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果一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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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城市的秋天特別短暫，被風(fēng)卷落的一地落葉，還沒有完全退去金黃，初雪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覆蓋在了上面。

　　穆欣在心里計算著日子，估摸著她的申請資料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另外他和劉新博已經(jīng)有小半個月沒有視頻了，他說他搬了新的住處，一切還沒有收拾妥當(dāng)。劉新博說什么，穆欣都信，從來不懷疑。

　　所以，當(dāng)她最近頻繁接到加拿大打來的騷擾電話，她竟從來也沒有想過會不會和劉新博有關(guān)。

　　大概是因為變天了吧，今天晚上自習(xí)室的人并不多，沈澄正在奮筆疾書，電話響了，梁桐那張賤賤的笑臉在手機(jī)屏幕上不停地閃動。

　　這家伙好久沒有打電話了。

　　沈澄放下筆，拿起手機(jī)出了教室，室內(nèi)外的溫差不禁讓她打了個寒戰(zhàn)。

　　“梁大明星，最近死哪去了？”

　　“喂，你是沈澄嗎？”說話的竟然不是梁桐。

　　“我是，你是誰？梁桐呢？”

　　“你朋友喝多了，在這鬧呢，你快來接一下他吧，地址是····”

　　沈澄來不及再多問什么，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

　　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10點了，外面很冷，走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鼻子已經(jīng)凍的通紅了，伸手?jǐn)r下一輛出租，司機(jī)師傅長得不太善意，沈澄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電話，報了一下車牌號，其實電話根本沒有撥號，這會兒穆欣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陳琪也回家了。

　　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梁桐在酒吧門口，扶著一棵樹吐的天昏地暗。下了車，沈澄一邊從書包里掏紙巾，一邊從馬路那邊往過跑。

　　梁桐的眼睛特別紅，那是酒精和眼淚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

　　“你怎么了喝這么多！”沈澄的語氣里充滿了責(zé)怪。

　　梁桐抬起頭看了一眼沈澄，便伸手撥開她。

　　“陳琪呢？我家陳琪呢？她沒有跟你一起來嗎？”他以為陳琪就跟在沈澄后面。

　　酒吧經(jīng)理打電話的時候，第一次打給了陳琪，陳琪說她沒空，讓他在梁桐的通訊錄里面找一個叫沈澄的。

　　沈澄不知道，所以覺得莫名其妙，她以為是梁桐怕被陳琪責(zé)怪，才在喝多了之后，叫沈澄來接。

　　“陳琪沒來，我?guī)慊厝グ伞！闭f著便拉著他走

　　梁桐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外套，雙手一片冰涼，于是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梁桐的身上。

　　沒想到梁桐一把將大衣拿下來，塞給沈澄：

　　“你走啊，別跟著我，我家陳琪不愛我跟你玩兒。”

　　喝了酒，掌握不了平衡又用力過猛，沈澄被推倒了，手掌撐到冰冷的地面上，被路上的小石子擦破了皮，靠近手腕的地方開始滲出血，可這都不及梁桐說出的那句話殺傷力大。

　　沈澄坐在地上，拿出紙巾擦拭傷口處沾上的泥土，看著梁桐歪歪扭扭地往前走，跌倒，再起來，一直在喊著他要去找陳琪。沈澄根本無法一個人把醉醺醺的梁桐搬回去，梁桐的那句醉話，成誘發(fā)她最近所有壓力爆發(fā)的導(dǎo)火索，突然就忍不住眼淚了。

　　抽泣時呼出的空氣迅速凝結(jié)在眼鏡上，模糊了視野，

　　遠(yuǎn)處傳來幾聲警笛聲，沈澄突然想到了辦法，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撥打110的時候，眼前出現(xiàn)了一雙一塵不染的籃球鞋。

　　抬起頭，是她的太陽，江小蘇。

　　江小蘇晚上開車回學(xué)校拿點東西，出來的時候，看見沈澄神色慌張地獨(dú)自一人匆匆地上了出租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一路跟著那輛出租車走了。

　　在找車位停車的時候，看見沈澄倒在地上。

　　“你的手沒事吧？”江小蘇問

　　“沒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江小蘇走過去把坐在地上的梁桐，想讓他上車，梁桐突然又掙扎開來，跑到綠化帶跟前，又吐了。

　　“算了還是讓他在外面呆一會吧，外面剛好也氣溫低，能讓他醒醒酒。”

　　沈澄說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江小蘇停在路邊的車，她認(rèn)出那是今年最新款的路虎攬勝，能擁有一輛路虎是沈澄爸爸喊了大半輩子還沒有實現(xiàn)的夢想，每當(dāng)沈澄放假了，都要陪著他去4S點轉(zhuǎn)轉(zhuǎn)。

　　想起來錢曉雨問過自己的那一句，你真到了解這個你喜歡了這么久的人嗎。

　　江小蘇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遞給沈澄，自己起身去便利店給梁桐買水漱口。

　　“謝謝。”沈澄把羽絨服反穿在胸前，衣服里還留著江小蘇的體溫和氣息，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暖和了起來。

　　梁桐坐在沈澄旁邊，頭深深地埋在雙腿之間，沈澄看見有淚水掉在地上。

　　她從來沒有見過梁桐這個樣子，從小到大，一次也沒有見過他這么低落。

　　沒過多久，梁桐漸漸清醒了，實在冷的受不了了，便坐上了車。

　　原來陳琪這段日子就一直在跟他提分手的事情，他以為她又是在鬧小脾氣，于是沒有太當(dāng)真，直到上星期，陳琪就開始不肯見他了，怎樣都不肯見。今天下午的時候梁桐帶著一大堆陳琪愛吃的東西去給她“賠罪”，盡管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經(jīng)不住梁桐一直在宿舍陽臺下站著，陳琪便下了樓來。

　　“我們分手吧。”梁桐剛想像往常一樣開口哄陳琪開心，可陳琪先開口了。

　　“我錯了，不要分手好不好？”梁桐的笑凝固在臉上。

　　“我們分手了。”陳琪依一字一句地說，像是怕梁桐聽不懂。

　　“為什么呀，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行么？”梁桐的口氣已近乞求

　　“我們分手了，我這是在通知，不是在征得你同意。”陳琪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你別告訴我你認(rèn)真了，大學(xué)里的戀愛有幾個是能走到最后的呀？我家里不可能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

　　梁桐提著一大包東西像個傻子一樣地站在那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當(dāng)初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自己心里清楚的，現(xiàn)在我不想繼續(xù)了，也請你不要再來煩我。”陳琪語氣輕松到像是在宣布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陳琪當(dāng)初答應(yīng)和梁桐好的時候，跟梁桐說過，答應(yīng)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在陳琪前男友那里爭一口氣，并提出條件，說可以試著跟他交往，但是梁桐必須轟轟動動的表白，于是就有了宿舍樓下用蠟燭擺桃心那一出戲。

　　梁桐一邊說著，一邊還有眼淚往下落，他轉(zhuǎn)過臉不想被人看見。

　　“我以為只要她和我在一起，我就有機(jī)會讓她真正的喜歡上我，我跟她在一起，她說東，我就會忘了西在那里，我一周上四天班，每天跑兩個酒吧，就是能贊點錢和她一起去旅行，她說不喜歡男生抽煙，我就戒，她說喜歡皮膚看起來很好的男生，我就像個娘們似的每晚和她一起敷面膜，甚至她說她不喜歡我和沈澄玩的太近，我就主動疏遠(yuǎn)沈澄，我對未來所有的規(guī)劃里都有她，可是她的心，我卻一直都沒有進(jìn)去過···”

　　沈澄和江小蘇坐在一邊，不知道該怎么安穩(wěn)連聲音都聽來沒有生氣的梁桐。

　　梁桐用手捂著臉，摸掉眼淚說：“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如果開始的時候就不喜歡你，你后來就是把心掏出來給她，她還是不會喜歡你。”

　　“要不你再哄哄，怎么說也在一起近3年呢，不可能說分手就分手啊。”江小蘇沒有底氣地建議到。

　　沈澄心想，還是算了吧，以陳琪那高高在上的個性，若再死乞白賴地求她，她只會覺得梁桐更賤。

　　梁桐不停地說著關(guān)于他和陳琪的一切，漸漸的卻沒有了聲音，江小蘇回過頭一看，他已經(jīng)靠在沈澄肩膀上睡著了。

　　沈澄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的路燈一閃而過，在玻璃上連成一條彎彎曲曲的線。

　　一個人如果在剛開始的時候就不喜歡你，你就是把心掏給他，他還是不會喜歡你。

　　這不就是她和江小蘇的真是寫照嗎。

　　江小蘇此刻正專注地開著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他好看的側(cè)臉，在昏黃的光線下忽明忽暗，能看見他的每一幕，沈澄都想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然后勸自己放棄。

　　后來的幾天里，梁桐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從分手的陰影里走了出來。讓沈澄驚訝的是陳琪，她沒有任何剛分手的狀態(tài)，每天依舊和朋友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偶爾會在宿舍里打電話，語氣有扯不清的曖昧，沈澄苦笑，她知道電話那頭絕對不可能是梁桐。好幾次她想當(dāng)面問問陳琪，被穆欣攔住了，說勸她還是別摻合了，眼看快到了研究生入學(xué)考試的時間，她自己都要忙的焦頭爛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