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以為她能抱著吉他彈上一輩子。
子君來到記憶深處的房子,握著門把,觸手生涼,心也寒著。但最終還是推開門,房間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電視的光彩時不時打在臉上。房子里人一動不動,仿佛坐在黑暗深處。
子君皺了下眉頭,打開燈,看見一片潦草狼藉,桌面上的快餐盒碗筷早已發霉。她走過去收拾,內心一陣陣作嘔。
房子里的人看到有人開燈,麻木的轉過頭,全身瘦的就剩下骨頭和輪廓,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五官因抑郁形成陰暗扭曲。看到子君,充滿血絲的瞳孔復燃了一般,寂寞憂郁的心一瞬間扭曲成怨恨,趁子君低頭收拾的時候,抓起旁邊的椅子,狠狠的砸下去......
“為什么離開我,為什么拋棄我,為什么!為什么!”嘶吼間手中的板凳下一下,又一下。
子君只感覺腦袋一晃,還沒吭聲就倒在地上.....她只感覺到身體很沉重,很疲倦,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爭扎著張開眼,仿佛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眼前的光景是二十多年前撫摸著她的頭給她讀故事的和藹臉龐。她微笑了一下,努力的蠕動嘴唇......
媽...媽...還沒喊出聲意識便陷入無盡的黑暗。.
子君母親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子君,整個人軟到在地上。
“子君,你不知道我在你身上有過多大的夢想!”
她慘然一笑,隨后忽然落下淚,隨后彎下腰,撫摸著子君的臉蛋,一模下去滿手鮮血。
“子君,子君你怎么了?”見到子君一動不動,就此崩潰緊緊的抱著子君,放聲痛哭,哭聲凄厲如鬼。
“子君,別怕,別怕媽這就來陪你。”
說完她走到窗口旁,一躍,從五樓樓墜下.....沒有當場死亡,還睜著眼,她仿佛陷入美好的幻境,目光之處盡是母親般的溫柔,死前,用盡所有的力氣喊
子君。子君。
無奈子君再也聽不到母親這樣喊她,再也不能抱著吉他輕聲哼唱。
那晚,醫院拿著子君手機通知伊麗時,伊麗正在陪酒,沒聽到。大約凌晨三點左右才知道子君的事。酒吧距離醫院有段距離,夜太靜打不到車,伊麗就這樣跑過去,一路下來高跟鞋把腳后跟都磨出血。
伊麗來到醫院時,醫生說子君已經脫離危險期,但能不能醒來就看她自己,而且就算醒來了也是個殘疾人,要做好心理準備。
伊麗聽著醫生說,透過玻璃看著病床上的子君,安靜的呼吸著,婉如剛出生的嬰兒。她忍不住落下淚,整個人失去力氣,軟到在地上。
“為什么,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劇情,為什么能演的如此悲壯,我們虧待誰了嗎?告訴我,我們做錯什么了嗎?究竟做錯了什么!”
或許冥冥中自有公平,很快子君便蘇醒過來,但更加殘酷的是,她真的殘疾了,只有聲音和右手沒被剝奪。其他都不在屬于她自己。
而伊麗也終于被逼無奈,一頭扎進進圈子。酗酒,抽煙,做**。陪玩,**,**。
上的山多終遇虎。伊麗也終于被抓住,但未滿十八鉆了法律空子,放了出來。但學校卻不放過伊麗。
?臺上領導說了一大堆義憤填膺的話語,當伊麗被臺上示眾的瞬間。臺下像炸開的螞蟻窩……
伊麗濃濃的妝還沒卸掉,工作的衣服還沒換,低胸,短裙,絲襪。極其性感。也極其悲涼。伊麗站在臺上,不說話,吧臉低著,劉海垂下擋過她的表情以及別人的視線。
“呢呢,你們聽說了嗎……昨晚伊麗去**的時候被抓個正著……”
“嗯嗯知道知道,我就說這種人,……也只有肉身啦……看她那妖精樣……”
國寶看著伊麗,清晰的看見伊麗的淚痕。心里不由地升起暴動的怒火。額頭暴起一道道青筋。瞳孔都幾乎充滿血絲。雙手緊緊握著,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指甲陷進肉里,鮮血流過掌心,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
國寶越聽越憤怒,眾目睽睽之下。瞬間揪起旁邊笑伊麗的人的衣領。猙獰的幾乎扭曲的臉,一拳狠狠的砸過去。
“你們懂什么!!!!!”
一下子全校的視線瞬間集中在國寶那里。看見國寶那嚇人的面容,不禁后退一步。
“你你你你干什么?”
國寶無視臺上的領導,徑直走到伊麗身旁,抓起伊麗的手。
伊麗直視國寶的面容,曾給過自己無數溫暖,曾離自己最近,最愛自己的男人。即使這種情況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這邊。伊麗笑了,笑的那樣的蒼白。擁有這樣一段記憶,走過這樣一段路的卻今生自己沒有什么可遺憾。但正因為這樣才無法割舍。也正因為這樣,伊麗才要放手,她知道國寶太優秀,而自己太卑微。于是伊麗唯有放手。
在命運的爪牙下,她們都無能為力。狼狽不堪。
——國寶,以后不要再對我這么溫柔了。
伊麗揮手甩開國寶的手。挺起削俊美麗的臉,冷冷的扔下一句。“不關你事!”然后轉身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在這一瞬間,竊竊私語的叫聲猶豫潮水一般突然停止,整個廣場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伊麗一轉身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為了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伊麗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滿嘴鮮紅。
伊麗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門前,剛插入鑰匙發現門沒鎖,一絲若隱若現的不安從心底升上來......果然,開了門后發現家里所有貴重的物品,沙發,電視劇,冰箱全部被人搬走了。客廳還留有一封信,是自己的后媽留下的。
伊麗讀完發現信后面有一封離婚協議書。寫那么多大義凜然的,到頭來不是父親出了事,怕連累自己,所以吧所有值錢的都賣了,帶上他的兒子跑路。
虛情假意,人世百態,阿諛奉迎。一時間伊麗只覺得世界太過于浮華,世態太過于此炎涼。
伊麗站在鏡子前,麻木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蛋,濃厚的粉底使她完全記不起自己最初的模樣。
她緩緩蹲下,吧頭埋進膝蓋,像失了魂,帶著哭腔在空蕩蕩的房間自言自語:
誰來告訴我,這一切,這一切到底怎么了!
伊麗為了賺錢還債。在夜店做**,每次和客人說說笑笑出來都是凌晨三四點的光景。
走出門店,冬日里的寒風刮頭腦發痛。剛抬頭便對上國寶視線。國寶就這樣站在寒風里,眼巴巴的等著。
伊麗胸腔一股溫暖,她愕然意識到原來有人一直那么深愛著自己。但也正是這樣,時時刻刻鮮明地提醒她自己——別人留在她身上的骯臟的**。
伊麗整理了下情緒,對國寶視而不見,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國寶一下子抓住伊麗的手,
在沉默中,伊麗冷著語氣,砸下一句:“干嘛?”
“伊麗,你能不能別給我來這套,子君現在還躺在醫院天天念叨著你來,你就......”
伊麗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十分凄涼,打斷國寶的話:“國寶,少在這里大義凜然了,你們渾渾噩噩,嘻嘻哈哈照樣有日子過......自然可以在這里有恃無恐......你們看不起錢,看不起我,那是因為你們沒經歷過。”
最后伊麗沒有接下話,她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彎下腰,笑到蹲下來抱著膝蓋,笑到哭。看著這樣的伊麗,一陣風吹起國寶的衣角,鐵質拉鏈打到臉上,涼颼颼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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