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雨傘的清明,走上栽種著梧桐的長長坡道,路過第一個縫合著刺鼻黑暗的窨井蓋,拾起少女受潮的信。
四月受潮的信1
玻璃窗外,四月正在醞釀春季最后的潮濕,這讓我感覺自己的腦漿都在溫暖的氣候里長出了喜陰的菌株,就連空氣里的參雜的少許灰塵也帶上了發酵的酸味。
當我把黏在鞋底的葉子敲到地板上的時候,顧管彤用一種嫌棄至極的眼神瞪穿了我的身體,仿佛現在蜷曲在地板上的枯葉是我吐出的一口痰,我也覺得有點尷尬,畢竟我這樣的做法被城里人看見了一定會被瞧不起,可是這可是本大爺的宿舍!
小雨很勤快得掃走那片給我帶來霉運的敗葉,女仆的裙擺都好像在散發真正的春的氣息。真想給她頭上戴一個貓耳啊。我還在想象戴著貓耳的小雨同學時,我們可愛的女仆臉上蕩漾著初春般的笑容又將本來就錚亮的地板拖了一遍,還遞上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
“謝謝!”我毫不客氣地接過女仆的茶,如果還有時間我會把紅茶想象成90克拉的大鉆戒的,可就在這個時候,顧管彤用吐痰一般的語氣吐過來一句:“你來這里干什么?”
雖然我認識這個女人才一個月,卻完全習慣了這家伙對人處事的態度,我淡定的喝了一口紅茶,燙口但是非常好喝,然后我可以理直氣壯地抗議了:“這可是我的宿舍誒!”
“蠢貨,沒說你!”
我回頭朝門口望去,不知什么時候那里站著一個用圍巾蒙面的少年。
如果在冬日遇見這個年輕人,我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如今春去過半,他卻用一條厚且長的黑色圍巾將脖子圍了個嚴嚴實實,如果光線不好的話,你會覺得他好像戴著一個沉重的頭盔,從圍巾投射的陰影里看見了他凜冬版銀白的目光。此人頭上還頂著一個碩大的黑色耳麥,嗯,一定是價格不菲的。要說還有不尋常的就是他身上還拖著一條銀白的鎖鏈,這是哪來的Coser啊?
他的腳步聲尖刀一般將原本柔和的氣氛割得支離破碎,緊跟著他身后的,還有鎖鏈的嘶鳴以及耳麥里的聲音,我聽出來了,這是家中老不死經常聽的《搜孤救孤》。
我好奇地看著這個家伙走到墻邊的椅子邊坐了下來,雙手抱胸,那雙好像看誰都不爽的眼睛現在也閉了起來,是了,我沒看錯,直到我被內褲師兄拖著去食堂吃熱干面的時候,他都沒再睜開過。
小雨把一杯紅茶放在了靠近那個陌生人的桌子上,我心里只能咯噔一下,這下我的宿舍以后更加不得安寧了,什么時候這群人才能夠離開我的宿舍啊?
現在的氣氛就好像,你在拉屎的時候,一個人就坐在旁邊圍觀。
氣氛正在尷尬,我宿舍的房門突然砰得一聲打開,我還沒來得及看是那個王八蛋在破壞老子的房門,一股巨臭差點就送我上西天了,視線就在那一瞬間模糊不清,耳鳴潮水一般讓我窒息。只能感覺臉上又黏又惡心。我努力睜開雙眼,就看見鹵蛋,雙手緊緊卡住我的臉,嘴巴里流出猩紅惡臭的口水,摻著鼻涕,就像瀑布一樣泄到我的脖子上,如果感覺沒錯的話,這些惡心的液體已經流到我的衣服里去了。
“臭,豆腐,炒雞辣,炒雞壕吃哇,水,水,我要喝水!”如果不是突然聽清了這一句,我一定認為這個王八蛋突然癲癇了,情急之下,我使出大力,一耳光將這個混球抽到地板上,可是已經晚了,我現在的感覺很不好,要么就是要被這惡心的口水消化了,要么就是中了這口水里致命的毒。
“這個混蛋在干嘛!”我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努力擦掉臉上惡心的口水,小雨趕緊送來毛巾和一杯水。
我接過毛巾,但是現在只想去洗個澡,洗掉碰見碰見這個小流氓的晦氣。
鹵蛋的估計已經被我抽暈在地板,可嘴巴里還是在呻吟:“好吃的臭豆腐……”
“音塵怎么能對小孩子下這么重的手呢!?”看著小可愛又交集的臉龐,我忘記了手掌的疼痛,我真的應該下手輕一點。
“那是什么?”顧管彤的屁股竟然從椅子上挪了出來,用眼神指了指地板。
我望過去,在鹵蛋的手邊,安靜躺著一封受潮的信,躺在那里,就好像一灘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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