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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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欣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有接劉新博的電話了，不是不想接，是她依然沒有整理好情緒，她怕接通了電話，無論是冷淡質詢也好，激動咆哮也罷，說出來的話都會成為壓垮這份愛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知道她有多么不舍。

　　心里像被刺穿了一個洞，疼得麻木了，冷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

　　腦海里不停重復播放著這些年和劉新博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清晰的，模糊的，快樂的，難過的······

　　再過一星期就是和劉新博在一起的第七年紀念日。

　　七年時光，足以讓這個人的存在深深地刻在她的生命里。

　　就如此刻，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東西是和劉新博沒有關系的，眼前的墻壁上貼滿兩個人的照片，書架上的書，大部分是兩個人一起買的，說好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一定要做一個一整面墻的書架，到時候把這些書都放上去。那一對陶瓷娃娃是劉新博出國之前，兩人在一家工藝品店里按照彼此的樣子親手做的，本來說好一人帶一個，但劉新博說還是讓兩個陶瓷娃娃在一起吧，不要像他們兩一樣承受異地的心酸。那些零碎的小東西每一個都有一段故事：情侶對戒是劉新博第一份工資買的，上面刻著穆欣的名字縮寫；鑰匙鏈上的鏤空木雕，她的這個刻著“執子之手”，劉新博那個刻著“與子偕老”；喝水杯子是情侶的，電腦也是劉新博陪她一起去買的，背景桌面上，兩張笑臉此刻看起來那么刺眼。

　　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他有關的，以前，現在，還有那已經想好了的未來。

　　電話不停地在響，陳琪下樓拿外賣回到宿舍，看見穆欣又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發呆，兩眼淚光閃爍。把買好的飯菜放在穆欣面前，抽了一張面紙遞給穆欣：

　　“我覺得你還是接一下電話吧，這么多年的感情，至少你也聽聽他是怎么說的呀?！?/p>

　　穆欣睫毛閃動了一下，一大顆眼淚掉了下來，打在衣袖上立刻被吸收了，不留痕跡。

　　她抹掉眼淚，伸手拿起電話，滑動接聽放在耳邊。

　　電話里傳來劉新博熟悉的聲音，穆欣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像斷線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拼命忍住哽咽，問：

　　“她說的是真的嗎？”

　　穆欣也被自己開口第一句話驚住了，這些天，心里有無數的聲音沒日沒夜地重復著劉新博背叛的事實，可還是會有那么幾絲微弱的聲音在說，也許這只是一個噩夢，也許只是另一個玩笑而已，只要醒來就沒事了，只要解釋清楚就沒事了。她多希望此刻劉新博親口告訴她，說那個電話只是個玩笑，說他沒有背叛愛情，說他和自己一樣珍惜這份感情，告訴她自己沒有用人生中最美好的7年時光下錯了賭注，說那個女的所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劉新博在電話這頭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怎樣回應才不會再傷到穆欣。他以為穆欣不會接電話，他以為即使穆欣接了電話，也只可能是痛罵自己一番，或者大哭一場后說分手···設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穆欣會哽咽著問自己，葉馨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揪扯著，疼得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這次終于親手將自己視若珍寶的一顆心，傷的七零八碎，怎么會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對··對不起”劉新博想要開口，卻發現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

　　穆欣掛了電話，那句不完整的對不起，擊潰了她最后一絲的故作堅強，他用那句對不起承認了一切，用那句對不起把插在穆欣心上的一把刀再用力地扎的更深了一點。

　　一句對不起，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陳琪端著飯盒站在宿舍門口，隔著一道門，聽見了穆欣再也隱忍不了的哭聲。

　　31

　　錢曉雨在距離小區門口還有一站路的地方下了轎車，從大包小包里騰出一只手來揮手告別，汽車開走的時候，忘了用手掩住口鼻以遮擋被卷起來的塵土。

　　四樓的燈亮著，金黃的燈光從窗子里溢出來，這曾經是最讓她著迷的一個場景。

　　一樓樓道的燈又壞了，一片漆黑，錢曉雨在一片黑暗里一步一步小心摸索，突然想起忘了一件事情，轉身又摸索著下樓。

　　深冬時分的夜幕下，平常那些總喜歡坐在院子里凝視來來往往行人以消磨時光的老頭老太太們，這會兒早已經回到了暖氣充足的房間，一樓的窗戶里傳來幾聲小孩的哭鬧。錢曉雨環視四周后，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石桌上，將每一件新衣服的標簽卸下來扔掉，又在所有的包裝袋里選了一個看起來最廉價的，將所有的衣服裝了進去，這才松了一口氣般又重新上樓了。

　　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趙涵銘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桶面。

　　“你不是說不回來了么？”趙涵銘對于錢曉雨的出現還是有些驚喜。

　　“我姐說她明天要加班，我就先回來了?！?/p>

　　錢曉雨很快地換了拖鞋，脫掉羽絨服，順便將手里的東西塞進了簡易衣柜。

　　“你姐又給你買衣服了？”趙涵銘接過她脫下來的羽絨服，打量了一下，搭在了沙發上。他本來想，等這個月發了工資，就去給錢曉雨買一件羽絨服。

　　“不是，她又胖了，去年的衣服穿不了了就給我了，我今年冬天又不用買衣服了?！?/p>

　　錢曉雨覺得自己真快要練出來了，撒起謊來已經面不改色。

　　趙涵銘心里有些愧疚，現在的工作還在實習期，工資不高，只勉強能夠維持住生活，

　　“再過幾天等我們發了薪水，我帶你去吃牛排吧。”

　　錢曉雨捋著頭發的手停在半空中，腦海里想起中午時候吃飯的那家西餐廳。

　　“別，到時候我們買回來，我在家給你做牛排吧，外面太貴了?！?/p>

　　趙涵銘從背后抱著錢曉雨，說

　　“你說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善事呀，才修來這輩子遇見你。”

　　錢曉雨轉過身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心想這樣也許就不會讓他發現了自己表情的不自然了吧。

　　在趙涵銘心里，錢曉雨就是他在茫茫人海里撿到的一個寶，她純潔，保守，善良，節儉，顧家，不物質，這些優點是很多同齡女生都沒有的，更重要的是，錢曉雨在遇見他之前的感情經歷為零，他是錢曉雨的第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