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寫給女兒的一封信

親愛的寶貝：

　　今天早上，媽媽為你準備早餐時，忽然有好多話想對你說，關于你的一切。但一時腦子里又有點亂，不知從何說起了，那就先從你的出生說起吧。媽媽的話有點多，還有點啰嗦，你愿意耐心地聽媽媽說完嗎？

　　爸爸媽媽剛結婚，就有了你，你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寶貝，爸爸現在還經常這樣說起呢。從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天起，為了你的健康，我們選擇了省上的好醫院來做檢查，并等待和迎接你的出生。雖然你在媽媽肚子里時，媽媽還堅持上班、上課，一直到你出生的前一天，但媽媽的鍛煉也為你現在健康的身體打下了基礎。

　　你出生了，給我們帶來了歡笑，也帶來了"麻煩"，全家人都在圍著你轉。爸爸為你取了個好聽的大名，奶奶為你取了個心疼的乳名。因為你沒有爺爺奶奶，媽媽的爸爸媽媽就成了你的爺爺奶奶，他們也把更多的愛給了你。你剛出生的前半個月很乖、很安靜，吃完就睡，睡醒就吃?？墒菑暮蟀雮€月開始，你變得不安靜了，因為你生病了。那個時候媽媽還不能外出，奶奶和爸爸就抱著你跑了好幾個醫院。你才二十天大，醫生就在你的身上抽血，因為你太小，廢了很大勁，抽了幾次才抽上。聽爸爸回來說起，媽媽的心很疼很疼。再后來，媽媽堅持陪著你去醫院，終于把你的病治好了。可是你愛哭的毛病從此落下了，抱在懷里就睡得格外香，一放在床上就哭。沒辦法，媽媽只有整晚抱著你靠著床頭睡覺。寶貝，你還記不記得，到現在，有時你還讓媽媽抱著，體會小時候的感覺呢。這樣的情況，到你快一歲時才得以緩解。

　　沒過幾個月，你又生病了，因為從小愛哭，導致得了疝氣，這個病在女孩中是比較少見的。醫生囑咐我們，一定要盡量讓你少哭。所以我們都由著你的性子，寵著你，慣著你，這樣又養成了你任性、嬌氣的壞毛病。值得欣慰的是，后來的日子里你的身體一直很好。

　　轉眼就到了你上幼兒園的時間，媽媽為你選擇了蘭州較好的省級示范幼兒園：**大學幼兒園。**大學，媽媽是比較喜歡的，媽媽的六年學歷教育都是在那完成的。你的同學中大多數是**大學老師的子弟，媽媽希望你從小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中學習成長。

　　寶貝，你還記得嗎？你剛開始上幼兒園時，每天早上不愿意去，故意以辮子梳的不好看，衣服穿的不合適為借口而哭鬧。那段時間，媽媽真的是傷透了腦筋，也為此經常向你發脾氣。在這里，媽媽必須要做些檢討：你小時候，爸爸媽媽脾氣都不好，經常會吵架，我知道，這也給你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傷害。媽媽也經常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你。這些，媽媽經常也在反思，在調整，在改正。后來，慢慢的你變了，變得越來越愛上幼兒園了，也會回家和我分享一些你在幼兒園的趣事。對于這些改變，媽媽真的很高興，高興能成為你的好朋友，和你一起分享你的開心，分擔你的不開心。

　　寶貝，你還記得去年夏天嗎？那天晚上下大雨，我帶你回家時一直把你抱在懷里，我的腳在雨水里泡著，你回家就給我端來熱水洗腳的事嗎？那天，媽媽真的是被你感動了，為你做的這件事寫了篇文章《牽著蝸牛散步》，你現在還經常提起呢，說自己是一只"小蝸牛"，讓媽媽慢慢的"牽"著你，有時媽媽忍不住發火了，你也會提醒媽媽想想那篇文章，想想我自己的言行。真的，寶貝，你所有的變化，媽媽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

　　從你上幼兒園起，班里的同學大多報了興趣班，我們征求你的意見，你說什么都不想學。我和爸爸知道你的性格，從小就很有主見，從穿衣打扮，外出購物，對自己的事情的選擇上，你都有自己的意見和決定權。所以對于興趣班，我們也不好勉強，因為你不想去，我們就是強迫你去了，也不會有什么效果，所以我們就抱著一顆平常心，讓你在小時候能更快樂的成長，不想讓你背負太多。而現在，媽媽不知道我的這種想法是否正確。但是，你從小喜歡看書，喜歡聽故事，每晚你都會在媽媽幾十分鐘的睡前故事里入睡，看著你踏實的進入夢鄉，摸著你的小臉，媽媽也會覺得很知足，很幸福。

　　時間過得真快呀！你該上小學了。說實話，你從小媽媽對于你以后的學習就不擔心，因為我覺得媽媽從小學習就很好，想著你的也不會差。盡管如此，媽媽還是想辦法，為你選擇了蘭州市數一數二的好學校，包括六年后的中學也考慮到了。雖然爸爸對此不是很贊同，他覺得學習是靠自己，和學校好壞沒有關系，可媽媽就想為你選擇好的，為你鋪好路，為你打好基礎。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主要還得看你自己。

　　過完六歲生日的第三天，你就背起書包，高高興興的去學校了。從這一天開始，媽媽就開始了與你一起的，辛苦的，漫長的學習之路。爸爸媽媽唯一擔心的是，你的年齡太小，在學習上會很吃力，可是你的第一次期中考試成績讓我們打消了這個顧慮，你拿回家的成績是兩個100，一個93，期末考試沒考英語，語文、數學兩個98?？赡苁且驗檫@個學校的孩子都比較強吧，這個成績在你們班只是處于中等水平。媽媽去開家長會，老師說沒想到你年齡小，成績還可以，就是你的書寫很不認真，字寫的不好。為此我們讓你練了一個寒假的字帖。

　　其實，媽媽也在自責。這一學期，媽媽很忙，每周僅有的一天休息，還給自己安排很多的事，工作，練車，從早忙到晚，沒有時間陪你，大多時候都是把你放在爺爺奶奶家。第一學期就是這樣，在每天的緊張和忙碌中度過的，媽媽經常會調整自己，媽媽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十幾年，媽媽必須要堅持，媽媽要和你一起學習，一起成長。媽媽也在反思，在有些事情上做了一些舍棄，以便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你。

　　轉眼到了第二學期。有一天早上，媽媽接到了老師的電話，當聽到那句"……你的孩子各方面幾乎是班里最差的一個……特別是自理能力方面"，（媽媽給你念這封信的時候，不會讓你聽到這句話。）盡管后來聽同學說，因為一件事，你讓老師太生氣了，老師才那么說的。但那天媽媽的心還是痛到了極點，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我是個失敗的媽媽，自認為自己一直以來很要強，為你付出了很多，自認為你在各方面也都還可以，可是……。沒有可是，這就是現實，我必須要面對。那一天的時間里，我的心情都是灰暗的，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耳邊聽到的那句"最差的一個"。那天中，媽媽哭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媽媽必須承認，媽媽很愛很愛你，而對你的愛成了溺愛，從小為了怕麻煩，為了給自己節省時間，什么都幫你干，就造成了今天你的這個樣子，為此媽媽也要向你道歉。從那天開始，媽媽就開始盡量鍛煉你，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有時不理解，說媽媽不愿幫你。媽媽不是不愿幫你，媽媽是為了你好。寶貝，你能理解媽媽嗎？人們常說，懶媽媽造就勤孩子，媽媽是不是也該變得"懶"一些呢？

　　還有，你一直以來的學習態度媽媽很擔心，做作業問題也是媽媽最頭疼的。作業多，你到十一點，作業少，你也到十點十一點。昨天，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奶奶氣的不愿再管你，讓我把你接回家愛怎么辦怎么辦。帶你回家的路上，媽媽沒說一句話，你也沒說一句話。媽媽一直在思考，回家該怎么對你說。要是在以前，媽媽早就開始對你的說教了，可是媽媽覺得這樣只能管一次，不能管長久。媽媽要讓你知道，自己的事情就得自己做?；氐郊?，我告訴爸爸不要管你，讓你自己去做作業，做完媽媽簽字，做不完媽媽不會簽字，至于第二天你怎么去學校面對老師，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系。而我，則趕快到廚房給你做好吃的。這期間，你遇到不會的題就去問爸爸，以前你是從不會讓爸爸管你學習的，不管我有多忙，什么都是靠我，就是我晚上有事回來晚，也是把作業留著，等著我回來檢查簽字。

　　媽媽每天看著你做作業到很晚，媽媽也很心疼。但是媽媽在這里想說，這和你的學習態度有很大關系。媽媽從小上學時，都是回家先把作業做完了再去玩，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就是做作業不專心，拖拖拉拉。有時你做作業到很晚，做不完堅持不睡覺，當時還有點佩服你的心勁和毅力，從你身上，媽媽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第一學期，我每晚會早早瞌睡，會莫名的煩躁，對你也沒有耐心。但當每天早上睜開惺忪的眼睛時，媽媽又會在心里告訴自己，你都能做到的，我們做父母的怎么就不能呢。媽媽也相信，只要你端正了態度，你認真起來，作業也會很快做完，而且會做的很好。記得有一次，你在上學途中突然想起美術作業沒做，因為平時校訊通只發主課的作業，所以你沒說我也不知道。當時你堅持在車站的凳子上，用了十分鐘就完成了你的那副美圖：藍天、白云，青草、綠樹，蝴蝶、小鳥，房子、花兒……躍然紙上。當時看著你流暢的畫筆在紙上行動自如，媽媽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

　　你上小學前，爸爸因為工作調動去了基層，上班地方遠，每天早出晚歸，對你也操心不夠，所以他想讓媽媽放棄工作來陪伴你?？墒菋寢尣幌脒@樣，因為我覺得我要天天在家陪你，你會對我更依賴。我出去工作，一方面，因為女人要經濟獨立（這些你長大了就會懂了），我有爺爺奶奶要贍養；另一方面，我也要為你做出榜樣，證明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得來自己想要的東西。說到爺爺奶奶，媽媽還想啰嗦幾句，爺爺奶奶是媽媽的爸爸媽媽，我很愛很愛他們，你不是也很愛很愛你的爸爸媽媽嗎？所以你要尊敬他們，不能因為他們寵你愛你，你就任性不知道感恩。爺爺奶奶每天很辛苦的，他們還要照看姐姐，每天接送你們，給我們做好吃的。因為有他們在，我們都過得很幸福，你也像在“蜜罐”里生活一樣，你說是嗎？

　　雖然后來老師又打過電話，就是你在學校的一些不良習慣。對于老師指出的問題，媽媽也在反思，媽媽愿意和你一起改變。媽媽知道我的寶貝很懂事，是可以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媽媽希望看到你的改變，好嗎？媽媽還想告訴你，媽媽并不是一定要你學習好，媽媽更看重的是你的人品、性格等，媽媽希望你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所以，平時周末，爸爸讓你在家寫作業，而媽媽更愿意帶你出去玩，媽媽想讓你能多接觸感受一下自然界的美好，多了解一下社會。

　　上周末，因為下雨我沒帶你出去玩，你就在家和爸爸一起練字。那天，爸爸問你，給你報個書法班可以嗎？你說可以。我和爸爸真為你感到高興，因為我們看到你的改變了，你愿意主動培養興趣了。忽然想起了媽媽剛剛看過的文章，這是一位伯伯在他女兒家長會上的發言，其中有一段話，也讓媽媽有所思考，他說："我希望我的孩子是個知性的孩子，是個有藝術水準的孩子，是個能在場面上站住腳的孩子。藝術因人生而發揚光大，人生因藝術而錦繡鋪成熠熠生輝。"媽媽覺得女孩子更是應該如此，媽媽希望從現在開始培養你不算晚。

　　記得龍應臺寫給兒子安德烈的一段話，這也是媽媽對你想說的話，“孩子，我要求你讀書用功，不是因為我要你跟別人比成績，而是，我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當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義，你就有成就感。當你的工作給你時間，不剝奪你的生活，你就有尊嚴。成就感和尊嚴，給你快樂。"

　　寶貝，媽媽知道，可能我今天說這么多，你不一定能全部理解和接受，因為你還太小，你一下子承受不了太多東西。但是媽媽還是想給你說，媽媽也會幫你記錄在這里，等你隨時想看了，媽媽再讓你看，好嗎？最后，媽媽要告訴你，你在爸爸媽媽心中永遠都是最棒的一個。你知道嗎？我親愛的寶貝。

　　 愛你的媽媽

　　 2015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