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痛

　　有誰會把一幢樓廈建立在黑色的江風里，看著自以為遠去的世界，等著黑色的潮水，肆無忌憚地打在海岸線上，開出雪白的花朵，然后，彌漫在整個憂傷的三月里。

　　時間過去了好久，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轉眼已是三月天，春風開始肆虐。

　　葉芷晴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低著頭不言不語，臉上是一抹黯然的神情，從昨天晚上接到那個人打給她的電話的時候，她腦子里亂成了一片，陸森，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在主動的傷害了自己之后，又戴上了空洞的面具。如果不是那個電話，那么真相她也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

　　她看清了過去的心，但卻對未來的愛并不死心。回過頭，漠然的掃了一眼身后慕言的位子。

　　慕言似有察覺，抬起了視線，四目相對，他黑色的瞳孔仿佛給人堅強的力量，永遠都是那么冷淡空茫的混沌。

　　她看不清這個男生心里的想法，而且似乎也沒有想和她說話的意思。

　　為什么要把殘忍的事實告訴我呢？她想。

　　明明昨晚的電話里還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現在卻又像個陌生人一樣，讓人猜不到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葉芷晴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又放下了，起身朝著教室走了出去。而這個時候，上課的鈴聲才剛剛打響，清越的鈴聲躁動著脆弱的耳膜。她可以感受到身后無數冰涼的奄奄氣息，然后撞上了老師疑惑的目光，她頭也不回的徑直走了出去，身后傳來一聲嘆息。

　　于此同時響起來的是短信的聲音，慕言：中午等著我。

　　葉芷晴凝視著屏幕上的信息，看不出她的表情。

　　在高中最后的一個學期，不少的老師也好還是學生，很多的人都已經放棄了，更有甚者，連課都不想上幾個人成群結隊的在校園里轉悠。

　　不過，小澤并不是其中一員，喉嚨里呼呼的發出沉重的悶響，奔跑在平靜的校園里，老師讓他去辦公室把考試試卷拿來。

　　幾個男生沖著她吹了個亮麗的口哨，“嗨，美女！”

　　葉芷晴眉頭皺了皺，胸口里憋著怒氣，回頭瞋了他們一眼，眼睛里是無法掩飾的鄙視與輕蔑。

　　“*！”不知是誰罵了一句，“又當**又給自己立牌坊啊！”

　　“這話你媽教給你的吧。”葉芷晴冷冷的回了一句。

　　一個好事的男生直接沖了過去拽住了葉芷晴的頭發，“裝你媽逼的裝啊！”

　　“我怎么樣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垃圾！”葉芷晴一把甩開了男生的手。幾個男生也遠遠的一邊嗤笑一邊走了過來，“哎呦喂，公車唉！”

　　世界上謠言傳播的最快的地方恐怕就是學校了吧？它的速度幾乎要推翻愛因斯坦所說的世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光更快的理論了，每天都有無數的像是霧靄一樣的粒子從這里誕生，帶著惡心的味道，混雜進單純簡單的內心深處。不停的變異，放大，到最后已經變的千瘡百孔，肆意橫流，閃著綠幽幽的毒液，化作獠牙插進心臟。

　　葉芷晴不再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們。

　　“我能上你嗎？”一個男的趾高氣昂的看著她，仿佛在看待他的獵物，將手搭在葉芷晴柔軟的肩上。

　　葉芷晴感受到的只有屈辱與無助，如果這時候……

　　只是如果就可以，又一只手愿意牽起現在的自己的話，那么……

　　“你們在干什么？”從葉芷晴的身后傳來這樣的聲音，聲音很低沉，卻很有力。

　　葉芷晴回過頭，看到的是一臉肅穆的小澤，眼睛和慕言一樣是那種讓人看不清的深暗，瞳孔里閃著桀驁不馴的微光。

　　小澤又重復了一遍，“你們在干什么？”

　　幾個男生往后退卻了幾步，忽然后面一只粗壯的大手扔出了一只籃球，小澤只覺得腦袋一熱，頓時感覺就消沉下去，隱約中聽到：這不是上次那小子嗎？還沒被我揍夠啊？哈哈，少她媽多管閑事！

　　這個聲音讓小澤很清楚的回想起來，那個垂涎安顏找過自己麻煩的低年級新生吳迪！

　　葉芷晴掙脫開那人的手掌，跑到了小澤身邊扶起了他，“你還好吧？”

　　小澤默默的點點頭站了起來，瞇著眼睛，說：“你一個體育生也跟著他們瞎混什么，他們有錢夠他們揮霍，你有什么？你這個傻*！”這是小澤第一次這么咬牙切齒的罵人，才不管他什么文雅什么粗俗，因為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