他順便看到的。
電影里面貴樹和里子是很早就相戀的戀人,但,他們相隔了半個日本的距離,兩個人聯系的方式只有寫信和手機,靠著手機和信件他們在維持著他們的愛情。
有年櫻花的開落的時候,貴樹在那個粉紅色的樹下微笑了好久,那時候的風間流云想到,那定是因為他的心里滿滿全是對里子的思戀,并且也知道那個時候里子思戀的人是他吧。
他們相戀了13年。13年的時間,無數個日日夜夜,貴樹給她寫一封又一封的長信,手機里保存了好多好多她的短信,即使不能見面,貴樹依舊感覺很知足,雖然很多時候都有莫名的傷感將他包圍。那種被人們稱之為寂寞的東西始終圍繞在他身邊。
可是13年之后,里子和另一個人結婚了,那個人不是和她通信上千次的貴樹,不是不顧嚴寒冬日乘坐新干線去與她見面的貴樹,不是那個低眉順眼都在思戀她的貴樹。
里子結婚的那天,櫻花又開落了,貴樹在那個盛大的樹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同時,電影里的背景音適時地響起——
若只為排解孤獨/
那么誰都可以/
但在這星辰隕落之夜/
我無法再欺騙自己/
若世上還有奇跡/
我只想讓你看到/
有那句未曾出口的/
我喜歡你/
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風間流云,眼眶就有些濕潤了。
他把有關《秒速5厘米》的歌都下載到MP4和手機里面,無聊的時候就聽這些舒緩的曲調,和帶著濃重日文“物の哀”的歌詞。
他在寫給竹下慧的信里第一次寫到那句歌詞:
隨著時間的流逝,幼小的你沒有發覺自己要變成大人了,現在春天來了,你變漂亮了,比去年要漂亮很多……留在你的站臺,看著雪落下融化。
現在風間流云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他又看了一遍這個電影,那幾乎是懷著期待的心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最后,他很沒用地讓眼淚模糊貴樹嘆氣的姿勢。
第一次看那部電影的時候,竹下慧還在這個世上,那個時候她被派到法國執行任務了,風間流云留在華盛頓,兩個人就是憑借寫信交流的,如果竹下慧的信來遲了一天,那么對風間流云而言這一天就好比是活在地獄里。
每一天,他都活著一種被人們稱之為“期待”的物質里面。
時間就在他的期待里被消耗殆盡。
再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竹下慧依舊還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外貌還跟曾經一樣,甚至比風間流云記憶里的那個人還有漂亮。可是她已經成了自己的敵人,雖然,他深信她對他還存在著類似愛情這一類感情的。
可那又能如何,他們無法抗拒殘酷的命運,就只能揮刀迎向自己最深愛的人。
電影結束的時候,風間流云躺在地板上,大顆大顆的淚水占據了他的臉,天羽羽斬落在他的右手邊,風間流云的手一直都按在冰冷的刀面上。一人一刀像是相伴多年的摯友。
房間外面,丹妮和上杉琉璃端著酒杯在細細品嘗阿切爾從美國帶來的紅酒,只有克蘭西一人獨自來回踱步,期間他還不停嘆氣。
就在風間流云帶著他的女兒(風間流云當時就是這么介紹的)剛剛回來的時候,“北辰星”總部就下達了捕殺將軍卡杰娜的命令。
卡杰娜此次來到中國當然不是來觀光旅游的,她是來與將軍破風匯合企圖聯手滅亡“北辰星”的,歷史上還沒有哪兩個將軍聯手一起對付過人類。當時昂杰斯在電話那頭苦笑道:“一個卡杰娜就夠得大家一陣忙活了,再加上一個破風,說不定‘北辰星’需要舉全部力量才能抵抗他們。”
將軍卡杰娜所處的具體位置已經被總部偵查到了,不知道是她粗心還是有意為之,卡杰娜居然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青羊宮附近。
“相對于破風,卡杰娜的力量要小得多。所以,我希望諸位能在第二天太陽升起之前消滅卡杰娜,唯有如此總部才能全力捕殺破風。”昂杰斯是這么說的。
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了,風間流云還窩在房間里沒有動靜,這不能不讓克蘭西著急。他的女兒,也就是那個叫做風間落雨的女孩剛剛被他送到一個專員家里暫時照管。
無論發生什么事,總部下達的命令必須被執行。
“該動身了!”丹妮放下酒杯,眼睛望著客廳內的羊毛地毯說。
“不等等風間流云嗎?”克蘭西著急地問。
丹妮望一眼克蘭西說:“我們先走,他自然會跟上來。”
丹妮回頭望一眼風間流云的房間,她伸手輕輕撫摸酒杯的邊緣,就像是在觸碰一件精致的工藝品。
最后在大家的目光注視下,丹妮一人走出了客廳,于是上杉琉璃緊隨其后——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個女人在很多事情上的抉擇都是一致的。
克蘭西自然知道:真正最擔心風間流云的人,一定是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丹妮小姐。
那棟安寧的別墅被任務拋到克蘭西的思想外面。
克蘭西戴著春節前上杉琉璃送給他的暴龍太陽眼鏡,SUBARUXV緩緩駛在通往青羊宮的路上,車里流淌著牧野由依的《碧の香り》,克蘭西不記得他有把這首歌放在U盤里,想必是風間流云做的吧。
SUBARUXV的后面緊跟著阿切爾駕駛的奔馳,兩輛車一前一后出現在青羊宮一家賓館面前。
天已經漸晚了,昏暗的夜幕籠罩這個大地,。張錚蹲在馬自達一邊沉默地抽煙,地上躺著不少煙屁股,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張錚這才站起來望著人來人往的賓館開口道:“,卡杰娜住在608號房間。可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現在賓館里有不少住客,如果我們貿然沖進去必定會驚動其他人的。再說了,在賓館里跟將軍動武,勢必會傷害到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把卡杰娜引誘出來?”阿切爾嘴里叼著一支香煙,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對,把卡杰娜引到人少的地方方便我們作戰。”張錚說,“但問題是誰去引誘她,又該怎么做。”
“這一次就讓我來吧。”克蘭西雙手插在褲兜里,幾乎沒有給大家留下商量的余地就,上杉琉璃還來不及勸他就已經跑進賓館里了。
跑進賓館的克蘭西沒有等待電梯的那個耐心,在陌生人的目光洗禮下,他邁開健壯的雙腿跑樓梯,一口氣就跑到了六樓,當他找到608號房間的時候他已經累得不行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608號房間的門居然沒有鎖上,克蘭西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克蘭西左手按在**的槍柄上,兩只眼睛警覺地望著房間里面,確信沒有危險后他才他不朝里面走去。
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清香,不像是人造香水的氣味,更像是某種克蘭西叫不上名字的花的香味。
克蘭西疑神疑鬼地走到客廳里,他看到在幾近透明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有人用日文寫了一段話。可惜克蘭西的日文水平不好,他看不懂上面寫了些什么,只好把紙條收進褲兜里,他又在整個房間里搜尋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任何人的蹤影,想必是將軍卡杰娜外出了吧!
或者是他們的行蹤被暴露了,卡杰娜先走一步了?
克蘭西摸著褲兜里的紙條,一股冰涼的恐懼爬上他的心頭。
他再一次跑下樓梯,期間又有更多人以詫異的眼光看著他。
克蘭西氣喘吁吁地跑回上杉琉璃的面前,邊大口呼吸邊把褲兜里的紙條遞給上杉琉璃。
“這是我在卡杰娜的房間里發現的,房間里沒有人,說不定卡杰娜已經發現我們了。”
上杉琉璃皺著眉頭打開紙條,她把上面的紙條看了一遍,像是為了確認似的,她又看了一遍,最后才把紙條遞給丹妮。
“寫紙條的不是卡杰娜,落款是竹下慧。她說她們正在都江堰邊上等著我們。”上杉琉璃說。
“等著我們?”張錚不淡定了,“看來果真是被暴露了,早知道我就不跟美女搭訕了。”
上杉琉璃接著說:“她還告訴我們,她一直都在期待著和我們大家再次見面。”
說這句話的時候上杉琉璃一直都在看著丹妮,曾幾何時竹下慧和她們也是并肩作戰的戰友,而今而成了揮刀相向的仇敵。
即使她們之間并不存在所謂的深仇大恨。
丹妮回頭望一眼阿切爾:“我要的東西都帶來了?”
阿切爾點點頭。
都江堰的河水在漆黑的夜幕下靜靜流淌著,千百年來它似乎從未斷絕過,不知道當初李冰父子是怎樣的巧思妙想竟把這條河水引到四川來,如此便把貧瘠的四川變成了天府之國。
這一夜沒有月光,堤壩的一側上停了一輛紅色的雪佛蘭,穿著白色和服的女子跟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面向黑色的河面,兩把狹長的日本**插在他們身后的水泥地上。
不遠處傳來了汽車轟鳴的聲音,男子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乳白色的水汽頓時出現在他的面前。
男人咬住下嘴唇,聲音顫抖地說:“他們來了耶,大天使閣下,你有感受到身體里的血液正在嘶吼嗎?”
“幕,你忘記了,我是死人,我的血液任何時候都是冰涼的。”
“所以你是沒辦法理解我的,我現在好像咬斷他們的喉嚨啊!”男子仰起頭來,血紅色的光芒頓時吞噬他的瞳孔,森白的獠牙已經刺破他的嘴唇暴露在外。
上杉琉璃跟丹妮兩人雙手執刀,雖然比不上風間流云的天羽羽斬,但這畢竟也是出自日本名鑄劍師之手。
竹下慧轉過身來,她的嘴上噙著笑:“好久不見了啊。”
“等等,你就是那個幫助我的人!”阿切爾不可置信地望著他身前清秀的女子。
竹下慧微微點頭,但并不說話。
丹妮冷哼一聲,這時候說什么都已經沒用了,如果竹下慧是只身一人在江邊,那么丹妮還有可能相信她有敘舊的心思,但竹下慧身旁的那個男人,全身都包圍著令人作惡的血腥味,這在一瞬間就激起了丹妮的憤怒。
丹妮雙手舉起**就沖向前去,在她身后阿切爾和風和的槍聲同時響起,但竹下慧身旁的男子飛速拔起**輕揮兩下就打斷了子彈的軌跡,在丹妮的戰刀同時劈下的時候,男子露出猙獰的笑容,輕而易舉就擋下來了丹妮的重擊。
竹下慧的臉上依舊浮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她從寬大的袖袍里伸出白凈的雙手去迎接戰刀。
就在竹下慧手指觸碰到刀柄的一瞬間。上杉琉璃也沖到了她跟前,在他身后的三個男人更是舉起熱兵器不住按動扳機,隨著槍聲的響起,無數發子彈一齊射向竹下慧。
特別是克蘭西,他手里的AK47不斷噴射火舌,他的手指幾乎就沒有松開過扳機,鋼制的槍身很快就變得炙熱,但克蘭西全然不顧。
也許是出于一種直覺吧,克蘭西總覺得那個叫做竹下慧的女人比黑衣男子更恐怖,她的刀法詭異地讓人心生寒意,她的身體漂在地面上,動作更是流暢地如同在演奏《天鵝湖》樂曲。
上杉琉璃自然落于下風。
而且,竹下慧的瞳孔還沒有改變顏色,這也就是說她并沒有發揮出她真正的實力——作為大天使的神力。
克蘭西和阿切爾對視一眼后,兩人沖到竹下慧的身后,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和**同時噴射火舌,數發涂滿水銀的子彈穿透竹下慧單薄的和服。
克蘭西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氣,他看看子彈沿著筆直的軌跡真真切切地穿透了竹下慧的身體,還有一發擦過她的臉龐,克蘭西甚至清楚地看到了鮮血從她的肌膚里迸出。
上杉琉璃乘勝追擊,她以不斷大力揮刀,沒有抵抗力的竹下慧只能微微舉起她手中的武士劍,兩柄做工精致的兵器相互撞擊,就連一旁的克蘭西也清楚地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響聲。
竹下慧一定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能爆發如此巨大的聲響。
竹下慧哪里經得起上杉琉璃的重擊,幾次撞擊之下她就逐漸被逼到堤岸邊。
“既然情誼已斷,那就撕碎這一切吧!”
“這一刀是替奧洛斯的!”
“這一刀是替所有死去的戰友的!”
“這一刀是替‘北辰星’所有戰士的。”
“這一刀是替流云君的!”
上杉琉璃大吼著,宛如日本戰國時代的大名,大概是風間流云的名字讓竹下慧分神了吧,一個不小心,一道銀白的倒影就劃向竹下慧的肩膀。
竹下慧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撞下了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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