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布止興沖沖去找王聰聰。此時王聰聰仍未在屋中囚著,她擇一人少處,正練習武功。布止眼見王聰聰颯爽英姿,身體矯健,便不急著招呼,在旁欣賞。王聰聰卻見布止來了,停下動作,直接用衣服擦去臉頰的汗。她喜著想布止終于忙完,可以陪她呆著,說些話,臉漏笑意。
布止道:“你猜我今天見到誰了?”不等王聰聰接話,自答道:“我終于見到了盧見曾了。你去洗把臉,哥哥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去。”王聰聰見布止漏喜,也跟著高興,問了緣故。布止將事情細說,并稍加修飾。
王聰聰聽后道:“我跟盧家的人又不熟,我就不去了吧。”布止道:“走吧,咱們去改善改善生活。”王聰聰道:“我又不在乎一頓飯,去當你和吳家小姐的燈泡多不懂事。”布止于是強拉著王聰聰,哄道:“身為一個大家閨秀,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大方點嗎?扭扭捏捏的,多沒氣質。”王聰聰一邊被布止拖著一邊說道:“你最好是放開我,別忘了剛才馬五是怎么被我打跑的。”
布止卻不放手,說道:“你還敢對你哥哥動手?反了你。”王聰聰無奈,嬌道:“好了,好了。我跟你去了,你放開吧,拉拉扯扯的讓別人看了也不好。”又抱怨道:“人家大家閨秀都是不輕易見人的,我這個大家閨秀卻要出去應酬。我就納了悶了,同樣是在一個時代的大家閨秀,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布止搖頭道:“你說你這個大小姐,請你吃飯還這么費勁。”王聰聰道:“對了,請本丫頭吃飯就是費勁。”布止笑道:“你是不是聽我說卿蓮張得太漂亮,你怕被比下去。這個你其實不用擔心,不會有人去拿你們進行比較的。因為沒有可比性。”說著怕王聰聰伸手打他,縱身離了王聰聰幾步,又道:“你充其量算是個校花,還不一定算得上,人家可是天女下凡。你要是非得跟她比較,只是自尋其辱。”
王聰聰聽了布止的話,對這個被布止捧上天的美女也有些好奇,說道:“我又不是什么美女,比不過人家很正常。”說著便要上路,回頭見布止未動,促道:“還走不走?”布止道:“你倒是去洗洗臉,這滿頭大汗的。”王聰聰卻:“不用了,就這么去。”
布止本要去找吳老爺,卻被馬五提前攔著。馬五說吳老爺事物繁忙,只吩咐了馬小二帶著布止、王聰聰去找盧家。路上,馬小二獨自在前,嘴里不時感嘆:“你們的命可真好,咋就攀上盧家這個大戶了?”布止和王聰聰在后,布止小聲與王聰聰商量:“我總說要在半路堵這個瘸子,今天機會終于來了。”王聰聰正準備觀看一場好戲,滿心期待。但等馬小二將兩人送到盧家,才知布止變了卦。王聰聰見馬小二走了回舉頭萊的路,問布止道:“怎么,一路上都沒有什么好機會嗎?”布止答道:“不是,我只是覺得,他這么一個瘸子也不容易,在咱們那,這也算是個殘疾人士了,就饒了他吧。但是他以后要是在敢跟我怎么的,你看我不收拾他?”邊說邊與王聰聰進了盧家。
盧家是個四合院,偏離市區,占地近一畝,內有十間瓦房環繞一個院落。院子內屋多人少,陳設算不得精貴,卻不也是十分寒酸。布止、王聰聰由盧家仆人引進院子,通過門屋到了廳堂。廳堂中,盧家的兩位公子都在,卻不見盧見曾。
王聰聰聽盧蔭文說道:“老爺本在家籌備,只等先生,但英廉大人府上來人請老爺過去說有事商議,于是命我與舍弟務必招待好先生。”他這些話說得端正,全無之前賣鳥時的京味。布止一時還有些好奇。
布止本也不是沖著盧見曾而來,自然不在乎,只問卿蓮是否來了。盧蔭文只嗯嗯,并不回答,卻聽盧蔭英道:“吳小姐是大家閨秀,豈是隨便出來走動的?”此時布止才第一次聽到盧蔭英聲音,只聽其音偏柔,帶著南方口音。
布止聽卿蓮未來,大為失望,撒起脾氣說道:“大家閨秀咋了,我妹妹還是大家閨秀呢,不也來了?”盧蔭英剛有話要說,卻被布止搶先,布止惱道:“你說你們盧家,也是個大戶人家吧。怎么一點誠信都沒有。你們說要請我到你們這來座客,我二話沒說,而且把我閉月羞花,大家閨秀的妹妹也帶來了。你們可倒好,主人走了。咱們是自己人,我倒是不能跟你們計較這些,但你們可答應請卿蓮了,你們可不能把人丟到老吳家去了。”
王聰聰聽著布止撒潑狡辯之言,覺得十分好笑,但卻怕自己一旦笑了,布止難以收場,便強忍著。盧蔭英聽布止說出責備祖父之言,怕哪句話說得不當毀了盧見曾的名聲,一時不敢再辨。只聽盧蔭文道:“先生息怒,我們派人到吳家將吳小姐請來便是?”布止聽了大喜,說道:“快去,快去。人家在家都等著急了。”
吳老爺本不想讓卿蓮出門,但見盧家來人邀請,卻之不恭,便讓馬五送卿蓮到盧家赴宴。到了盧家,馬五同盧家下人一處,只讓丫鬟鴛鴦陪著卿蓮去見盧家公子。
王聰聰聽卿蓮來了,頓時起了精神,她倒要看看這卿蓮到底怎的美若天仙。她見得卿蓮眼神似藏心事,嘴角下撇似有哀怨,身材高挑豐滿,不善行走。心中自語道:“這女的漂亮確實漂亮,就是總讓人覺得她是悶悶不樂的。難道男人眼里的仙女就是冷美人嗎?”想著,自己也刻意地將臉板起,學著卿蓮模樣。
王聰聰再見布止,想看其觀看卿蓮眼神,卻不想布止此時的目光并未在卿蓮身上,而是看著卿蓮身旁的丫鬟。卿蓮這個丫鬟年紀稍幼,臉露童顏,但卻生了一對高聳挺拔的Ru房,穿著緊身服飾,尤其令男人想入非非。王聰聰覺布止舉止略顯齷齪,于是輕咳一聲:“嗯,嗯。”
布止當即慌張地收了眼神,咽了口水,去與卿蓮搭話。布止道:“小姐今天這一身白色衣服,挺漂亮哈。”卿蓮將自己的身子擺正,兩手放胸前,微俯首、動手、屈膝回道:“公子謬贊。”布止見卿蓮拘禮,便似是在他面前隔了一道冰山。他一時無了后話,只得傻笑道:“呵呵,好,好。”為解尷尬,他又問盧蔭文:“咱們今天晚上吃什么,總不能這么干呆著吧?”
盧蔭文笑道:“我早已在院中備好茶水,只待嘉賓。”布止失望道:“就只有茶水?”盧蔭文不解布止意圖,一時未答,想了片刻方道:“還有這一秋之景。”布止賠笑,心里卻道:“那就是西北風唄。我白和王聰聰吹了,我還以為到你們這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太丟人了。”心里正想,眼睛王聰聰撇去,見王聰聰臉上并無失望神色,他心中方才安下。
眾人到了院子。院中有一圓盤石桌,旁邊圍著八個石凳,皆是固于地上,不得移動。石桌上,已鋪滿各色瓜果、糕點,頗為精美。布止看后心樂,湊到王聰聰旁小聲道:“今天星相不好,不宜吃香喝辣,就對付點糕點吧。我想著怎么也比劉全送給你的強吧。”王聰聰聽后,不屑道:“本丫頭不在乎這些。”
盧蔭文要請布止上座,布止卻退說不必拘禮,實際是想坐在卿蓮正對面,以便多看美女。布止坐下后,不但可以清楚看見卿蓮,而且只一抬頭便可看到鴛鴦。但他只一見鴛鴦,便會不自覺地去關注鴛鴦胸前波濤,于是盡量避著不看鴛鴦。
眾人坐定,盧蔭文命人取來茶具,并親自拿出一個茶盒,從中取出幾葉纖細秀長形似新柳的茶葉放入沸水,說道:“這是舍弟從揚州老家帶來的特產——綠楊春。”盧蔭英續道:“這是我們揚州的名茶,名氣雖比不過西湖之龍井、蘇州之碧螺春、黃山之毛峰,但若究其品質成色,我們揚州的綠楊春卻無絲毫遜色之處,只怪我揚州將好茶煮在了悶壺之中。”
盧蔭文將茶清洗一遍,說道:“正是,只是我沒有弟弟的福分,可以守在故里,與茗茶相伴。只能在這蕭瑟之秋,嗅一縷綠楊春之清香,以解思鄉之愁緒。”盧蔭英表情有變,說道:“哥哥在京城過得不也舒坦,這個宅子不也氣派?”盧蔭文苦笑道:“這宅子是咱們盧家的,可不能說是我盧蔭文的。”盧蔭英火道:“我就知,在這家中,便無我說話之處。”盧蔭文笑道:“這說的哪里的話,你是盧家長孫。正牌的盧公子,誰又敢不讓你說話?”盧蔭英氣囊不答,喘氣變粗。
布止見眼前兄弟言語頗顯緊張,似有吵架之勢,便打岔催促盧蔭文,說道:“你忙活了半天,這茶到底是不是給我們喝的?說的那么好,我都饞了。”不等盧蔭文回話,盧蔭英借機說道:“今夜風緊,我身子又弱,恐招惹風疾,恕我失陪。”布止想叫住盧蔭英,卻被盧蔭文制止,盧蔭文手持茶壺為布止斟茶,平語道:“先生莫攔,我這個弟弟是個倔脾氣。身為家中嫡長又得老爺喜歡,身子自然比其他人精貴些。”盧蔭英聽著更是來氣,雖未言語爭吵,卻是憤然離席。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