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顧川都不顧公司不斷地催問,他在等,在等許俏給他答復。可如果許俏真的讓他走,他真能死心離開嗎?他不知道,可他心里還是充滿了希望。
“篤篤篤......”一陣輕緩的敲門聲傳來,顧川凝了凝神,坐直身體,“進來”
“顧總,上頭又在催了,問您到底怎么想的,去美國這個項目比較急,如果您不去的話......”剩下的話這位美麗的下屬沒有說完,不過顧川已經心底明了,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公司屬意他,可是他現在的態度一定讓人很惱火,后面還有很多的競爭者,比他不一定多遜色,可他的心還是沒定下來,“你先出去吧,等會兒我叫你。”
“好的。”下屬知道他一會兒就會給自己一個答案,這個充滿魅力的上司總是讓人很有信服力。
果然不出所料,她不過回到座位順便給他沖了一杯咖啡回來,電話就響了起來,她趕忙放下冒著熱氣的咖啡,拿起了電話,“唐萱,你可以回復上面,我決定去美國進修。”
“好的,啊還有......顧總”
“還有什么事?”
電話那邊傳來暗沉的嗓音,讓唐萱有些不好意思,“沒,沒什么事,就是我剛才看您精神有些不好,所以給您沖了一杯咖啡,要不要給您送過去?”
“不用了,謝謝你。”
“哦,那好吧”失望的回答道,剛才的喜悅一下子蕩然無存。可能是感受到了她語氣里的挫敗,電話那邊的顧川猶豫了一下,“還是送過來吧,謝謝你的這份心意。”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壞心情影響到這個熱情洋溢的女孩。
“恩!我馬上過去!”唐萱的語氣一下子高昂了起來。
敲門聲再次想起,唐萱小心翼翼的捧著咖啡走了進來。“就放這里吧。”顧川細聲地說道。
“好的顧總,您還有什么吩咐再叫我。”
“暫時沒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哦,謝謝你的心意。”顧川笑了一下。
唐萱抑制內心的激動,“沒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
顧川笑了笑,示意她出去,他現在需要靜一靜整理一下自己繁瑣的心緒。唐萱有點失望,不過還是轉身離去,剛走了幾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轉過了身子。“怎么了?”顧川疑惑的問道。
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唐萱才鼓起勇氣說:“顧總,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很樂意給您做,所以請您不要對我太客氣了,畢竟我也跟了您快一年了,這樣顯得很生疏。”
“是將近十個半月了。”顧川回道,他對自己的手下還是很認真的,“確實時間不短了,你看你每次稱呼我總是‘您’,不是我對你客氣,倒是你每次對我太敬畏了,我還以為我很可怕呢,既然你這樣說了,以后你先把對我的稱呼改了,這距離不就自然拉近了嗎。”
“恩!那我以后就改一下,顧總我先出去了!”唐萱興奮的回答道。
顧川點了一下頭,看著唐萱的背影,不由地在心里感慨,到底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啊,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不像某個人現在的樣子,他晃了晃腦袋,不再想許俏,可是眼睛不自覺的落到手機上,那是一條短信。已經好幾天了,許俏依然沒有給他回復,剛剛他忍不住給她發了一個:你真的希望我去美國嗎?
沒想到許俏馬上回復了:當然了,那是你最好的選擇。
可我最好的選擇難道不是留在你身邊嗎?
顧川仰面倒在柔軟的背椅上,轉到朝向窗戶的那面,還不到中午的太陽此刻還未顯得有多熱烈,窗外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出一種漠然與匆忙,顧川看慣了也熟悉了這種節奏,讓他一直覺得珍貴的就是許俏那么純真,還未入世俗的樣子,二十多年的成長陪伴,所有的人和事都在發生變化,只有許俏,不斷地長年齡,但她的心卻從來沒有變化,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完美,可是在顧川的眼里,沒有什么能比得上她從未隨波逐流的樣子更可愛的了。
“叮鈴鈴......”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顧川的心緒暫時收了回來,但他沒有轉身,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態,只是伸出右手把桌子上電話的免提鍵開了。“顧總。”
“什么事”
“上面剛剛打電話說,因為你以前耽誤了幾天,現在既然答應了,希望你盡快動身。”
“什么時候”
“上面說最遲明天早上。”
“謝謝你了,那就定明早的飛機吧,你今天可以不上班了,回去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美國。”
“是!”放下電話,唐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在原地轉了個圈,天吶,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她雖然已經來到這個公司將近一年,可是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大公司里,她還是那么不顯眼,一開始她被分給顧川帶領,將近一年了,她依然還是做著秘書的工作,可她一點都不灰心,除了堅信是金子總會發光以外,顧川這個帥氣又睿智的上司讓她工作變得如此開心,她現在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去美國進修,這是多么難得的機會,多少人擠破頭想進來,可公司一直屬意顧川,她就算是跟著旁聽做些整理的工作,都會受益匪淺,而且,異國他鄉,她和顧川兩個人,多么好的機會,她一定要努力征服這個男人。想著想著,唐萱就開心的開始整理一下東西,今天要早點下班,除了回去收拾東西以外,她還要去會會她那幫姐妹,炫耀一番。
許俏像失了魂一般握著手機,文婧好奇的湊過來,“嗨!干嘛呢。”
“啊!”許俏過激的反應把文婧也嚇了一跳,“你干嘛啊,嚇死我了!”
“你干嘛啊!”許俏不滿的吼道。
“我看你呆在那兒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魂不守舍的。”文婧說道,“你說你們倆這樣有意思嗎,明明互相喜歡,一個不想走想看你挽留,一個非要說著違心的話催著走,現在就流行這么虐是吧。”
“誰互相喜歡了!文婧你不要瞎胡說好嗎。”許俏辯解道,“再說了,我說什么違心話了,顧川本來就應該去美國,他......”
“他那么優秀!對吧。”文婧搶過她的話說道,“許俏你除了一個勁兒的捧著顧川,貶低你自己,你還能說什么,顧川在你心里就是一個神嗎?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自己看得那么爛好不好?”
“顧川本來就是那么優秀,從小到大,我一直陪著他,我難道不清楚嗎?!他本來就應該去美國!”許俏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全然不顧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抬頭注視著她。
文婧沒說話,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顧川是很優秀,他應該去美國,如果你覺得你是好朋友,你現在為什么這個樣子?如果沒有在乎何來的如此激動,你自己考慮吧。”說著轉身離開了,留許俏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管怎樣,許俏再也坐不住了,她慌亂收拾了東西,連請假都忘了,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她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感覺,在它迸發之前,她需要好好靜靜。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可顧川一點想走的意思也沒有,至少這個地方讓他覺得什么事情都可以暫時忘記,忽然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是許俏。
快點下來,我在你樓下。
他猛的站了起來,跑到落地窗前,隔著玻璃看到許俏正蹲在公司的花壇上,仰著頭望著他的辦公室,看到他,興奮的擺了擺手,笑得純粹而簡單。顧川的心狂跳起來,她還是來了,她還是舍不得!他立馬飛奔了下去,快接近她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頓了頓就徑直走了過去,“你怎么來了?”
“你傻了呀?你明天都要走了,我來當然是陪你去采購點東西啊,很多東西國外怎么能買的到。”許俏自然的說到,她逃了工作,在街上晃蕩了半天,她還是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是的,她喜歡顧川,也許是在他說要走的時候,也許是更早以前,在她人生中的二十七年里,不知道某時某刻,她已經喜歡上了那個陪著她成長,陪著她哭陪著她笑的人,這種喜歡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像一種毒藥,一絲一縷的浸入她的心,等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在其中無法自拔,抽離出來的她顯得那么難過,她明白得太晚了,其實也未必是這樣,她早就意識到了可是她拼命地忽略逃避這種意識,不斷的催眠自己:你們是最最要好的朋友,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從小到大,她都不是一個公主,所有女孩該得到的,她沒有,可是她也不羨慕,唯獨顧川,是她記憶里最獨特的存在,是所有女孩子都沒有的,她獨享著這份財富,就算她沒有芭比娃娃,沒有HelloKitty,沒有水晶冠,她也驕傲的是個公主。可是她怯懦,她寧愿一直站在好朋友的位置,也不愿去打破這種平衡,記憶里像公主的夢如同脆弱的泡沫,一秒鐘就可以把她打回原形。
顧川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心像墜入冰窟一般,好半天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你不是來讓我不去美國嗎?”說出口以后,顧川就覺得這句話簡直把自己表現的像個傻瓜。
“我干嘛不讓你去?!好朋友之間當然是要相互勉勵了,雖然我對你去美國也是萬分的羨慕嫉妒恨,可是沒辦法,咱們二十多年的情意,我還是恭賀你啦!”
顧川感覺胸口堵得快要喘不過氣了,許俏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有些尷尬,她拼命地拉著他開車去商場,到了以后,不管顧川說不說話,她自顧自的選擇一些她覺得他需要的物品。
顧川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線的末端是許俏。
看到他這個樣子,許俏好幾次都想開口,想了想,又能說些什么呢,他想要聽到的恰好是自己害怕承諾的,既然如此,還是默默的埋在心底吧,也許顧川總有一天會明白,得到比失去更讓人惶恐。
回去的路上誰都不再說話,一個盯著車的正前方,一個扭著頭目光放到快速閃過的城市夜景里。
提著慢慢的物品,終于走到了各自的家門口,許俏想了想,還是對顧川說了一句,“明天早上……我就不去送你了。”
顧川還是沒反應,她在心里嘆了口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忽然她聽到“嘭”的一聲,像是物品落地的聲音,她習慣性的轉身想去看,卻猛的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馬上嘴唇上傳來了柔軟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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