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墮落于“正義”的泥潭

　　在清晨朝陽伴著清脆鳥鳴，清風輕輕躍過窗子叫醒了還在熟睡的克洛迪諾，面對被朝陽照的發白刺眼的屋頂克洛迪諾的眼神微微安定了許多。“原來，那不是夢。我看到的，你戰斗的樣子，你護我周全的模樣。還有優利亞……”克洛迪諾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于是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過頭看開著窗子的外面叢林，凌亂的衣服披在一具緊致身材臉蛋嬌好的少年身上，從頭頂打下輕柔的日光，讓少年更多了幾分比以往果敢英勇氣息的柔和。

　　照例來到護衛隊露個面和裘德中隊打聲招呼就消失了，裘德望著走出護衛隊向著鎮子走去的克洛迪諾，不禁苦笑的搖搖頭。

　　“在這樣，恐怕該是優利卡出面來找我的時候了吧，不過也蠻想看看他被人對待到如此地步會有怎樣一種反應，還真是叫人期待啊，優利卡.米伽列拉”。裘德自言自語著離開窗子旁，回到桌子前繼續處理著文件。

　　當克洛迪諾雙目緊盯著優利卡得時候，優利卡便明白了眼前這個人豈止難纏這么簡單。如果一個聰明人對你死纏爛打你才要小心以后將要發生的事。

　　“說吧，今天又想干什么？你都知道我不是他本人。你還有必要每天跑過來堅持嘛？”優利卡伏在克洛迪諾的耳邊輕聲質問。說來也巧同是一個人對著自己如此近說話，前陣子那種莫名其妙的臉紅今天卻沒有發生。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也許那個時候也只是不適應這個家伙的說話方式罷了?！?/p>

　　“知道你不是他，那你也不能阻止我。在他沒有在我這里洗清嫌疑時，我依舊有必要時刻監視著他?！眱灷ɑ氐桨膳_內想也沒想便說“監視你個鬼，擔心就說擔心，人類還真是口不對心，心不從行。”剛喝了口水的克洛迪諾聽聞險些把自己嗆到，克洛迪諾這一次沒有反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暗淡。

　　優利卡也就是此時立用這具身體活動的主人烈焰，仔細的擦著吧臺，這幾天烈焰不斷看著王都的老年和少女不時走進這里。仿照著優利卡的語氣和態度一一接觸下來讓烈焰覺得吃驚得不是優利卡對于這里的人氣，而是對于人性的一種認知。正當烈焰走神的時候卻剛好被客人點了東西，“喂，你不準備做那些吃得和喝得東西嘛？”

　　烈焰回過神看著一臉期待的少女又看看克洛迪諾，一把拉過克洛迪諾的衣領用只有二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會這些東西?！笨寺宓现Z得意得看著烈焰，“那就交給我吧，身為曾經貝拉學院的首席，這些東西雖然不是強項但也不會比那家伙差，我也吃過他做的東西，味道什么的還是能很好掌握的?！闭f完不等烈焰說話便進了吧臺內，熟練得找到每樣東西的擺放位置，然后得心應手得做起糕點和飲品。

　　【這家伙，看來觀察得還真是仔細，只是不知道這種細心是好還是壞。為他帶來的將是災難還是美好?！?/p>

　　克洛迪諾做完由烈焰負責端出去，然后例行得與客人簡單得“調情”一下，任務就算完成了。要說烈焰這是在哪學的，只能說是跟在優利卡身邊太久了，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漸漸彼此影響了。不過烈焰這火爆的脾氣還是一如從前。

　　就這樣克洛迪諾利用這么一個漏洞正大光明得留在了店里，烈焰對于克洛迪諾其實并不討厭，更何況當初主張去救克洛迪諾的還是烈焰呢?；蛟S對于克洛迪諾更多的是疼惜吧，畢竟在烈焰覺得克洛迪諾的身上有太多與優利亞相似的地方。

　　烈焰每天都會整理那些手信，閉店后的無聊時光烈焰以此打發時間。之前被克洛迪諾打斷的思路看著手中的這些手信，一下子思緒又回來了。這些寫給未來的自己或者是“明天某一時刻的自己”的手信，有美好，有向往還有某種期盼。這些寫給自己的寫給別人的，祝福的期望的。寫著恨意的寫著怨念的烈焰都有好好的進行分類處理，每一封手信都有屬于它的居所。

　　人是貪婪的，不斷的渴求著，如果人力沒有手段達到那就只能依靠“神明”或者是更邪惡的東西了吧？那這個人能是優利卡也是最好的，畢竟他從不曾去誘導著人類做出某些選擇，在這里一切都是憑著人類自己的想法。

　　關上那扇門，烈焰驅使著優利卡的身子來到床上躺好，然后安然睡去。

　　夜晚。

　　克洛迪諾一如往常來到森林里，慢慢依靠著那塊墓碑坐下?；叵肫鹉谴蔚膽鸲罚胫莻€身影不覺的那首【詠神曲】再一次緩慢的唱出，夜空下寂靜的森林里，克洛迪諾的歌聲伴著星光緩緩流淌于整個森林。閉目的的吟唱似乎是一種期盼，盼著何人歸來，盼著何人的安好。就這樣一遍一遍吟唱了整夜，似乎不覺得累一般。

　　當日頭升起，蟲鳴聲漸漸蘇醒時克洛迪諾的身影已經離開了原地。那若隱若現的光似乎映照著一個身影，熟悉的又落寞的身影。

　　克洛迪諾的出現早在之前纏著優利卡的時候便已經被人們習以為常了，如今更是勤奮的出入店里店外，忙著做糕點咖啡，要么是忙著整理被客人弄亂的書架和筆筒之類的。反倒是烈焰驅使著優利卡閑的不得了，除了和進店的客人熱情交談或者送走客人，幾乎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親力親為了。

　　這已經是比前段時間減少了不少的壓力，畢竟長久不與人類的烈焰對于人性根本把握不準，更不用說他那火爆的脾氣，如果這不是為優利卡看著，可能自己這些天忙著忙那，早就爆發了吧。

　　正當烈焰發呆之時，一種氣息牽動了烈焰的思緒。呆滯的眼神瞬間明亮了起來，對于任務烈焰從來沒有過一絲馬虎，克洛迪諾拿起托盤正準備給客人送過去。

　　卻被烈焰攔了下來，“這是我的店，你總這么忙著外人看見了，會以為我在虐待你呢，這一次就交給我了吧，況且坐了這么久我也想活動下身體了?！闭f完奪過托盤便向樓上走去。

　　“這人還真是難得開竅了啊，也忙了一早上了也是該讓自己休息一下了?！笨寺宓现Z在吧臺里坐了下來，又一次打量起了這家店。

　　【起愿手信店】已經存在很久了，自自己有認知得時候便已經出現，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店長來自何處，只知道是個年紀輕輕很貌美柔和的人為了營生開的小店。從那時起自己便在遠處注意過這家店，也是在那個時候克洛迪諾注意到了優利卡。隨著時間的流逝優利卡的外貌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似乎他永遠都不會老去一樣，而他的表情也似乎永遠都只有一種一樣。

　　而自己開始追逐他的事，似乎也要從一個夢說起，那個夢正是讓自己知曉那首【詠神曲】的關鍵。

　　已經到了正午店里已經沒有太多人，自然沒人去打擾克洛迪諾的思緒，從樓上下來的烈焰看著眼神有些出神的克洛迪諾一把意識為兩個人擔憂了起來。

　　【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一般發展，結局又該怎樣收尾呢？優利亞和優利卡像這般去利用一個人你們還是第一次吧！】

　　烈焰走下去拍了拍克洛迪諾的肩膀，“要不要吃點什么？中午了，你一直都沒有好好吃東西吧。盡管那個人為你輸入不少神力但也不能當飯吃吧。”說完烈焰不等克洛迪諾回答便去準備午飯，可是當烈焰把一盤盤燒得開不出是什么東西時，克洛迪諾的心情是奔潰的。

　　“你這個是什么？”克洛迪諾指著眼前一團黑色眉頭緊皺著，“你吃不吃？本神難得給你下廚。你這個人類怎么不知道感恩？”克洛迪諾起身白了烈焰一眼，“哪里有神，你頂多算個神魄，肉體不早就沒有了。”說完便系上圍裙自己去準備吃得。烈焰看了眼桌子上幾團黑色不明物也皺起了眉頭，畢竟他連自己放得什么都不知道。能燒的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吧，烈焰將黑色丟進紙簍里。乖乖的坐在吧臺內等著克洛迪諾做好。

　　烈焰本身是不需要進食的，可是又不能看著克洛迪諾一個人吃便跟著克洛迪諾一起吃了起來。但第一口便已經征服了烈焰，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比優利卡的手藝高出很多?！鞍パ?，你的手藝比優利卡好多了，沒想到啊，你母親把你教得真好?！?/p>

　　克洛迪諾收拾餐具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后便又專心的收拾起來。下午的克洛迪諾明顯沉默了許多，雖然依舊臉上帶著笑，但總有一種掩蓋的意味。烈焰也并沒有強行詢問，畢竟他懂每個人都有不愿讓其他人知曉的事情，需要隱瞞。傍晚兩個人匆匆告別后便各有心事的離開！

　　回到住所烈焰脫離優利卡的身體，將那枚手信輕輕放在桌子上?！斑@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如果今晚你回不來，又該怎樣處理呢？”烈焰飄在空中望著依舊沉沉睡著的優利卡，圍著那枚散發著幽蘭光的手信發呆。

　　“當然，不能讓我的客人失望?！蓖蝗怀霈F的聲音讓烈焰有了久違的喜悅，“你醒過來了？怎么會這么快？”烈焰坐到優利卡的肩膀上，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

　　“還要多虧了克洛迪諾，不過現在的主要是先去滿足我的客人。我的力量還不足，你陪我一起去吧?！绷已娴男∧X袋點的勤快，下一秒兩個人便一同消失。借助烈焰的力量優利卡勉強完成了契約，也是因為烈焰在才沒有讓優利卡倒下。

　　“克洛迪諾這小子最近來的很是勤快，而且以他的能力最后應該會挖出不少你的事情。還有我想告訴你的是，他并沒有失去記憶，我明明記得你有消除他的記憶?！?/p>

　　“我是有那樣做，但可能是最后能力太弱所以沒有成功吧，不過也多虧了他沒有失憶，我才能如此快醒過來?！眱灷ㄌ稍诖采?，“那明天你打算怎么辦？”“他應該還是會過來，我會想辦法支開他，我還不能自由活動這段時間還是要靠你幫忙?！闭f完優利卡便睡了過去，烈焰沒有在多問，對于優利卡能醒來的這件事已經足夠喜悅了。

　　對于第二天克洛迪諾的冷漠，烈焰搖搖頭。“你是知道優利卡的能力，如果他真的想又怎么會讓你抓住把柄呢？”“你的意思是，今早的事件與優利卡無關？”烈焰起身給自己添了些水，“他都還沒有醒，如果他醒了可以行動我也就不存在了，不是嘛？”

　　克洛迪諾想了想烈焰的說法也不是不正確，而看如今的言行依舊還是烈焰本身而非優利卡。正當優利卡分析時裘德卻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視線里。

　　“中隊長……”克洛迪諾立馬起身恭敬的對裘德做出護衛隊的問候手勢。烈焰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只是簡單的與裘德打了聲招呼，而知道了事情真相的裘德并沒有生氣。況且裘德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帶走克洛迪諾而已！

　　“克洛迪諾，最近你經常不在隊里，已經有很多人向我反應了這種情況。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你應該要做些什么來補救一下，這段時間你所造成的流言蜚語嘛？”裘德端正的坐在桌子前，那設計給少女的小巧桌子前卻坐著裘德這個看上去威武壯實的漢子，怎么看也是不搭的。

　　克洛迪諾低下頭不禁反思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確實如裘德中隊所說最近的自己一直在疏于護衛隊的公事。“我明白了，我會立刻回到崗位上去?！濒玫驴粗寺宓现Z滿意的點點頭。說完克洛迪諾便轉身離開了，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烈焰。

　　“人都走了，你就不用再裝了吧。”裘德起身站到店門外，而烈焰也來到了店門外?！拔也恢吏玫轮嘘犜谡f些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烈焰一副面笑心不笑的看著裘德，裘德看了一眼烈焰什么都沒說拍了拍優利烈焰的肩膀便離開了。

　　“你們是老相識嘛？”夜晚烈焰坐在優利卡的肩膀一邊看著星光一邊陪優利卡回憶著關于裘德的契約之事。

　　非要細說大概要從5年前說起，那個時候【起愿手信店】已經在這里大有名氣，自然也不斷有著傳說從這里傳出。

　　就是那么一個看上去烈日當頭的好天氣，店里卻迎來一名壯漢，不過他看上去有些落魄呢。這個人并沒有寫什么手信而是直接找到了優利卡，說出了他從其他種族那里聽來的消息。這個店里可以達成人任何所想所祈禱的事，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就可以完成。

　　一開始對于這個人的懇求優利卡還是拒絕的，如果不是通過紙上來簽訂的契約將會有一件很難辦成的事?！皩Σ黄?，我做不到如果你不能通過手信來向我起愿我是不會為你做任何事。”本以為這個人會放棄但是并沒有，自那之后的每天優利卡都能看見這個人守在自己店外，不多說話只是每晚都會來到優利卡的住處說著同樣的話。

　　不知是被這個人的誠心所打動，最后優利卡還是聽了這個人的祈求。而后不久這個人便晉升成了王都守衛隊的中隊長，而之前的中隊長據說在一次任務中不幸身亡。

　　“那種想法用誠心，怎么想都是不恰當的吧？”烈焰在優利卡的肩膀上歪著頭，“也是，是我的敘述有問題，無論是出于何種選擇，什么心態來選擇我。都不能用誠心這個詞吧，而對于裘德似乎并不只是為了單純的私人恩怨吧，雖然不得不否認他的私心仍是要那個人死亡?！?/p>

　　“如今的裘德又如何呢？”

　　“如今的裘德嘛！”

　　在權利下享有支配他人的權利，操縱的快感是一種無所畏懼放空，整個人不斷向下墜落的一種縹緲感覺。也許人根本沒有所謂變與不變這個說辭，只能說一開始人就是這個樣子。而你當時沒有發覺，過了許久你發現的“變了”其實該說是種顯現吧。

　　“優利卡，現在的你呢？又是什么樣子？我看到的依舊還是當初的你麼？還是說現在的你才是真的你呢？”

　　優利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星空一個人發起了呆。自己是怎樣，自己都不了解又該如何給予別人回答呢。只是在這所謂“正義”的泥潭里，總有人不停奮不顧身的跳下來。

　　該說人是善于披著“正義”的皮惺惺作態，還是帶著“偽善”的臉圓滑處世呢？

　　優利卡不清楚，或許二者都對，因為利用了克洛迪諾的畢竟是自己。

　　“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