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木地站在常家那座四合院中央,呼吸里卡著咸辛的黃沙,撲面而來的是三月北方薄刀一般的風。雖然是第一次來,眼前卻清晰地回放堂里那張滿滿沒心沒肺笑意的黑白照片,上頭少年瘦削卻倔強的下頦一如十六歲夏季那個晚霞漫天,告別的傍晚。
“又要起風了,我們走吧。”話音落肩頭搭上了杏仁溫暖的手,微微使力的顫抖。
轉過身,我干澀的眼眶里淚水終于奔涌而出。有些人,一生中眼神錯過的一剎那,就成為了永遠,誰也不知道時光究竟埋葬了多少秘密。
1
接到杏仁媽電話的時候我正無所事事地在人人網上游蕩,杏仁媽有些沙啞的嗓音鼓動我的耳膜的時候我這才意識到,杏仁兒的頭像很久沒有在我的主頁上出現過了。我一閃而過的疑問和杏仁媽焦急的詢問重合:“榛子啊,你知道杏仁兒去哪兒了嗎?”
腦海中即刻浮現豆蔻年華杏仁的模樣,青澀的臉蛋,堅定的語氣:“我把他的好當作了愛情,現在,我放下了。”
小學的時候第一次去杏仁家玩,夏天的時候太陽火辣辣地打在臉上,走進弄堂,馬上清涼了下來,緊挨著的深宅大院里梧桐探身過墻壁,掩映著兩塊不同的清涼。大院的主人約莫是做生意的,極少回家。他的兒子是一個整日像大人似的穿著西裝筆挺的小破孩兒,常南。杏仁總不承認他大我們倆兩歲:“那時候他爹帶著他來我們家找我媽,包著尿布直哭!傻兮兮的!”
杏仁和我爬過我們總叫它小綠墻的滿是常春藤的墻壁,望見里頭金碧輝煌,直閃眼睛,金輝色的壁爐,銀燭臺,花骨朵兒似的留聲機,翠綠欲滴的燈罩,落地的錦絨窗簾。在書桌前帶著小圓黑邊眼鏡兒的常南一抬頭,看到趴在墻頭看得直咋舌的杏仁兒和我,微微咳嗽兩聲站起身來,帶著些寵溺的笑意:“李杏仁,當心掉下來。”
我癟癟嘴,我永遠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杏仁說,墻頭那一邊,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優雅的女主人,只有一個嘮嘮叨叨、胖乎乎的女管家。
其實當時我想說我聽過,但鬼神差使地沒作聲。這片密密麻麻的住宅街區里是藏不住秘密的。杏仁家在一個舊式弄堂最深處,卻也躲不過流言的瑣碎。
每次七彎八繞走好久才看到她家門前種的郁郁青青的綠葡萄藤,那種出來的葡萄從來就是青翠顏色,小小的一顆顆,安逸地隱匿在葉子底下,撥開葉子,輕輕扭下一個來,春末的時候酸得眉毛都掉下來,偏生到了夏日里就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于是左鄰右舍就有了油綠的氣象。等到葡萄都摘得差不多了,分送完了,葉子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破敗地黃了。
榛子你看,這葉子多像我和我媽呀,就像我老是躲在我媽后面。杏仁這么對我說過。
杏仁好像沒有爸爸,她自己亦沒有任何對父親的印象,杏仁媽對此也是諱莫如深。杏仁媽美則美矣,大眼睛白皮膚,還有形狀姣好的菱唇。就是唇上方有一塊難看的燒傷,補了,和臉上別的皮膚合起來看就有些突兀。生下杏仁的時候她已近四十歲了。小時候杏仁為此沒少受困擾。同街區里的小孩子一放學就起哄:這是你媽還是你外婆呀!喲,丑八怪娘哦!杏仁,你爹呢?也是陰陽臉吧,陰陽臉會遺傳的,離她遠點……杏仁總是回到家就撲在床上大哭。杏仁媽抄起把笤帚,沖出去,為她阻去外頭的喧鬧,為她遮風擋雨。
但就算再怎么阻擋,我耳邊也會悠悠地飛過一些細碎的議論,最主要的來源便是公用廚房,一次我偷偷地想要摸進去,找找有沒有媽媽怕我吃太多而藏起來的鹽津棗之類,剛走到門邊的我斷斷續續聽到媽媽和鄰居阿姨的竊竊私語,常南他爸,杏仁,誰知道,兄妹……很難形容這一刻我的反應,我的思維不受控制地四處飄散,霎時間像是一道白光劃過我低落不寧的心緒。低落不寧來自我鼓動起哄、一手促成的小戀愛,她和他每天在我眼前晃動的小幸福刺得我輾轉難眠,甚至痛心疾首。
15歲的暑假,我開始不由自主認真思索起大人們話語的真實性。
2
杏仁的長相遺傳了杏仁媽的美貌,高挑身板,纖細的臉,兩彎月眉,眼角上挑,貓眼忽閃忽閃的清純,若干年后看到桂綸美的海報時我愣了一下,多么神似。和杏仁成為好朋友的事從友情開始的第一天,由于我興奮的嚷嚷和蹦跳,媽媽就得知了,于是兩家的大人也客氣地互相認識了。
我始終好奇,是不是女人到了當母親的年紀,就會像媽媽那樣拿一種帶著嫉妒和不滿的眼光看待周遭。她喜歡嗑著瓜子,和鄰里七嘴八舌地說些無意義的閑話。每到過年她總是盛情邀請杏仁媽帶上杏仁一起來我家過年,轉身卻嘀咕杏仁媽都這么些年歲了,還穿絲襪裙子。每每她拿我和杏仁比較,看看,我女兒多落落大方,杏仁那臉將來就和她媽一樣……每次我都想反駁但又沒敢,杏仁確實不愛讀書,但我就是喜歡她,從見到她第一眼起。
相見何等容易,而很多時候我們根本來不及告別。
小學畢業典禮結束的時候杏仁抱著我,許久沉默不語,她被分到了一所普通的中學,而我,去了區里數一數二的好學校。雖然分開了,三人卻依舊像從沒分開過一樣在一起。
14歲秋日天空懸掛得很高的周末午后,杏仁湊近我的耳朵悄悄告訴我,她喜歡常南。我用大笑掩去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不經意回頭看到正在朝著我們揮手咧嘴微笑的常南,我突然發現自己捕捉不到他眼神的定格。很多年后,我還清楚地記得一周后將近天黑時三人一起回家,杏仁捏著校服的衣角,漲紅了臉向常南表白,她嫣紅的臉像是一瞬間盛放的花朵。我歡呼著拉了杏仁的左手,常南的右手。常南的手在被我握住的時候掙扎了一下,我還是使勁執拗而任性地把他們疊在一起,說著別害羞了,我們家杏仁就交給你了之類的傻話,然后披著漫天茫然的星斗,帶著滿心失落一個人回到家。那晚我捏著小鏡子,看著自己萬年不變的娃娃臉和老氣的黑框眼鏡唉聲嘆氣,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因為自卑而什么都不敢說更讓人難過的事了。
時不時公共廚房里那兩張絮絮而輕蔑的嘴擾了我,而我想讓時間倒流回去那個昏黃暗沉、充滿油煙的小空間,把話語聽個一清二楚,迫切地。
正當我愁腸百結無處訴說,我扒著杏仁家爬滿葡萄藤的籬笆,看到常南的父親從屋里疾步走出來,連帶著一句怒氣沖沖的話語:“他們怎么能談戀愛!為了小南我也要走!”
我聽到廚房里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壓在喉嚨下的悲傷。我偷偷探進窄小、滿是油膩煙氣的廚房,昏昏暗暗的小窗照進的光線里,杏仁媽一個人背對著我,站在灶臺前,呆呆地望著爐子上燉的雞湯。
許久,我輕輕地叫了一聲,杏仁媽媽。
杏仁媽恁地一顫,快速地回頭:“小榛子,來找杏仁?”
帶著些鼻音的聲音,啞啞的。我想起第一次去杏仁家,那個充滿青草香氣的葡萄棚內里,傳來的那一聲嬌軟而欣喜的“杏仁兒——”,清脆得像是青口梅,帶著甜,就看得杏仁媽彎了腰從棚子里出來,遠看之下,驚為天人。
模糊地感覺自己識破驚天秘密的我渾渾噩噩地和原來一樣,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但連常南都發現了我的異常,他涼涼的手撫上我的額頭關心地問道:“發燒了?”我尚還沉醉在這溫柔中,午休路過操場邊的小樹林的時候我看到了熟悉的兩個人影。眼看杏仁踮起了腳尖,想親吻男孩的唇,我終于忍不住尖叫出聲:“不行!”
最惶恐不及的往往到來得最為猛烈。
3
杏仁惶急哭泣的臉龐,常南驚訝恐懼的表情,混亂的場面,大人們尷尬的表情,議論紛紛的六鄰七舍,在我記憶中層層疊疊,破碎的影像,我在多年之后,后悔仍然傾碾得我深夜里輾轉反側,每每到了凌晨才能昏昏睡過去,我后悔當時私心釀成的錯誤,不敢再回想一絲一毫。常南和杏仁的少年戀情被拉上成人的審判桌,即刻崩潰。他被父親叫進房間,出來時滿布陰云的表情陌生得像是我從沒認識過他。常南捏著拳頭走過我身邊,他全身的緊繃氣息讓我產生一陣壓迫感,就像不是他被撕裂,就是我將要被他撕成碎片。但他什么都沒做,眼光迅速地從我身上抽離,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出了我凝固的視線。
杏仁和他沒有血緣關系。他約莫是恨透我了。
這一鬧騰,撥開了杏仁媽所有遮掩陳年舊事的外套。杏仁剛出生不久,她愛上了她新搬來的鄰居,成了他柔弱的情人,杏仁的父親知曉了一切,在激烈的爭執推搡后,他盛怒之下再也沒有回來過。常南的父親漸漸也被流言蜚語纏得煩了,最初的激情被消磨了,想要擺脫離開。我順帶把杏仁小情侶早戀的事情毫無保留地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且直接導致了常南的提早搬家。本以為我們三個人會永遠在一起,永遠會是我蹦跳地或跟在他倆的前面,或跑在他倆前頭,縱然心里有些疼痛,卻還是在陽光下燦爛地回眸朝他們咧開嘴角放肆地笑。現在常南沒有念完高中,就要搬去北方了。
曾經以為我們還有大把時光,那個人沒有來得及和你有交集就離開了你的生命,但風風雨雨你從海上回來,有這么一個給你刻上過一瞬間心顫的人你始終藏在心底。
常南走了,走的那天正是傍晚,那天的云在天邊潔白地翻滾,厚厚地一條一縷的散開,爛漫的飛霞鋪遍天際。我去了杏仁家的弄堂口想要送他,卻終究不敢相見。那天我躲在弄堂門口雜亂的柵欄后頭,看著杏仁依依不舍地掉眼淚,擁抱,揮手告別,我只能用我的眼光依稀守著少年挺拔的背影和遠去的煙塵,淚流滿面。
冬去春來,流年無情劃過。杏仁和杏仁媽還是原諒了我掀起的一切風浪,只是我們有意無意地避開當年的一切,他們的名字,過去的玩樂,離去的揪痛。
高中畢業那年我也搬離了那片舊街區,它老了,就像是褪去了熱鬧,居民一個個約定好了一樣地遷離它。杏仁家卻守在弄堂最深處,那么多年都不曾遺棄。
回小學參加完校友會,路過常春藤墻,去杏仁家的路上,沒有了男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對著我蓄著毛茸茸短發的腦袋一頓蹂躪的魔爪,我的耳邊似是飄過年少的我們的大笑聲,嘴角彎起了弧度習慣性一回頭,彼時光景煙消云散,身后是穿著校服的男女學生們,校服已經不是我們那時白綠相間的統一顏色,而是深藍、白色和紅色的活潑與青春。我一直沒有把三人走過的所有路程像杏仁一樣走遍,我固執地認為只要沒有再走過一遍,我們之間的故事不會完結,其中還有那個湮沒在年少時光里的秘密。
常南家的那棵大梧桐每年會掉很多葉子,鋪滿了墻兩邊窄窄的路,也沒有人打掃,秋冬季節看上去像是厚厚的棉毯,踩上去卻有噼里啪啦的快樂。杏仁幫她媽媽煮著雞湯,要我去喚常南過來一起嘗嘗鮮。我照例是看也不看就跳了下去,就聽得下面人“哎喲”一聲低沉的慘叫,是踩到他的腳了!
“榛榛,你什么時候能長大。”靠在樹邊看書,像是埋在落葉里的常南聲音里帶了嘆息,他踢踢腳站起來扶起一臉得意的我。站穩的我感覺到他的手還是緊緊握著我的手腕,我疑惑地睜大了眼睛抬頭向他看去,目光對上的那一刻我急切地別開我的視線。
他定神很認真地看著我:“榛榛,你在躲什么,你明白的吧。”
忽然有些被看穿而沒來由的怒意,我迎上他逆光的臉,回瞪:“明白什么?”
他笑了,眼里是戲謔的光芒,剛想開口卻發現我已經騎回了墻頭,朝他揮手:“杏仁媽讓你過去喝湯,來晚了就不給你留啦。”
說完我像逃一般跳下去,不敢看身后少年的表情。
歲月就是用來讓人遺忘與回憶的。
等到有了網絡,已經是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了。早我兩年,杏仁已經工作了,平面模特。她早先給我寄來的雜志給她拍攝平面照片上心形的臉蛋,側著頭,美麗的剪影,她,出落得越來越美了,嬈嬈開出的曼珠沙華,在鏡頭前側著頭天真又暗含蒼涼地撒著迷怔,背景是蒼翠的一堵爬滿綠蘿的高墻,我知道,那不是我們記憶中的弄堂,但又那么的神似。拍照的那時侯,她十八歲剛走過半個月。
耳邊時常回蕩著那曲《惜雙雙》——城上層樓天邊路,殘照里、平蕪綠樹。傷遠更惜春暮,有人還在高高處……
那“高高處”的曲調尤其凄婉,杏仁媽,懷念的嗓音,那又是怎樣一番春秋。
4
接到杏仁媽電話之后,我連續幾天咬著指甲,愁眉苦臉地琢磨著杏仁的去向,她從不曾這么長時間不與我聯絡呀?
媽媽在旁邊涼涼地看著:“大概去找她爸了。”
她哪里來的爸?
除去話里對杏仁媽的諷刺,這句話可能是正確的。我又一個沖動,拎起包先走一步。
正是江南好風景,三月底我獨自一人告別了正抽芽的柳枝,第一次來到北方他在的那個陌生城市。
到達旅館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電腦。我驚訝地發現包里漫漫的黃沙,趕快搶救我的筆記本,讓服務員接上網線。
人人網上屬于杏仁兒的小綠人居然亮了起來。
我激動得手一個勁打顫。
“他給的思念有多小心你知道嗎?!”杏仁含著眼淚沖我喊。
我終于收到了你遲到的思念。一個硬挺的白色袋子,當我看到里頭仔細裝疊的上百封信件的那一刻,眼淚決堤。
這些年無時無刻不愿你的世界一切都好,可是當我鼓起勇氣主動來到你的世界,迎接我的卻是冷清慘白的葬禮。本以為死亡離我們很遠,所有早逝的情節都只有小說里才會出現,我不止一次地疑惑為什么那個陽光下追逐著足球奔跑的健康少年,會來不及和我道一聲最后的告別。
常南不舍地告別老街區,帶走兩輩人不再是秘密的現實,卻暗中裹挾著更大的秘密離開了。彼時他被父親叫進房間,得到的并不是不許可他的戀情,而是一張檢查報告。他時不時腹部的疼痛有了最壞的結果。父親告訴他,他不一定能擁有繼續戀情的未來。
而他愣神了半晌,平靜地回答,好,我走,但是,請幫我保密,我怕她哭。
我第一次邁著小胖腿翻過圍墻掉下去摔得痛得直哭,常南勾著我的小指說,傻瓜,告訴你個小秘密,墻角那里有根老常春藤的枝,你可以借力踩過來,作為交換,以后不許隨便在別人面前哭了。
小大人常南走之前,杏仁哭著問他,你喜歡過我嗎?他回答,你會有更好的未來,或許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不管如何請你快些忘記我,對不起。
當時第二天杏仁紅著眼睛扇了我一巴掌,我以為她是為了她半路夭折的愛情和杏仁媽的眼淚,現在杏仁才告訴我,那是因為她告白那天恰恰在一旁的我。常南那天送她回家的時候,臉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原因是他一直在和我賭氣。
原來一切都是“我以為”。
杏仁還說,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翻過小綠墻的每一次,他總是急急地沖過來扶你,而朝我遠遠地扔一句不痛不癢的關心。
我坐在常家門口的臺階上抱著膝蓋失聲慟哭,扯過杏仁遞給我的紙巾,問,你早就知道了是嗎,為什么不告訴我。
杏仁抱住我,臉埋在我的肩窩里:“原諒我的自私,我告訴了你,他便不會再和我聯系,對不起……他也只希望和你停留在他最美好的時光。”她細瘦的肩膀顫抖著,“我一直在煎熬,不敢和媽媽提起,她天天晚上一個人在我隔壁偷偷地躲著哭,我聽到了卻不能說什么做些什么……”
“斷夢歸云經日去,無計使、哀弦寄語。相望恨不相遇,倚橋臨水誰家住。”她斷斷續續地哼著,調子卻準確無誤。
這座城市頂著昏黃的天空,寬闊的大路,高聳的建筑,常家小院難以覓蹤。杏仁一路送我返回后就停留了下來。我們總有一天會告別,天各一方。
我不曾忘記媽媽那時當著杏仁媽的面怒斥我,然后不言不語帶我回家后,長久而尷尬的沉默。她搬離舊街區后似乎很快擺脫了她愛嘮嗑的習慣,“誰想要聊天呢,我只不過是想占個做飯的方便。”可她依舊戳著杏仁妖嬈的模特照片,嘖嘴表示不屑。
我從她手中不耐地抽過照片,小心地收在抽屜最深處,上了鎖:“媽,杏仁去北方了,一個人真的不容易。”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必給每個人說得太清楚。
尾聲
黑夜里蜷身坐起,擰亮了燈,暈黃的四周悄無聲息,聽得到自己的心緩緩在胸腔跳動的聲音。我撫過平坦的信紙,打開,感覺到你的心就貼著我跳動。信中訴說的秘密和思念勾起我心底最私密的記憶,小自私誰都有,而你的秘密已經永久地歸屬于我。
光陰流過,每個人都積累起自己的小秘密,就像那一小方掩藏的美麗花園,花香四溢卻少有人知曉那密密的柵欄后散發甜香的到底是玫瑰還是月季。有些秘密,是一輩子南牽北念的秘密,父母們的,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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