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暑假像以往一樣,過得總要比預期的要快很多,沒放假之前就在計劃著的計劃,還是被帶著缺憾計劃在了下一個計劃里。
沈澄正在媽媽的嘮叨下收拾著過幾天去學校的行李。
“你放假還是別回來了,在家一天懶得跟豬一樣,吃飯睡覺上網(wǎng),沒干一件正事。”
“好呀,我本來就說我不回來,是你兩一天打十幾個電話催我回來的,這會兒倒嫌棄我了。”
“你爸打的電話,不是我,我才嫌你煩呢。”媽媽幫沈澄疊著衣服放進行李箱。
“反正我是發(fā)現(xiàn)了,我在家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個星期,要不然受重視程度就開始驟降。”
“你知道就好。”
“行了媽,我敢保證我走之后要不了幾天你就會想我想的哭的,我還不知道你,我走了你可別來我房間一呆就好久。”沈澄聽爸爸說過幾次,每次媽媽想自己的時候都會這樣。
媽媽被沈澄的話惹笑了,電話響了,沈澄面對窗戶坐在椅子上接電話,沈媽媽轉過身悄悄擦掉剛才笑出來的眼淚。
“怎么樣,和你家劉新博二人世界很幸福吧?”沈澄隔著電話問穆欣。
“還好啦,就只在一起待了一個星期,他加拿大那邊有急事,提前回去了。”穆欣的聲音聽起來沒什么情緒。
“沒事兒,馬上就畢業(yè)了,過不了多久你兩就能整天廝守在一起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你什么時候來學校?”
“就這兩天吧,你呢?”
“我昨晚已經(jīng)住在宿舍了,就我一個,你早點來吧,一個人真孤單,錢曉雨打過電話,說明天要回來帶走些日用品,她要住在外面了,說是在離實習單位近的地方租了房子。”
“這么快。”
沈澄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小小震驚了一下,她已經(jīng)在心里做好準備,離別這個東西就要開始滲透進大四的生活,直到下一個夏天變成生活的主旋律,只是沒想到跨出第一步的是錢曉雨。
梁桐已經(jīng)在女神陳琪的召喚下早早就回了學校,第二天,沈澄只好自己單獨出發(fā)。
拉著行李走在夏天氣息還沒撤走的X大,一晃在這個地方已經(jīng)度過了三年,在路上碰見一群穿著軍訓迷彩服的女生手拉著手逛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似曾相識的稚氣未脫。時間是個神奇的變換器,在每個人身上帶走的東西大致相同,可四年之后換回來的卻大不相同。
行李箱的輪子在石板路面上哼著扭曲跑調的曲子,陽光大把地照在蔥郁的樹木上,樹木回饋給大地的只剩下斑駁的光影,一路走向自己的宿舍樓,途中會看見深綠色的、被修建的平平整整的冬青上有很多被拿出來晾曬的被子和布娃娃,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熟悉的樣子,依然會有穿著超短群的美女提著澡籃子搖曳生姿地走在路上吸引著眼光,會有滿頭大汗的高挑男生抱著籃球經(jīng)過,一切都沒有改變。
只是從今往后的每一次離別都會更有感觸,因為越來越接近最后的告別。告別的不是這路,不是這樓,不是這些熟悉的場景和人,告別的是人生里最美好的四年,告別的是,以后的日子里經(jīng)常午夜夢回的——青春。
推開宿舍房門的時候,錢曉雨正在收拾著東西,穆欣在一邊幫忙,陳琪在上網(wǎng)。
“都在了呀?我果然是最后一個來的。”
陳琪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了一眼,臉上掛著美女都會有的美得毫無人情味的招牌式微笑,算是打過招呼,轉過去繼續(xù)沉醉在正在看的宮斗劇里。
“你們幾個還真的不來都不來,一來就都來了。”穆欣接過錢曉雨遞過來的東西放進張著大嘴的行李箱里。
“曉雨你真的要搬出去了?”沈澄一邊收拾自己行李,一邊不死心地問錢曉雨。
“是,那邊離我實習的地方要近一點。每天上班不用那么趕。”錢曉雨慢下動作看著沈澄說。
沈澄點點頭表示理解和贊同。
“你一個人嗎?安全嗎?”
“挺安全的,離我表姐家挺近的。”
“那你什么時候走?”
“明天。”
“那要不我和穆欣明天去送你吧,順便還能幫你收拾收拾。”
“啊,不··不用了··沒關系,我之前已經(jīng)收拾好了,現(xiàn)在只需要帶些東西過去就好。”錢曉雨的表情有些不太容易發(fā)現(xiàn)的慌張。
“好吧,那你有事記得給我們打電話,我和穆欣會以光速趕到的。”沈澄走過去一手摟著錢曉雨的脖子,那個樣子像是個沒事愛行俠仗義的女俠。
“好!”錢曉雨反手也用一只手摟著沈澄。
“你兩現(xiàn)在的樣子特別像放大版的海爾兄弟,如果換身衣服的話”穆欣說
“我還行,曉雨估計不行,她胸太大。”沈澄故意色瞇瞇地看著錢曉雨淺淺的領口,等著錢曉雨像以前那樣急忙用手護著胸口,驚慌失措地罵自己是女流氓,看錢曉雨大驚小怪的樣子是沈澄和穆欣以前的一個主要娛樂項目。
“是嗎?我看看。”錢曉雨說著把領口拉了起來,下巴緊緊抵在兩根鎖骨中間,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胸。
沈澄被錢曉雨的反應呆住了,眼睛也下意識地看向了錢曉雨衣服里面的情形。
“穆欣,快,紙,我流鼻血了。”沈澄故意裝的一臉嚴肅跟穆欣說。
錢曉雨跟著笑了起來,留下沈澄和穆欣兩個悵然若失。
“果然小孩子長大了就不好玩了。”沈澄悻悻地總結到。
就這樣,錢曉雨回宿舍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只有在大家商量好了一起吃飯的時候,才會姍姍來遲地出現(xiàn)。
24
陽光日復一日地漸漸褪去了溫度,一場接一場的秋雨下過之后,冬天已經(jīng)在不遠處揮手示意。沈澄坐在自習室被考研英語折磨的暈頭轉向,抬起頭看著偌大的自習室里,黑壓壓一片低著的頭,有一些是在球場上特別熟悉的臉孔,這群原來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人仿佛在進入大四之后,一夜之間都知道了變了性子,能在自習室里坐一整天。
穆欣在一心準備著出國前的零碎事情,錢曉雨找了一份實習生的工作,陳琪依然不緊不慢地每天逛街看電影,絲毫不用像其他人一樣為前途和未來擔心。從大四開始就沒有課了,全成了自由支配的時間,梁桐現(xiàn)在每天都在酒吧唱歌,過上了“早晨從下午開始”的夜生活。每個人都開始朝著自己的方向默默努力前進,沒有了時間像以往那樣聚在一起沒心沒肺。
江小蘇呢?
大四開學之后,沈澄只在球場見過一次江小蘇。
那天他正在給某個學院的球賽吹裁判,穿著一件拼色運動服,修長的運動褲,腳上依舊是一塵不染的漂亮球鞋,輕快熟練地移動著,沈澄背著書包站在路對面看了很久,江小蘇看見了沈澄,便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走了過來。
“怎么不過去看?”
“啊?不是,我在這兒等同學,剛好看見你在球場。”江小蘇的一語道破讓沈澄慌了神,只能撒謊來掩飾自己是故意晃到球場滿世界找他的影子。
“好吧,聽梁桐說你要考A大研究生啊?”江小蘇語氣里有一絲的驚訝。
沈澄點點頭,在和江小蘇對話的時候,她總是很惜字,怕言多必失。
“好厲害呀你,加油,聽說A大體育館很棒,但不讓外部人員進去,等你考上了,你帶著我混進去打球好不好?。”江小蘇半認真半玩笑地說。
“好呀,沒問題。”沈澄愉快地答應著,如果之前說考A大研究生只是說一說,那從這一刻愛就不再說說而已了。
對于眼前這個人,她連想做到“有求必應”,有時候都是一種奢望,沈澄感覺的出來,江小蘇所有的言語和行為都在不動聲色地把她越推越遠。
江小蘇重新回到球場后,沈澄轉身離開,背著書包往自習樓走,路邊的枯葉被她踩得吱吱響,想起剛才江小蘇說的,以后會來A大找她,心情就突然高興了起來,前一秒還低著頭邁著沮喪的步子,下一秒就突然高興地連蹦帶跳了起來,邊高興,邊在心里盤算應該換掉已經(jīng)準備一小半的專業(yè)課書目了,換成A大的。
江小蘇對于沈澄總會有這樣神奇的作用,會讓她瞬間充滿斗志充滿能量地面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困難。那天的球賽出現(xiàn)了小小的暫停,因為江小蘇看著沈澄離開時蹦蹦跳跳的背影走了神。
自那天之后,江小蘇又在學校里消失了。
沈澄放下手中的筆,暫時趕走滿腦子的數(shù)學公式和英語單詞,掰著指頭算了一下,從那天在球場到現(xiàn)在,應該快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江小蘇了,她自嘲自己像個被疼痛折磨的病人渴望止痛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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