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來自于深淵的頌歌

　　對于克洛迪諾的監視優利卡早已經視若無睹，只是克洛迪諾似乎學聰明不再經常纏著優利卡，也不會沒事就杵在店里干擾優利卡的正常交流。走在店里游走于各大展架旁的優利卡時不時用余光觀察著，發覺克洛迪諾的目光從未在自己身上離開。優利卡輕聲嘆氣。

　　“好久不見你嘆氣了，老朋友。”

　　“你是在挖苦我麼？”

　　“怎么會，我只是想來提醒你一下。魂舍有些不安穩，某個靈魂正在蠢蠢欲動。”

　　“啊，是嘛。不礙事！”

　　優利卡將手伸進胸懷輕輕撫摸著緊貼心臟的【天胤】，隨后走進吧臺繼續工作。已經整整5天了，白天守在店外，晚上則守在住所附近。看著克洛迪諾搖搖欲墜的身體優利卡輕輕皺了皺眉頭。

　　【這家伙是不是瘋了，在這樣下去恐怕身體是要熬壞了。不對，我沒理由去關心一個懷疑我的人，看他的狀況應該是挺不過今晚了，這樣也好至少能安靜些時日。】

　　優利卡沒在多想轉身繼續工作。

　　夜晚。

　　當優利卡走到窗戶前時果不然看見克洛迪諾依舊守在老地方，“嘖....真是麻煩。”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樣，優利卡最近一直沒有什么收獲。雖然他并不是多麼渴望出現祈愿的人，可是每天如此對著克洛迪諾總是會讓優利卡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那個和克洛迪諾一樣有著倔強性格的人-優利亞，優利卡的弟弟。

　　窗外窗內兩個人再次視線相對，優利卡不禁有些煩悶，狠狠拉上窗簾熄了燈就此睡下。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不一樣的表情吧，優利卡。】

　　克洛迪諾終于有些體力不支依靠著樹干漸漸滑落，眼睛勉強睜著。

　　魂舍。

　　“哈哈哈，終于等到你心界松懈的時候了。為了這一刻我苦苦等了百年，米伽列拉我終于能再次奪走你所中意的東西了，哈哈哈。”隨著聲音的流逝一團濃重的黑色迷霧從優利卡住所深處飛出，向著住所外昏昏沉沉的克洛迪諾奔去。

　　或許是警衛的直覺，感知到危機的克洛迪諾頭腦瞬間清醒不少，但奈何最近都沒怎么好好休息和吃東西。行動力早已跟不上大腦的支配，眼看著不明物體一種勢要吞噬自己的沖勁。“優利卡.....”下意識克洛迪諾脫口而出。

　　睡夢中優利卡的額頭滿是汗漬。

　　“要不要叫醒他？”

　　“怎么可能不叫，沒看出他很在意那個人嘛。”

　　“為什么要叫醒，不過是一個魂魄有什么大不了的，魂舍多的是呢。”

　　“你不懂，那個魂魄的意義很特別是他收集的第一個魂魄....”

　　“喂，你們吵死了，真是受夠了，真是上了年紀是吧，一個一個唧唧歪歪的。”

　　黑暗中幾個聲音七嘴八舌的吵雜著。一陣光暈閃現一個發著紅色光影的小小人，一臉憤怒的輕輕飛起至高處以十倍速迅速朝著噩夢中的優利卡砸去。只聽一聲悶哼優利卡怒目瞪著眼前的小小人。

　　“火神，你出來干嘛，還打擾我睡覺，你是不是覺得最近生活太安逸了....啊？”被叫做火神的小小人雙手抱臂，“看在我叫醒你噩夢的份上你還要感謝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魂舍出事了，他逃走了。”

　　“魂舍？他？.....”優利卡瞬間坐起，一路奔到地下魂舍。看著那件殘破的魂器優利卡立刻驚出一身冷汗，迅速來到門外果然那個人不在了。“嘭....”一拳重重砸在木門上，“汗克斯....”

　　“他被帶到冥府了，本身他就很虛弱如果長時間接觸冥氣恐怕再也回不來了。”小小火神坐在優利卡肩上。

　　“我們去冥府。”

　　“以你現在的身份，貿然過去恐怕事情沒那么簡單能解決。待我們幾個商量一下....”

　　“不能等.....”說完優利卡的赤色眼瞳發出強烈紅光隨著伴隨著強烈的怒火瞬間消失在原地。

　　【這是什么地方？周圍好暗，身體竟然動也不能動。眼皮好重....】

　　身處冥府的克洛迪諾只清醒片刻便又昏睡了過去，“嘻嘻....嘻嘻....”克洛迪諾能感覺到有種生物在自己身邊嬉笑，還帶著冰冷的寒意，可他無法控制自己雖然有微小的意識，但依舊無法行動。

　　【往生之魂，來之則無往返，地之冥所，魂之葬地】

　　優利卡看著漂浮在眼前的冥府戒律，“米伽列拉，你要慎重。如果因此挑起人類與冥府的斗爭那將是一件大事。陸上各大種族都將視你為敵。”小小火神神情嚴肅的很。

　　“已經沒有選擇了，那家伙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而且竟然被帶到了冥府最深處的府底，那里是冥氣最重的地方，不出一炷香時間他將化冥使。”優利卡說完便向前行進速度之快只能看見一道紅光從黑暗中一閃而過。

　　府底。

　　一縷紅光停在一所牢籠前，“是【鉗龍鎖】，沒想到這件神器居然在你手上。”“我也沒想到曾經得神居然也會墮轉為神魔，該說你是進化了呢，還是退化了？米伽列拉。”黑暗中從牢籠旁走出一道黑影。

　　“汗克斯，本是你我的私怨為何牽扯其他人類？”

　　“當然是因為....他是你在意的人啊。”優利卡皺了下眉頭。

　　“你的心界一向都很堅固，我嘗試過很多次都無法沖破，卻因為一個小子你竟然動搖了。心界的封印從那時便開始松懈，要說的話我真該感謝他呢。不如....”汗克斯將手伸進牢籠輕輕撫摸著克洛迪諾慘白的臉頰，“將他變成冥使為我所用可好？以他的臉蛋進化完成一定妖孽的很，你說呢？”汗克斯嘴上雖然滿是疼愛，下手卻一點也不輕鋒銳的魔氣從指間流出在克洛迪諾的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

　　“嘶....”克洛迪諾被疼痛驚醒，勉強睜開的雙眼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牢籠外怒氣不斷升騰的優利卡。“優利卡....”克洛迪諾虛弱的聲音輕聲喚著。

　　優利卡全身緊繃眼神又犀利了幾分，“冷靜米伽列拉，他不是優利亞。”小小火神不斷安撫著優利卡的情緒，他很清楚一旦優利卡失去理性將克洛迪諾當做優利亞那么今晚必定是一場苦戰。從剛才小小火神便察覺到冥府已經出動冥使四處搜查私自闖入的人類和神魔氣息，如今不能戀戰。

　　“汗克斯，閉上你的嘴巴。百年過去了，你依舊沒張腦子，識相就快交人出來。”汗克斯一臉不屑，“一個倫為魂使的你，說話還是這么大口氣，不過你魂現也是有時間的吧。到時候可就是一對一，我又怎么會怕呢，哈哈哈....”

　　優利卡砸砸嘴，當初如果不是手里有【天胤】也不會那么簡單就能將這家伙封印，如今自己又身處冥府還要顧及隨時而來的冥使以及克洛迪諾。不管了只能先上了。

　　既然沒有武器就用手當武器一樣可以，“上古火神烈焰，聽從我的召喚寄于吾身。”還未等小小火神反應自己僅存的一點能量便稀數流進了優利卡身體，優利卡周身紅光大勝。

　　“冥府已經發現我們的所在地，速度要快。緊急情況下我們只能舍棄他。”

　　“不，我不會丟下他。”優利卡開始調理自身能量，汗克斯又怎會給優利卡時間呢。就在優利卡準備閉眼時汗克斯早已沖上前，“受死吧.....”魔化的彎刀出現在汗克斯手上，揮舞著砍向優利卡。憑借著自身的敏銳優利卡快速閃過，躲過了汗克斯的一擊。

　　火焰附著的雙拳快速出擊，迎著汗克斯的第二次攻擊。“嘶.....”火焰燒灼魔氣的聲音在兩個人無聲的戰斗中響起，不等汗克斯第三次攻擊優利卡便開始攻擊汗克斯，不給汗克斯還手的機會。汗克斯看似在一直閃躲退避其實卻是在耍弄優利卡，原本就不擅長近身戰的優利卡在幾次攻擊后便知曉這樣的方式沒有任何意義。

　　“不好，那小子快要冥化了....”火神的話讓優利卡有些分神，汗克斯看準機會再一次舉起彎刀攻擊，優利卡因閃躲不及只得用雙拳抵抗。卻因力量不足難以抵擋，強大的沖撞將優利卡整個人重重摔在【鉗龍鎖】上。“嘩.....”優利卡吐出幾口鮮血，余光看著正在漸漸冥化的克洛迪諾。

　　“小子，你甘心就如此嘛。雖然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在還不是你睡覺的時候，給我清醒著點。想一些純真的記憶沒有任何欲望的記憶，如果你不想永遠待在這里的話。”說完優利卡擦擦嘴角勉強站起身，雙拳上的火焰已經消耗了許多。咬咬牙優利卡又一次沖了上去。

　　克洛迪諾看著優利卡戰斗的身影，不斷倒下又不斷站起來。克洛迪諾很清楚即使墮轉為神魔優利卡的本身依舊是神，在這種地方很難發揮實力。可最純真的記憶又是什么啊，沒有欲望的記憶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啊，優利卡。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啊。”克洛迪諾有氣無力的說著。優利卡又一次被打倒，卻依舊穩穩守在克洛迪諾的身旁。

　　“你忘了，你不是說會永遠待在我身邊麼。給我記起來啊，混蛋！”說完優利卡又一次沖出去，“哈哈哈....米伽列拉，你還在做這種夢嘛，跟你這種不死之人哪來的永遠，不過只要我摧毀了你的靈魂你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靈魂這種東西，怎么可以這么隨便的就摧毀呢。】

　　忽然一段旋律出現在克洛迪諾的腦海

　　【啊，多么熟悉的旋律啊，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任何欲望的記憶吧，優利卡。】

　　“居住在遙遠云邊的人啊，你是清風帶來清涼，你是雨水帶來萬物。居住在云邊的人啊，他們贊頌你絕美容顏，渴求著你的撫摸......”克洛迪諾輕聲吟唱著。優利卡瞬時感覺身邊充滿力量。

　　【這是.....詠神曲.....】

　　一時間優利卡周身光芒大勝隨著力量的增加，憑借火神烈焰的聯系消耗了足夠多能量。終于【天胤】又一次出現在了優利卡的手上，漢克斯撇撇嘴，心想這樣也可以嘛。克洛迪諾看著逐漸恢復元氣的優利卡，便安心了幾分。口中的吟唱漸漸低了幾分音調。

　　“呼....”優利卡長舒口氣，“這一次不是封印那么簡單了，你又一次傷害了我的人。漢克斯這一次就用你的靈魂來補償我今晚的損失吧。”說完優利卡飛身而起，被撐起的骨扇泛著不同顏色的光將黑暗照的明亮起來。

　　“諸神罰.....”隨著優利卡的聲音一股力量從骨扇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漢克斯，來不及閃躲的漢克斯被重重擊中，飛出幾米之外癱瘓在地。

　　【啊...這就是他的戰斗嘛，這樣才是他吧。】

　　“快放他出來，冥化還未涉及心臟一旦失去心，靈魂就會處于無意識狀態，到那個時候一切急都來不及了”優利卡聞言強力劈開【鉗龍鎖】，一把抱起已經極度虛弱卻在無意識狀態下依舊吟唱著的克洛迪諾。

　　“已經可以了，回家吧。”像是感知到什么克洛迪諾瞬間睜大雙眼，左手直直插進克洛迪諾胸膛。一口鮮血吐在克洛迪諾臉上，似乎驚醒了剛剛處于無意識的克洛迪諾。看著眼前臉色慘白胸前不斷涌出的鮮血，克洛迪諾木訥的看著自己染血的手。眼神不斷閃躲著身體也開始急劇顫抖起來。

　　“優利卡....怎么會....”優利卡輕輕將克洛迪諾放下，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克洛迪諾的臉頰。“沒事的，這點小傷回去就會好的，好了。我帶你回家吧，現在。”克洛迪諾看著面對此景依舊微笑著的優利卡，心里很是難受。

　　【為什么眼前這個人不責備我，為什么不訓斥我，明明是我做錯了啊，我...竟然傷害了他...】

　　優利卡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而此時的克洛迪諾似乎并沒有那么虛弱了。克洛迪諾發現從優利卡攙扶著自己的那只手正源源不斷向自己輸送著他自己的能量，正當克洛迪諾想說什么的時候一股極其怨恨的能量正在攻向虛弱的優利卡，想也來不及想克洛迪諾抱緊優利卡與自己的位置互換，漢克斯這一擊剛好擊中了克洛迪諾的心臟。伴隨著漸漸軟下身子的克洛迪諾是優利卡的震驚和憤怒。

　　“漢克斯.....”優利卡大喊，懷抱著克洛迪諾手執【天胤】卯足能量。染著兩個人鮮血的【天胤】這一刻似乎比以往更加強大，“漢克斯.....死吧！”

　　“神訣....”漢克斯并沒有閃躲，仿佛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是帶走屬于他-優利卡.米伽列拉的東西。“沒時間了，米伽列拉，快走。他們在有一分鐘就能到達這里！”“恩，我們這就回去。”

　　優利卡抱緊克洛迪諾，下一秒留在原地是無聲的死寂和一座被破壞的神器，那也是優利卡故意留下的，作為此次的賠禮。

　　優利卡的住所。

　　“米伽列拉你不能在繼續向他輸入能量了，你要知道你本身已經遭到重創。”優利卡沒有理會，依舊繼續向克洛迪諾輸送著能量。只因為他優利卡要這個人，要克洛迪諾活著。幾個小時過去，天漸漸發亮克洛迪諾也終于恢復了以往的氣色，傷口也已經痊愈，好在之前那一擊并沒有擊中心臟否則一切就真的沒有挽回余地了。

　　“呼....”優利卡因過度支出力量已經開始體力不止加之傷口并未及時清理，冥氣已滲入血液現在清理已為時已晚。優利卡將克洛迪諾的血衣盡數褪去，為他擦干凈身子蓋了單薄的被子重新將其抱進懷中。

　　下一秒人早已消失，克洛迪諾的房中。輕輕將克洛迪諾放下，右手在揉了揉克洛迪諾的頭發然后消失。

　　回到自己臥室的優利卡早已體力不止終于倒下了，重重跌在地上。剛剛使用了太多的能量就連【天胤】中的聲音也已經消失，陷入沉靜。伴隨著日頭的升起，陽光照著倒在血泊中的優利卡，嘴角卻帶著微笑的弧度。

　　優利卡猶如深淵的心底回響著一種猶如天籟般純潔散發著愛與希望的合音！

　　【優利亞.....克洛迪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