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車禍

　　這個男人似乎感覺到我的害羞，有意無意地把視線朝我這邊襲來。弄得我渾身不自在，于是我把視線轉向窗外······

　　太陽已經將它的熱情收回云里，透過車窗玻璃看到外面灰白的一片。車子駛過逶迤的鄉村水泥路，此時正準備橫穿馬路。突然，一陣劇烈的碰撞聲如晴天霹靂，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失去了知覺。

　　醒來，我已經躺在醫院，慘白色的房間令我一時回不過神來。醒了，醒了。有人叫道。他大伯，娃兒醒了，謝天謝地，菩薩保佑。總算撿條命回來了。聽聲音好像是小蘭奶奶的，我側過臉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我在哪兒？

　　乖乖啊，不能動啊，醫生在給你治呢。啊。三奶奶花白的頭湊到我面前，亂糟糟地像頭白頭翁。三天都在昏迷，可把你大伯嚇死了。陳伯？

　　哎，哎。瘦長的影子晃過來，莫慌，我已給木伢打了電話。今晚就趕來。

　　木木？木木。我心里喃喃道。仿佛覺得我的全部依靠都在他身上。

　　一陣迷糊，我又睡著了。朦朧中，有人貼著我的臉，他的氣息努力使我睜開眼睛，是陳木。見我醒來，他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柔聲道：餓嗎？我給你喂點粥。

　　一行淚自眼眶流出，流到纏上紗布的右邊臉，有種腌痛感。木木手足無措，你放心，我一定娶你。

　　我這是怎么了？

　　出一點車禍。放心，一定會好的。

　　我的臉干嘛要裹住？

　　臉？臉?臉沒啥，是頭，頭受傷了。會好的，會好的。

　　······

　　天哪，上天給我開了個不小的玩笑，為小蘭代嫁那天，正當汽車橫穿馬路，被側邊突然闖來的一輛小貨車撞上了。算我倒霉，我的半邊臉正貼近車玻璃，雖然貨車司機緊急剎車，擊碎的車玻璃還是毀了我的半邊臉。當我痊愈后目睹紗布后的真面孔，光滑圓潤的面孔多了凹凸不平的傷痕，尤其是我的上嘴唇，我的右眼皮居然被傷疤里初長出的肉包吊著，失控的我像狼一樣嗷嗷地叫······

　　女孩天性愛美，何況我這種模樣秀麗的女子怎么能接受殘酷的毀容？我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誰也不肯見。容貌的破壞使我變得越來越自卑。于是，原本就不外向的我有點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