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血與刀
張錚站在別墅小院的地板上感到有些不安,并排坐在他面前的是兩個金發(fā)男子,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坐在通往客廳的臺階上,臺階顯然被人很細心地打掃了一遍,張錚看不到臺階上有一丁點塵土。
隔了一扇玻璃門,客廳里面坐著兩個異國女子,張錚知道,還有一個人在天臺上。
張錚沒有記錯,他是接到了總部專員的電話才趕到這里的,可他不知道這個小別墅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當他踏進這里的時候這里就充滿了火藥味,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告訴他把他叫來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因為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什么矛盾不成?
張錚站得腿酸了,自從好幾年前在“北辰星”總部接受軍事訓(xùn)練后他就再沒有像今天這樣宛如一個傻乎乎的小樹站這么長時間,就在他旁邊有一張木質(zhì)椅子,張錚咳嗽了一聲,然后不聲不響地坐到椅子上。
可惜沒人注意到他的動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小世界,又怎么會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張錚坐下來環(huán)視四周,說真的,在四川境內(nèi)怕是找不到如此奢侈的別墅了,就連小院的地面都用原木地板鋪設(shè)的,張錚沒有走進客廳過,此刻氣氛不對,張錚的身份也不對,他只能隔了一段距離望著里面的擺設(shè),卻是出奇的樸素。
除了地上鋪著的長羊毛地毯。
晌午,克蘭西和阿切爾走進了客廳里,只剩下十幾歲的小男孩坐在張錚面前。張錚再也忍不住了,他舔了舔嘴唇,問道:“我能問問總部把我叫來是為了什么嗎?”
他把希望寄托在這個小男孩身上,因為此刻對張錚而言,在這院子里多呆上哪怕一秒鐘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風和抬起頭來望了望了,眼神無限迷茫。
他搖了搖頭。
“那又有誰能夠告訴我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只能說出大概的意思啦!”風和低著頭,“好像是有大天使找上門來,她要風間流云去見她一面,從我的感覺上說來,這個大天使是敵也是友。”
“什么?你說什么啊?”張錚感到不可置信,大天使怎么可能是人類的朋友呢。
風和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張錚的話,他的心里充滿了跟張錚一樣的疑惑。
他偏過腦袋望了望客廳里面,坐在沙發(fā)上的丹妮小姐宛如一蹲木樁子一動不動,上杉琉璃小姐輕輕拍她的后背安慰著她。風和有一種直覺,今天早上打進電話來的那個指名道姓找風間流云的人一定是丹妮小姐他們先前就認識的人。
“那讓我們坐在這里不是干浪費時間嗎?”張錚埋怨道。
他是個急脾氣的人,他的耐心都在用加特林機槍掃射的時候用光了。
“我不知道。”風和站起身來,他也往客廳走去,這樣電話他就不用去看張錚那張不耐煩的臉了。
一如風和所預(yù)料的那樣,客廳里出奇地安靜,無論是阿切爾還是克蘭西現(xiàn)在都沉默無聲,但兩個人關(guān)注的焦點始終是對面更加沉默的丹妮。
風和握緊了拳頭,他想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做些什么才行。
風和幾步就跑上了天臺。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一看到丹妮小姐難過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對他而言這個小別墅成了他最溫暖的家,里面的每個人都是他現(xiàn)在的家人。
風間流云就坐在天臺的邊緣上,風和看到他的身旁有一堆破破爛爛的鐵片,如果照上杉琉璃小姐的說法,那堆破鐵片就是風間流云的戰(zhàn)刀天羽羽斬了。
風和整理了思路,他不想在風間流云面前表現(xiàn)得很急促。
他靠近風間流云,插在褲兜里的雙手因為緊張已經(jīng)生出了汗。
“哪個……”
“風和,你愿意陪我去一個地方嗎?”不等風和把話說完,風間流云就開口了。
風和還是感到茫然無措,木然答道:“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風間流云說。
風和望著風間流云的背影,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很長了,后腦勺的長發(fā)已經(jīng)蓋住了他純白的衣領(lǐng),如果能從他正面望去的話,他的長發(fā)一定蓋住了他的眼睛。
風和吞了口唾沫,什么話也沒說。
“陪我去見一個人。”過了一會兒,風間流云才補充道。
幾乎是下意識的,風和脫口而出:“是那個大天使嗎?”
風和望著他,看到他微微點了點頭。
“大天使不是人類的敵人嗎?遇到敵人不是應(yīng)該拔刀相向的嗎?為什么還要應(yīng)邀去見她?”
“風和……”風間流云轉(zhuǎn)過身來,“因為她不僅僅是大天使,她是我曾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人,是我一度最喜歡的女孩。”
風和愣住了。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更不知道您有沒有為了一個女孩做過很多傻事,但那樣的一份心情我想你是明白的。慧曾經(jīng)也是一個善良的女孩,當初了她也是為了救下丹妮才死于將軍的長劍之下,那個時候我有多想讓我代替慧去死啊。我……當然沒有想到她會復(fù)活過來,更沒有想到是將軍卡杰娜救活了她并且還讓她成為了大天使。這個結(jié)果絕不是我想要的,也是我所畏懼的,再一次面對慧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風和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丹妮小姐的面容,那張比哭泣更加無助臉占據(jù)了他的大腦,他鼓起勇氣:“她已經(jīng)成了大天使不再是人類了,再次見面的時候她不會跟你敘舊而是要你的鮮血和靈魂,她一定也殺了很多無辜的人類,現(xiàn)在的你又會怎么做?”
風間流云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苦笑,但因為是背對著風和的,后者并沒有看到,風和只聽到他說:“如果慧是為了傷害人類而復(fù)活的,那我同樣會提起戰(zhàn)刀再一次將她送到黃泉古國之下。”
冷風嗚嗚地響動著,風間流云的話在風和的耳朵里回蕩。
“可惜你的戰(zhàn)刀已經(jīng)成了一堆廢鐵了。”風和說。
“不一定啊!”
風間流云站起來,風和看到他伸出了他右手的小拇指,他揮動他不算長的指甲劃開他左手的手腕,一股殷紅的血水從他的手腕間流到破碎的鐵片上。
風和屏息凝神。
地面上的碎片全都沾染上了風間流云的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血液一旦接觸碎片就很快被它吸收了,它們似乎更死魂靈無異酷愛吸食人類的鮮血。
天壇上嗚嗚作響的風聲停止了。
地面破碎的鐵片開始顫動,然后有序地排列在一起,風和已經(jīng)能夠看得出那是一柄日本**的形狀了,只不過在每個碎片之間還有黑色的裂隙罷了。
風間流云繼續(xù)放血喂貪婪的天羽羽斬,后者越發(fā)激烈地顫抖。
風和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了,他的心臟無比劇烈地跳動,他看到天羽羽斬已經(jīng)完好無異,一層耀眼的金光從刀面散發(fā)出來。
“我愿以我的靈魂與您交換無上之神力。”
風和已經(jīng)睜不開眼睛了,天羽羽斬所發(fā)出的金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他只能聽到風間流云在念著咒語一般的話,還有就是他能夠感受得到四周的空氣以及靜止了。
像是個真空的空間。
很快,風和知道金光已經(jīng)散去,他試著睜開眼睛,看到風間流云右手捂著左手,殷紅的血并沒有停止流動。
地面上的天羽羽斬已經(jīng)完好無缺了,它插在天臺的瓷磚上,冷風又輕輕撲向風和的臉。
“我們走吧!”風間流云輕聲說道。
成都,九江賓館內(nèi)。
一名身著身穿純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她的身上似乎除了連衣裙外再無他物,赤裸的雙腳輕輕墊在地毯上,她纖細而潔白的手里握著高腳酒杯,杯中殷紅的液體不像是紅酒而更像是人類的血液。
身穿黑衣的男人帶著竹下慧走到女人的身后,男人單膝跪地朝女人行李,但竹下慧卻紋絲不動,仿佛沒有看到女人一般。
“阿慧,馬上就要和他見面了哦,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女人溫柔地說道。
竹下慧的臉上綻放出悲哀的笑容:“我自然是知道該怎么做的。”
“真是悲哀啊!”女人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曾經(jīng)最愛的人卻成了眼前的仇人,阿慧,你是否有這樣的感嘆?”
“大概是的吧!”
“阿慧——”女人拖長了聲音,“我始終是這么想的:在你身體里面還存在著人類的那一部分,你的記憶包括你的很多生存方式都還沒有擺脫人類的習慣,也就是說現(xiàn)在你并不算是完全的大天使,當然也不是人類。我特別想要知道,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會選擇成為人類還是大天使?”
竹下慧睜了大眼睛,隨即在她臉上又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應(yīng)該是大天使吧!”
她不是很確定。
“哦?”女人很意外,她轉(zhuǎn)過身來,在她臉上有一具潔白的能劇面具,“成為人類不好嗎?可以跟風間流云雙宿雙飛長長久久。”
“那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在他的心里已經(jīng)死去,他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了我的替代品。”竹下慧嘆了一口氣,語氣隨即一轉(zhuǎn)變得生硬,“但我會完成我的使命,絕不辜負將軍的厚望。”
她朝女人鞠躬,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女人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在門口轉(zhuǎn)角消失不見。
竹下慧離開后套房的門自動關(guān)上了,男人知道女人是有話要對他說的。他主動開口了:“將軍,您是不信任竹下慧嗎?”
女人搖搖頭:“她的忠心并不亞于你,我擔心的并不是她,而另有其事。”
“那又是……”
“另一個將軍。”女人輕聲說,舉起右手舔舐殘留在手指間的血液。
“將軍破風嗎?”男人從鼻子里輕哼一聲,“我認為將軍您多慮了,破風一向貪戀人類女子的美色,好幾年前他就跟人類勾結(jié)做有辱將軍身份的事,現(xiàn)下都無人知道他的影子……”
女子搖搖頭:“我擔心的并不是破風,而是第八個將軍。”
“第八個將軍?”男人大吃一驚,“當初神王奧丁不是只生下七個將軍嗎?怎么會有第八個將軍呢?”
“說來真是蹊蹺,這第八個將軍跟我們這七個將軍完全不一樣,我們是神父從身體里抽離出去的一部分形成的,而他卻是自己逃出神父的身體的。我們是神父身體的一部分,占有神父極少數(shù)的力量,但他卻屬于神父靈魂的一部分,他的神力幾乎跟神王無異。”
男人的瞳孔放大了一倍。
女人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著手指間最后一滴血液,她的模樣好似在品嘗人間的佳肴美味。
她說:“不僅如此,那第八個將軍還與風神締結(jié)了永生契約的人類,他將他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風神,從而獲得了風神之力,如此一來他的力量幾乎與神父無異,如果他想要反抗神父成為新一代神王的話那幾乎是輕而易舉的。”
女人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她說:“他的名字叫做——風間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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