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額角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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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琪開了家里的大奔，專門接沈澄出院，回去的路上，沈澄才向他們講起了受傷的過程。

　　那天下午，沈澄像往常一樣在體育館里參加球隊訓練，江小蘇就在隔壁球場打球。沈澄每天最幸福的時刻，就是一轉身，便能看見江小蘇的身影。

　　后來她聽見騷動，回頭看見那邊兩撥人吵了起來，沒等沈澄找到江小蘇的身影，便有人開始動手了，周圍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往后退，怕被傷及無辜，沈澄看見江小蘇也在混亂里，揮拳打一個比自己快高出一頭的胖子，她像是中了邪一樣，一步一步走進混亂里，眼睛死死鎖定著江小蘇的身影，他看起來非常生氣，脖子上有一道紅紅的印子，他受傷了！

　　沈澄一下子什么都顧不了了，跑進混亂里使勁推開那胖子，結果被旁邊一個高個子男生的羽毛球拍重重地誤傷在了額頭上，頓時天旋地轉。之所以說是誤傷，是因為那男生本來是要打別人的，發力之前往身后一揮，結果打到了沈澄。

　　沈澄說她倒下去的時候，頭摔在了地板上，躺在地上失去意識之前，看見梁桐從遠處飛奔過來，還在心里罵這小子永遠都是個馬后炮。

　　穆欣和錢曉雨聽得目瞪口呆，她們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長大嘴巴驚訝了半天，錢曉雨使勁兒拍了一下沈澄的肩膀，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你簡直太猛了！！”

　　梁桐在一邊聽不下去了：“什么叫我是馬后炮啊，我就出去買了瓶水，回來就看見你躺在地上，滿臉血。”

　　“后來怎么樣了？”穆欣問梁桐。

　　“江小蘇反應還挺快，拿起衣服捂住沈澄的額頭，一把抱起她就跑，我跟在他后面一直跑到醫院。”

　　“傳說中的公主抱嗎，好浪漫啊！”錢曉雨一臉花癡。

　　沈澄面無表情地聽著，其實心里已經開心的一塌糊涂。

　　“公主抱倒是沒錯，只不過沒見過那么丑的公主，滿臉都是血。”見沈澄已經好了，梁桐便又開始嘴賤找事兒。

其實看見沈澄倒在地上的時候，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沈澄和梁桐從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兩家的關系特別好，沈爸爸和梁爸爸在一個單位工作，沈媽媽和梁媽媽沒出嫁之前就是閨蜜，經梁媽媽介紹，嫁給了沈爸爸，后來就有了沈澄，比梁桐小一歲。

　　兩個小孩一起上幼兒園，小學，中學，一直到大學。

　　不同的是，沈澄是考上的X大，而梁桐是體育特長生被招進的X大。

　　如所有青梅竹馬的故事情節一樣，兩個媽媽也曾幻想過這兩個孩子以后喜結連理，并且為之做出過不懈的努力，無奈真的是沒有那個緣分，這兩個孩子從嬰兒時期就呈現出一種水火不容的趨勢，小時候的梁桐十次有八次都是帶著傷從沈澄家哭著跑回去的。很小的時候，大人們開玩笑問他以后要娶什么樣的媳婦兒啊，小梁桐氣呼呼地雙手叉腰，咬牙切齒地說，肯定不會是像沈澄那樣的！

　　因為對彼此的嫌棄永遠溢于言表，但又總是一起上學，一起回家，故，在上大學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兩是親兄妹。

　　上大學之后，再沒有人認為他兩是兄妹了，因為大家都明白了，整天混在一起的，肯定不會是親兄妹。

　　梁桐經常拿沈澄當擋箭牌，碰上爛桃花，就指著沈澄，說那是他女朋友，并且再三聲明，沈澄脾氣不好，惹了她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沈澄會對所有在她面前表示過對梁桐有好感的女生，痛心疾首地說，其實梁桐是GAY。

　　直到梁桐和陳琪在一起。。

　　沈澄遇見江小蘇之后，就再也不愿跟梁桐一起出入了，路遇江小蘇的時候，甚至恨不得一腳把同行的梁桐踹開好遠。

　　看到沈澄前一秒還兇神惡煞地對自己，下一秒立馬裝淑女無限矜持的經過暗戀男生身邊，表情變化之快，每次都使梁桐笑到抽筋。

　　4

　　一個星期之后，沈澄去醫務室拆線，護士下手不輕，疼的她差點叫出聲來，結果遭了護士不少白眼。

　　拆完了線，擦掉疼出來的眼淚，沈澄拉上衛衣的帽子走出醫務室，迎面碰上了江小蘇，他喘著氣，還穿著運動短褲，應該是剛從球場趕過來。

　　“剛聽梁桐說你來拆線了，怎么樣，還好吧？”

　　沈澄傻了眼，梁桐這個白癡還真是會幫忙，因為頭上有傷，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洗頭發了，不得已出門的時候只能戴上帽子，她可不想讓江小蘇看見自己這般油頭粉面的樣子。于是默默地在心里給梁桐又記上了一筆。

　　“我沒事了，都已經好了，你看。”

　　江小蘇應聲看過去，她的額角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疤痕，不太明顯。盡管如此，他心里還是生出了些愧疚。

　　他大概隱約知道沈澄喜歡自己的事情，卻不知道該怎么對待和處理，他一直都不太擅長處理這類事情。

　　兩個人一起快走到沈澄宿舍樓下的時候，江小蘇問道：

　　“這周你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好啊，什么時候？”沈澄立馬答應道，像是怕晚了一秒，他就會后悔，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太不矜持。

　　“那就周六下午吧，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沈澄點點頭，轉過身，笑容爬上臉，整個世界陽光明媚。

　　回到宿舍，穆欣正和她在加拿大留學的男朋友視頻吵架，錢曉雨坐在桌前寫毛筆字，陳琪來回穿梭于穿衣鏡和衣柜之間，糾結于下午和梁桐去吃飯，該穿哪件衣服。沈澄坐下來，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太神奇了。

　　穆欣吵完了架，關掉視頻，扭頭看見沈澄坐在一邊微笑著發呆。

　　“你想什么好事呢，滿臉淫笑。？”

　　沈澄聽完直接笑出了聲音來，幸福感爆棚地說：“我剛才碰見江小蘇了，他說周六一起吃飯。”

　　穆欣轉過身面對沈澄坐著，

　　“真的？好事呀，高興壞了吧你”

　　“我也覺得我應該是要高興壞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高興不起來。”

　　“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你懵了吧。”陳琪在一邊附和。

　　沈澄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前他不知道我喜歡他的時候，我還能自然點，現在覺得很別扭，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見他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這周六就打扮的美美的去赴約，趁熱打鐵，最好趁這個機會把他給收了。”陳琪一邊瞇著眼睛對著鏡子畫眼線一邊慫恿著沈澄。

　　“對呀對呀，讓陳琪給你畫個妝，天生麗質迷死他。”穆欣附和道。

　　“沒問題，化妝的事交給我，不過你兩只是吃個飯么？要不再去看個電影什么的，最好晚上就別回來了，一步到位！”陳琪越說越離譜。

　　“哈哈哈···對對對，這個好，來個一步到位！”穆欣也跟著起哄。。

　　“一群腐女！”錢曉雨放下毛筆，隨即轉變語氣對沈澄說：“我明天從藥店打完工回來幫你帶一盒‘護腿’吧！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話還沒說完，沈澄剛喝下的水差點噴出來，穆欣笑的趴在了桌子上，陳琪把眼線給畫歪了。

　　關于“護腿”這件事，至今想起來還是很搞笑。

　　剛進大學的那個夏天，不知是那個學院拉了一個杜蕾斯的贊助，在學校足球場舉辦了一場球賽，操場中央的看臺上拉著很大的橫幅，寫著“杜蕾斯預祝X大瑞萊杯足球賽圓滿成功”。沈澄和錢曉雨沒事去操場遛彎，有人在派發印有“杜蕾斯安全套”的小扇子，便順手帶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沈澄看著扇子上的字問道：“什么是安全套呀？”當年還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紀。

　　“不知道，應該是汽車上用的東西吧，就跟安全帶呀，安全氣囊一樣的作用吧。”穆欣說。

　　“我看像是運動員用的保護身體的東西吧，就跟護腕護肘一樣的，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為什么是贊助足球賽，嗯，應該是護腿用的吧。”錢曉雨一邊研究一邊堅定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坐在一邊看電影的陳琪卸下耳機：

　　“我能插句話么？安全套還有一個更通俗的名字叫做避孕套。“說完戴上耳機繼續看電影。

　　沈澄三人聽完面面相覷，接著就不可抑制地笑到前仰后翻。

　　從此“護腿”變成了一個什么時候說出來，都能讓這幾人忍俊不禁的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