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仁哲失戀了,中考敗北了。高楓猶豫要不要選擇抵擋的學校和閆仁哲一起讀高中,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去省重點高中。中考結(jié)束后的暑假,他和閆仁哲沒有聯(lián)系,真是莫名其妙的默契,說不出來的緣由。到省重點報道的第一晚,高楓睜了一晚的眼睛,半夜爬起來給閆仁哲寫了一封長長的信,表達了他對閆仁哲的歉意,謝意,然后被回憶打濕了眼眶。他很思念閆仁哲。除了閆仁哲,他不打算結(jié)交新的朋友,這樣的生活很消極。一想到再次成為別人的過客,雖然無法避免成為過客,被人遺忘,被人冷落,被人拋棄,這滋味有些難受。他打算哀求他的父親,幫忙把他換到閆仁哲的學校。
到了凌晨五點,閆仁哲的頭像閃動了,竟然發(fā)給了他一長串文字。閆仁哲說,他擇校來了省重點,本想明天給高楓驚喜,一想到又能和他玩了,太過于激動,一夜沒睡好。閆仁哲埋怨高楓暑假為何不找他,他也說自己的不是,因為失戀的事忽略了高楓。閆仁哲甚至對高楓發(fā)誓,他會努力考到高楓所在的省重點班來。
直到早上八點,高楓一字一句地給了回復:那我們中午飯?zhí)靡姟S幸淮蠖蜗胝f的竟只匯聚成了八個字。閆仁哲很快地回復了“酷”的表情。高楓很興奮,更惶恐彼此的間隙,相見不如不見,可抑制不住地相見。
閆仁哲還是閆仁哲,即使談戀愛時的他也是那個閆仁哲。可高楓變了,中考的暑假過后,他終于長高了,也會每天不耐其煩地刮胡子。幸好唯一不變的是,在閆仁哲的面前,他仍然是脫韁的野馬,現(xiàn)在是能一起向前奔跑的野馬。他甚至懷疑,閆仁哲談戀愛是不是為了等他追上他,那空白的一年是不是他故意騰出來給他的。這僅僅是他的臆想。
高一時,高楓和閆仁哲再一次進了校籃球隊。閆仁哲依舊是他的光,他做他的影子。高楓的父母發(fā)現(xiàn)他越來越長大成熟,似乎在等著高楓到了十八歲,就可光明正大地丟棄他,除了給他丟錢,就不會再多過問。誰在意,每一個人必須有一個家,閆仁哲是高楓的家。他克制著不去占有他,他放他走,只是希望閆仁哲以后有了女朋友也別遺忘了他。他只怕閆仁哲會忘了他。那個不聯(lián)系的暑假真是難熬。
高楓需要一個離開他唯一依托的借口,所以他戀愛了。關系詞‘所以’放在這里很不妥當。這里的所以是他的任性,他自找的折磨。他告訴閆仁哲時,是高一下學期籃球聯(lián)賽拿冠軍的晚上。他猜這是合適的時機,以為在極度喜慶的時刻告訴一件細微的瑣事,這會沒什么大不了。往往極度的反差讓瑣事比平時囂張了許多。
閆仁哲說,“你認真的?”
他點頭。
閆仁哲說,“什么時候?”
他答:“聯(lián)賽開始前。”
閆仁哲抽了抽鼻子,“那真是恭喜你啊。”
他努了努嘴,頷首點頭表感謝。
閆仁哲說,“以后我又是一個人了。”當年閆仁哲談戀愛的時候,高楓也是這般,他那時沒對閆哲仁說,而是藏著風化了。他認為他對閆仁哲的占有完全是錯的,雖然他是他的光,照耀著他。可他不能憑此就據(jù)為己有。
高楓說,“不會的。”然后哽咽了一下。正好有人喊了閆仁哲,解脫了高楓,也或許解放了他。他不記得那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本來就是一個喜慶的夜晚,迷糊中是閆仁哲背他回去的。
到了高二,閆仁哲如約地考上了重點班,而且和高楓同班。高楓想要搬離寢室,那時候他已經(jīng)有意識地在疏遠閆仁哲。在樓下閆仁哲拉著他不放,問為什么。
高楓答,寢室環(huán)境差。
閆哲仁說,以前你怎么沒說過。
他說,沒說不代表沒有。
閆哲仁問,你在躲著我?
他說,沒有。
閆仁哲說,“那你搬回來”然后繼續(xù)說,“要不我搬出去和你住。”
他說,“不行。”
閆仁哲說,“我爸和我媽也離婚了。”
高楓打算無論閆仁哲說什么,都直言不諱地說,我們絕交吧。他強硬地吞了回去,“什么,你怎么現(xiàn)在才告訴他。”
閆仁哲眼睛通紅,背過了身,“上高一那會,因為外婆的事,他們就不停地吵架,三個月前他們鬧得不行,離婚了。”三個月前就是聯(lián)賽期間,在隊里,閆仁哲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他很少回家,總是跟高楓說想在學校練球。閆仁哲往前走了幾步,“我以前安慰你,鼓勵你,我發(fā)現(xiàn)自己講的那一套多可笑。我不配作你的光。”閆仁哲哭了,他跑著離開了高楓的視線,風起了,連風都不愿讓他聽到他的哭聲。
那年他和閆仁哲都是十七歲,他們說好一起考h大。那年他想著他的父母中的那個人可以去死,都去死也可以,這樣他就會有一大筆巨額到他下輩子不用工作的遺產(chǎn)。他們對他的不管不顧已經(jīng)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他嚴重懷疑他是不是他們其中一個人搞外遇弄來的。他從不羨慕那些家庭美好的人。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他們那本破經(jīng),與他毫無干系,早該了斷的。
閆仁哲不同意高楓的說法,他舍不得爸媽中的任何一個。
那高楓舍得嗎?他也舍不得,他的父母不愛他,他能怎么辦。
同學起了流言,因為從沒有那兩個男生能好到如此田地,好到令人不能不去推測這兩個男生有點什么。
閆仁哲大大咧咧地說,“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他不置可否。閆仁哲也沒追問。高二下學期被迫退出了籃球隊。籃球場偶爾能看見高楓和閆仁哲一起打籃球,有時也跑步。有點不可思議的是,高楓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高過了閆仁哲。他懶得再去運動。4月18日,因為他不肯跟閆仁哲去打籃球,兩人起了爭執(zhí)。閆仁哲說,“你要是不去,我一個人怎么打,多沒意思。”
高楓說,一個人也可以玩啊,怎么玩就怎么玩。
閆仁哲說,你就直言怕別人說我們,我們不是,又有什么要怕的。
高楓說,“不是這樣,我想學習。”
閆仁哲說,這借口真爛。
他說,我沒有騙你。
閆仁哲說,“學你的鬼去吧。”
好壓抑的沉默。在寢室的對床,閆仁哲雙眼兇狠地盯著高楓,高楓也盯著閆仁哲。而后閆仁哲的眼神變得溫柔,放棄地轉(zhuǎn)移了視線,很小心翼翼地說,“我是怕你考上了h大,我考不上。說什么我是你的光。你才是我的光。”他停頓了一下,“我真的很怕他趕不上你的腳步。”閆仁哲徑直地拿了籃球,拍著離開了寢室。高楓沒忍住,流了眼淚。
他快速地打地鋪走人,當晚給閆仁哲發(fā)了一條短信,“大哲,我們絕交吧。”
閆仁哲回復:好的。
學校的流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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