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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答辯之后,整個大學里的學業就徹底地畫上了句號,春天也走了,夏天像示威一樣一天一天升高著大地的溫度,逼著人離開。
各種校園招聘也像樹上的葉子一樣繁茂了起來,沈澄和穆欣一切塵埃落定,只等著過了這個七月,各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人生里的又一段求學歲月。
錢曉雨暫時撇開跟大叔的糾纏不清,每天穿著正裝,奔波于各個校園招聘會現場,滿懷希望地投出簡歷,再從忐忑不安的等待到最后石沉大海的麻木,循環往復。這個過程像是在絞刑架上死去一遍又一遍。不過,作為好幾年國家獎學金獲得者的錢曉雨,還是要比其他人更容易獲得機會的,學院里的教授們每年都會推薦幾個優秀畢業生去一些特別好的單位,但是要求比較高,整個年級符合條件的也沒有幾個,所以錢曉雨穩操勝券。
陳琪也去過招聘現場,但在錢曉雨看來,她純粹是為了驗證自己那一身皮囊的受歡迎程度有多高。
各種各樣,以及跟各路人馬的散伙飯也開始了,每天除了早餐是在睡夢里度過的,午餐和晚餐,以及各種不定時的加餐時間都被預約了出去,學校對面的餐館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
餐桌上接受著學弟學妹們的各種祝福,什么前程似錦步步高升永遠年輕的,然后敞開了肚子不停地喝酒,偶爾清醒時,會在飯桌上聽到各種消息,某某找到了年薪多少萬的工作;某某又進了國企;那個大家都很看好的某學生會主席,卻去了一家年薪沒有過萬的小企業;校籃球隊里那對兒金童玉女最終還是分道揚鑣了;某某終于開始戀愛了;聽說某某打算在畢業典禮那天奪了校長的話筒,現場跟相戀七年的女朋友求婚;還有,操場后面那塊地終于開始動工了,到明年春天,校長許諾了4年的室內游泳池就奧面對學生開放了···只是心里那么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已經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了。
但大部分的時候,散了飯局還是會醉醺醺地走在夜晚的X大梧桐路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總會控制不住地想大喊兩嗓子,路過的小學妹們都被嚇得加速通過,側目而視。沈澄突然想起來去年這個時候她也曾鄙視過那些無病呻吟的畢業生。
果然,畢業是什么味道,道聽途說是不夠的,只有身臨其境,才知道原來是這么個滋味。
沈澄有一天和穆欣吃完飯在操場遛彎的時候,把錢曉雨和大叔的事情告訴了她。穆欣驚訝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是啊,誰能想到曾經會因為別人早戀而打小報告的錢曉雨,會有一天陷入一段忘年戀里,想必這也是她自己痛苦的原因吧。
“她和大叔發展到什么階段了?”
沈澄笑了起來,不愧是住在一個屋檐下四年之久的人,關注的點兒都差不多。
“她說目前是朋友,沒有什么實質性發展?!?/p>
“那就好,就怕她一時沖動吃了虧?!蹦滦勒f,“曉雨不比別人,其實骨子里還是特別傳統的,如果真跟那男的發生了什么,她恐怕陷得更深?!?/p>
“那你呢?跟劉新博真的結束了?”見穆欣最近好很多了,沈澄便問。
“結束了?!?/p>
“不后悔???”
“不后悔。”
“那不是便宜那小三兒了?!?/p>
“她只是最最無辜的第三者,就算她此刻消失,告訴我,能挽回什么呢。”
“別在這給我背歌詞,以為我沒聽過啊?!鄙虺瓮屏四滦酪话选?/p>
穆欣見沒糊弄過去,便笑了:“我也不知道,隨緣吧,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庇质且痪鋸呐炖镎f出來的不知道。
草坪上坐著三三兩兩的人群,遠處有個男生抱著吉他輕輕地彈唱。
“你準備什么時候把相冊送給江小蘇???”穆欣問
“就這幾天吧,還差最后幾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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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琪看著面前滿柜子的衣服,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買了這么多,竟然還是覺得沒衣服穿,正愁著怎么把這些衣服運回家里,錢曉雨推門進來,隨即重重地摔上門,臉色難看地坐在桌子前。
“你怎么了?”陳琪一邊挪好被錢曉雨踢的東倒西歪的箱子,一邊沒好氣地問。
“你不知道嗎?!”錢曉雨眼神凌冽。
陳琪停下來,看著她說
“我知道什么啊?”
“呵呵!你不會告訴我這次也是秦升擅作主張給你推薦的工作吧,你就不能求他換了別人嗎,非得換掉我是吧?”
陳琪不說話了,她不知道秦升又做了什么。
穆欣和沈澄在陽臺上聽見動靜不對,放下手里沒晾完的衣服,趕緊進來了。
“怎么了?”穆欣試著問。
“誰知道啊,一進來就摔門,我好心問她怎么了,她還上臉了。”陳琪眼也生氣了。
“哼,我上臉,最起碼我還要臉?!卞X曉雨開始口不擇言。
沈澄見情況不妙,便把錢曉雨往陽臺上拉。
“錢曉雨你把話說清楚,誰不要臉了?”陳琪甩開穆欣拉著她的手,幾步走到錢曉雨面前,開始較真兒了。
“你以為你和秦升哪點兒破事兒沒人知道嗎?”
“什么破事兒?你今天非得給我說出個好歹來?!标愮鞯恼Z氣有些顫抖。
“你還裝什么裝啊,秦升可是跟很多人暗示過你跟他睡了?!?/p>
穆欣還沒來的及抓住陳琪,便看見她抬起手“啪!”地一聲打在了錢曉雨臉上。
那一巴掌打的太突然,錢曉雨愣了幾秒,眼淚隨著急促的呼吸流出眼眶,低著頭站了一會兒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只看得見眼淚簌簌地掉在衣服上。
陳琪被穆欣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靠在椅背上一語不發。
正在沈澄和穆欣尋思著怎么化解這尷尬,陳琪抓起手機,大步出了宿舍,只說了一句:
“我去找秦升!”
沈澄和穆欣愣了幾秒,隨即追了出去,留錢曉雨一個人在宿舍里。
此時的陳公主,即使是穿著細高跟鞋也把沈澄和穆欣追的夠嗆。
“陳琪,你別激動,錢曉雨生了氣亂說的。”穆欣一邊喘氣一邊說。
“不可能,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墻,肯定是他秦升有這么造謠過!”
“那他也不可能承認啊?!鄙虺雾斏?。
“我以前就是顧慮太多,把他當個老師不想得罪他,今天就被騎到了頭上,我要是再客氣,指不定他還能造出什么來!”陳琪越走越快,眼看著要拐進辦公樓門前的路上。
沈澄沖到陳琪前面,擋住她的路:
“好,那你能說說你去了要問他什么嗎?問他為什么跟別人說你跟他睡了嗎?曉雨不是也說了嘛,他是跟別人暗示過,這根本是個無法質證的事情呀?!?/p>
“那怎么辦,就讓他這么給我身上潑屎???!”陳琪停下了腳步,可火氣卻一點也沒下去。
“再忍忍吧,就剩下這幾天了,現在你就是過去把他打一頓也劃不來啊?!蹦滦勒f
“對,穆欣說的對,過了這幾天,就是另一回事兒了?!?/p>
陳琪聽懂了意思,便作罷了。
“謠言止于智者,曉雨也就是說出來刺激你的,隨便找個人來看看,就他那尖嘴猴腮的樣子,也知道你陳琪就是瞎了也不會看他一眼的。”穆欣繼續說。
陳琪這才不生氣了,掉頭跟著穆欣和沈澄往回走,邊走邊穆欣。
“我剛才那一巴掌是不是太重了?”
“挺重的,你一會兒回去了要不還是曉雨道個歉吧。”
陳琪沒有說話,不過也是,想讓陳公主道歉沒有那么簡單。
三個人回到宿舍的時候,錢曉雨已經走了,而且到很晚了也沒有回來,沈澄有些擔心了,想著她跟趙涵銘分了手,那這個城市就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于是給錢曉雨打電話。
“曉雨,你在哪?”沈澄聽見電話那邊一片嘈雜。
“我來找我家大叔了,他終于給我打電話了。”
“曉雨你喝酒了嗎?”
“沒··沒有··我們在唱歌呢···只喝了一點點,一點點!”
“你在哪?我去接你吧?!?/p>
“沒事兒,你不用管我了”
“你在哪兒呆著,哪兒都別去,我們過來接你,你告訴你在哪兒?”
錢曉雨掛掉了電話。
沈澄趕緊讓穆欣下床穿衣服,和她一起去找錢曉雨:
“這狼大叔終于露出尾巴了,竟然趁著曉雨心情不好帶她出去喝酒了!”
沈澄再給錢曉雨打過去的時候,被直接摁掉了,于是讓穆欣打,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想辦法問出來她在哪兒,可錢曉雨死活都不說。
沈澄和穆欣站在繁華的街口,人來車往,卻不知道該去哪里找錢曉雨,于是輪番地、不停地撥打錢曉雨電話,錢曉雨直接關機了。
過了一會,沈澄收到了錢曉雨的一條短信:
“沈澄,你不用找我了,我騙了你,我跟大叔之間,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我不后悔!謝謝你,別找我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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