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君子蘭

　　墨綠的葉子，鵝黃的梗，黃綠的花瓣，暗紅的花蕊。這是我三年前栽下的一棵君子蘭，如今的它正綻放著美麗的花朵，依依地坐在我家客廳的柜子上，盡情地顯示著生命的勃發。

　　其實，剛栽下的時候，它并沒有顯現出這樣的豐彩來，它是疲倦的、單弱的、明顯有些營養不足的樣子，只是從骨格上比別的花顯得有些清奇，葉片也多一些。我把它栽在一個簡單的盆子里，用的是純粹的君子蘭土澆上水，不大讓太陽曬。誰知這花生長起來一發而不可收拾，連連發了近一倍的葉子，而且個個肥美碩大，長且整齊，色濃如墨，幽幽的頗讓人心動，一年以后也就開花了。因為葉子太多的緣故，它的花不是從葉簇中間生出來的，而是從斜邊上的葉縫中伸展的。

　　開花的它，顯得更加誘人。那流線型的葉片，對稱而和諧的構架，紅、黃、綠的粉嫩花兒，宛若一幅畫、一首詩、一部樂曲，充滿著詩情、畫魂、樂神。看著君子蘭，就會讓我想起百花叢中飛舞的蝴蝶，想起身著素裝的仙女，想起翩翩臨仙的飛天，以及一切玉樹臨風的物事。

　　在中國，松、蘭、竹、梅，這四樣植物被賦予了更多的人格含義。如果說松的剛直、梅的堅韌、竹的氣節都值得人贊美的話，那么蘭的高潔就更令人敬佩了。歷朝歷代的文人給蘭的身上更多地賦予了獨立的人格，屈原曾以蘭自比，“余以蘭為可恃兮，美無實而容長”，深嘆舉世皆濁我獨醒的悲愴。“朝登涼臺上，夕宿蘭池里’，蘭花正是這種選擇的具體體現，是千古文人的價值說明和人生歸依。

　　說起來，君子蘭雖然也是溫室里的花，出身平凡，但高潔獨立，讓人迷戀，讓人暇想。事實上，花有格，人有品，花有骨，人有德，花正如人，無品之花，宛若無品之人，其賤自知。2003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