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話    長夜

　　第十一話長夜

　　這是個距離黎明還很遙遠的黑夜。

　　阿切爾坐在大眾的駕駛座上好不愜意，收音機里傳來中國的經典老歌，是小虎隊的《愛》，到底又有多少年沒有聽中文歌了？這之類異國的歌曲的形狀在記憶里漸漸模糊不清，那又有多少年了呢？阿切爾記得不是很清楚。

　　當初在“北辰星”總部里，有個叫做風間流云的男孩為了一個叫做竹下慧的女孩，總是提著一把吉他坐在女生宿舍的樓下動情地唱情歌，其中就有這首《愛》。

　　可是這么些年過去了，總部里再沒有一個男孩敢為了他心中的女孩而帶一把吉他蹲在女生樓下高唱一曲《愛》，他們都太懦弱，他們都比不上風間流云，所以等到他們向玫瑰伸出手去的時候玫瑰已經名花有主了。

　　阿切爾回想起三年前那時候。每個盛夏冰涼的夜晚總有一首歌從女生樓下傳來。穿著純白襯衣的男孩戴著黑框眼鏡，邊彈吉他邊唱著意味深長的中文歌，他的朋友簇擁在他身后，而他心儀的女孩躲在宿舍樓上，在姐妹們的慫恿下把頭探出窗外凝望那癡情的男孩。

　　盛夏里清涼的風撫摸這一對年少的戀人。

　　那一段時光美好得如同盛開的煙火，轉瞬即逝，卻又在那一瞬間成就了永恒。

　　阿切爾猛然踩下剎車，大眾停在荒無人煙的省道上。心里想的東西太多了，腦海里面一團糟，這會妨礙他開車。阿切爾需要停下來讓紛亂的內心重歸平靜。

　　其實仔細想想阿切爾并沒有見過竹下慧，那個被風間流云鐘愛的女孩長了什么模樣他全然不知，就連風間流云阿切爾也不過是見了幾次面而已。在這首歌響起的時候，阿切爾之所以想起這兩個人也是因為阿切爾覺得他們像極了一場悲劇中不愿屈服的主角。

　　兩年前對將軍洛城的征伐阿切爾沒有參與，但他知道那一次大戰中竹下慧死在了將軍的刀劍之下，而回到總部的風間流云從此以后一蹶不振，最后他無聲無息地退出了“北辰星”。

　　不知道最后風間流云有沒有從痛失愛人的悲傷中脫離出來，他應該已經走出來了吧，不然不會主動找到總部重歸“北辰星”。阿切爾如此想到。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而后重新發動汽車準備上路，收音機里的歌已經換成了鄧麗君的《甜蜜蜜》，雖說不是很喜歡，但阿切爾沒得選擇。

　　車載GPS顯示，他距離成都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一邊開車一邊聽著軟綿綿的音樂，阿切爾在心里祈求不要發生什么意外才好，配合著音樂的節奏，他右手的中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從抵達中國大陸的那一刻，阿切爾就把手機關機，這倒不是因為手機沒電或者是擔心國際長途話費太貴什么的，而是阿切爾擔心昂杰斯會在電話那頭不斷給他發布號令，導致他在中國玩得很不開心。

　　現下，阿切爾無聊地正想找個人說話，終于把好久不用的手機拿出來了。

　　手機顯示有好幾十個接電話還有不少短信。阿切爾停下車，漫不經心地望著手機里的短信，不容置疑，那全是昂杰斯的短信，全是都追問為什么聯系不上阿切爾和給阿切爾下達死命令的短信。阿切爾想了想，要把昂杰斯糊弄過去，就得找個好點的理由才行。

　　思索片刻，阿切爾在手機里寫道：“Accidentswillhappen（英語：天有不測風云），剛剛抵達中國的時候我就遇上了一只大天使帶著一大群死魂靈出現在我面前，他們好像看出了我此行的目的，不容我稍作休整就對我發動猛烈進攻，在戰斗中我的手機被損害了于是沒辦法和總部取得聯系，不過，雖然沒有打敗大天使和死魂靈，但我還是帶著新裝備成功地逃脫掉了?！?/p>

　　阿切爾開心地按下發送鍵，在手機提示短信發送成功的時候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想要糊弄昂杰斯實在是太簡單了。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里，昂杰斯回了短信，他似乎對阿切爾的“戰斗”毫不關心，只問了天羽羽斬有沒有被奪走的事。

　　“當然沒有，對于風間流云任何裝備都比不上天羽羽斬，雖然它成了不值一文的碎片。”

　　阿切爾如此回復道。

　　看來昂杰斯最擔心還是天羽羽斬，難不成這堆碎片里面隱藏了什么秘密不成？這個疑問在阿切爾的心底里扶搖直上，像一片陰云盤踞在他心里。

　　不管怎么樣，見到風間流云的時候答案就會浮出水面的，

　　阿切爾猛踩油門，汽車頓時加速，大眾飆馳在蜿蜒盤旋的山路之間。

　　美國，波士頓南部。

　　“北辰星”總部的圖書館里，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坐在高高的書堆中，昏黃的燈光從他頭頂的小燈泡里投射下來。

　　老人把他瘦小的身子蜷縮在高大的真皮沙發上，他一手拿書，一手拿著盛著妖艷顏色的紅酒的腳腳酒杯細細品嘗鮮紅的液體。

　　整間圖書館差不多占地五百平方米，里面除了空氣就是書，連空氣里都充滿了書本里特有的氣息。老人放下高腳酒杯的那一刻，圖書館的門被人粗暴地推開了，吱呀的巨響在寬敞的圖書館里回音不斷，老人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已經知道來者何人了。

　　昂杰斯急匆匆跑到老人跟前，老人這才把目光從書本上轉移開。

　　“出了點小事，阿切爾在中國大陸遭到大天使的威脅，所幸阿切爾保住了天羽羽斬，我想他應該很快就能達到風間流云所在的地方?！?/p>

　　“哦，是嗎？”老人淡淡的回答，同時他伸手去拿另一只新的酒杯。

　　“您確信風間流云能夠使天羽羽斬復活嗎？”昂杰斯坐在真皮沙發的一側。

　　老人給昂杰斯倒了一杯酒，他做一個干杯的動作，不急不緩地說：“那是當然，放眼望去現金也只有風間流云能夠使得它重生，雖然這看起來是極其困難的，但就如為什么風神會選擇與風間流云締結永生契約一樣，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了什么……”

　　“等等，您說什么？永生契約？”昂杰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老人。

　　“很多人都以為風間流云跟以往的風神之印的契約者一樣，是跟風神之印締結了契約獲得神力但其生命仍然如凡人一般短暫，然而事實上風間流云并沒有與風神之印締結契約，而是同風神本人直接締結了永生契約，作為契約的內容之一，風神將他的所有神力賦予風間流云，同時將風神之印藏在風間流云的右眼里，這也就是為什么風間流云的左眼能夠化為黃金瞳而右眼不能的原因，因為他的右眼具有更加強大的力量。等到他有一天將那樣的力量發揮出來的那一天，右眼中散發的不是金光而是銀白的是光芒。”

　　“您說是契約，那么風間流云是以什么作為交換的呢？難道風神會無條件地賦予他這些？”

　　“當然不是，”老人喝了一口酒，臉上布滿了陰云；“作為交換，風間流云將他的靈魂和記憶出賣給風神，隨著他神力的不斷提升，他的靈魂和記憶都將失去，也就是說，等到了那一天，風間流云不僅僅是個失憶癥者，而且還是沒有了靈魂的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老人高舉手中的酒杯：“但事實上恐怕風神失算了，風間流云自身所具備的強大的靈魂力量不是風神所能夠吸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