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噩夢再現

　　過完年伊麗早早回到故城。往后的時光里郁可時不時會寫信給伊麗，而顧華也沒有回到故城。時光如此平靜的又過了一個月。

　　故城入春時分，再次下次了薄雪。

　　伊麗扶到在馬桶旁，嘔吐起來。她擦覺到她懷孕了。當她把懷孕的消息告訴國寶時，國寶皺起了眉，沉默不言。

　　伊麗心底剛升起的一絲悸動馬上又跌入谷底。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神情幽暗，弱弱的問：“國寶，孩子真的不能生下來嗎？無論什么苦我都能忍。”

　　國寶心痛，對著她，說：“伊麗，我們終究還是太年輕。這孩子會妨礙到我們未來....退一萬不來講，就算孩子生下來了，我們也沒能力......”

　　伊麗一萬個不甘心，咬牙切齒，扯住的衣角越來越恨：“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國寶我們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可以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沒錢也沒關系，日子平窮也沒問題，我能忍，再艱辛我也可以忍下來......”

　　伊麗越說越激動，甚至語無倫次起來。而她的每個字就像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插在國寶的心臟上。

　　“夠了！”國寶痛苦的閉上眼，咬了咬牙關。

　　伊麗如潮水般的話語一下子乍然而止，表情如同風中的血紅秋葉。

　　國寶抱過伊麗，心痛并溫柔的說：“孩子打掉了吧.....伊麗，是我沒能力......對不起...對不起...”

　　這結局明明意料之中，卻還是如此心痛。她躺在國寶懷里，她知道錯的不是國寶，卻有一腔不甘。而至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情，或許伊麗永遠也不會懂，也不愿意懂。

　　未來她想要，而孩子她也不愿割舍。

　　國寶揉過伊麗的長發，沉著的說：“你休息幾天，然后我帶你去，我陪著你......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對不起......”

　　伊麗神情黯淡下來，把手放到小腹上，突然覺得，原來大多生命的錯誤是這樣來的。

　　最后伊麗放棄了掙扎，痛苦的流下淚水，在國寶懷里輕輕的點頭。

　　三日后孩子被打掉了，伊麗躺在人流室，望著天花板。疼痛一再提醒她成長的真相，而所謂的成長，更多的是無法停留的內心。對幻想更容易說出再見。

　　那些天伊麗又再次做噩夢，夢里伊母會抱著血淋淋的嬰兒緊抓著伊麗不放。

　　而命運的惡作劇仿佛還沒到盡頭。不久她再次得到一個絕望消息：伊父吸毒被關進戒毒所，還欠下一大筆錢。

　　伊麗掛上電話，整個人像漏氣的氣球，貼著墻軟了下來。

　　而命運一把收起了華麗的魔毯，她從半空直接掉落下來。那一刻，像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魔法毫不留情的解除美麗的公主變回了灰姑娘。因魔法而關閉的門再次緩緩打開，一道聲音冷冷地對她說：“歡迎回來。”

　　伊父出事后，那些之前跟伊父有關系的馬不停蹄的撇清關系，劃清了界線。一個關心的人都沒有，從前伊父的那些好朋友，好兄弟。仿佛在一夜間消失的干干凈凈。

　　伊麗厚著臉皮，看盡顏色，最終借到的錢只是雞毛那么點。世態炎涼這門課，她終于開始領會到了。

　　伊麗再次見到伊父已是一個星期后，一切已成埃落定。她沒再去學校，在酒吧里暖場，夜店接客。

　　在戒毒所里，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伊父坐在對面，一下子變的那么老，那么疲弱。伊麗就這么平靜的面對著伊父一言不發。

　　“麗麗...”伊父低低地說。

　　“能不能別這么叫我。十年前你不這樣叫我，現在出事了便這樣叫我。哦，對了，你那個親愛的吧家里所以值錢的一掃而空，還帶上你那寶貝兒子遠走高飛。你高興了？滿意了沒？”伊麗的語氣從頭到尾沒有一點波瀾。

　　“是爸不好，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都怪我，都怪我......”伊父明顯的語無倫次，一邊說一邊打自己的嘴。那經過努力克制的聲線仍無法掩飾的哭腔，像骨肉被碾成血泥那樣，流得到處都是，溢滿在空空蕩蕩的房間。

　　伊麗的眼神依舊冷漠。沒有絲毫同情，看了良久準備起身離去。伊父猛的站起來，拍打著玻璃，哭喊著“伊麗，你要好好，好好照顧自己。你就當沒有我這個爸爸！”

　　因伊父的哭喊伊麗回過頭，喉嚨跳動一下，很快又被壓制下去。最后什么都沒說。再次轉身離去、

　　短短幾天，伊麗從天堂跌落到地獄，被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