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錯覺
風和愣住了,金發大帥哥的一席話很是出乎他的意料,據他所知外國人在表達感情這方面上一般都不會太含蓄,他們說愛了就愛了,一向敢作敢為,認定了喜歡的女孩就會放手一搏,克蘭西用沉默的方式表達他對上杉琉璃的愛意讓風和耳目一新。
他是這么說的,也的確是會那么做。
黑夜逐漸過去,光明又一次從天邊呈現出來的時候克蘭西又開始了他的“做牛做馬”的生活,他都沒來得及好好吃早點就不得不跑到樓頂去布置天臺,好在天氣還算不錯,沒有多大的冷風也沒有下雨的趨勢。
他忙的滿頭是汗,而上杉琉璃等人則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到成都市區里去瞎逛。
風間流云發動汽車的那一刻,風和于心不忍于是留下來陪伴那個孤單的男孩。
“天黑之前我們回來會給你們帶禮物的,好好干哦!”上杉琉璃從車里探出頭來,朝車外的風和做一個加油鼓勵的手勢。
真可惜克蘭西正在忙著鋪紅地毯沒有看到,要是他知道上杉琉璃對他這么說的話一定會跟打了雞血似的更有干勁。
風和點了頭,不等引擎聲遠去就轉身上了樓。
熱鬧的別墅又變得寧靜。
“我怎么總覺得風和這孩子跟克蘭西很合得來啊?”上杉琉璃問一旁的丹妮。
“男孩子之間總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誰知道風和怎么會跟克蘭西合得來啊!”丹妮玩著手機,“還有你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風和不可以跟克蘭西很要好嗎?為什么我總覺得你的話里透露出你對克蘭西的鄙夷?”
“我哪有。”上杉琉璃聳聳肩,“我們是‘北辰星’的戰士,可是和神的孩子作戰的人類哪!”
丹妮在手機屏幕上舞動的手指停住了。
“在這個戰場上人類從來都不占據任何優勢,那么又有誰能夠保證第二天自己還是活著的呢!丹妮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上杉琉璃望著丹妮,“和戰友建立起深厚的友誼,這在戰場上會對自己很不利,人類的情感會阻礙我們的判斷力,很有可能有那么一天就是因為這樣的友誼我們才斷送了自己的命。人類和將軍的戰爭史已經表明了,只有心無雜念、放棄了人類一切情感的戰士才能活在戰場上。”
“所以你是害怕了嗎?”
“對,我是害怕了,我害怕有一天我會葬送自己喜歡的人,我沒有那么大的勇氣看著我的愛人死在我眼前。我也害怕他死去后留給我的無邊的孤寂。”說這句話的時候,上杉琉璃望了望前排駕駛座上的風間流云。
“不過現在說死人啦戰爭啦什么的多不吉利啊!在中國的新年里說這些可是不被允許的,我們只能說祝福的話!”上杉琉璃立馬調轉話頭,剛剛凝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松了。
“所以我祝福你跟克蘭西能夠長長久久!”
“說什么呢丹妮!”上杉琉璃的臉瞬間紅了。
“如果你不希望的話那我就祝福克蘭西跟風和能夠長長久久好了!”
“……”
風間流云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身后兩個女孩的話。今天是舊年的最后一天,成都街頭被行人擠得水泄不通,街面上車輛稀疏,人們似乎都更喜歡步行一點。風間流云只有不住地按喇叭驅趕人群。
他把車停在一個收費停車站,然后兩個女人手挽著手迫不及待地跑進成都新世紀環球中心,已經有好長時間她們沒有一起goshopping,作為生活在富裕環境里的女人,購物是她們的最重要的愛好之一。風間流云只有無奈地跟在她們身后,又是一年春節,他臉上的冰層也在逐漸融化。
成都新世紀環球中心占地面積約1300畝,總面積約176萬平方米,是省市兩級政府確定的打造世界現在田園城市的重大項目,這地方處于成都市中心向南發展的核心區域,一直都是人來人往的,今天更甚。
兩個女人掏出信用卡見到好看的衣服就買,見到好看的首飾也買,根本就不考慮她們需不需要這些東西。很快,風間流云的兩只手上就滿是各種衣服首飾的包裝袋,而且看這情形,在天黑之前她們是不會收手的。
想必風和之所以留下來,除了同情克蘭西外,還有他已經洞悉了女人逛街就是個麻煩這條真理的緣故吧!
“丹妮你快看那只手表!”上杉琉璃一臉興奮地望著玻璃內的鑲鉆手表。
“還有那一只!”丹妮附和道,望著一直精致的手表滿眼放光。
風間流云站在她們身后頓感頭大,兩個女人再跟售貨員嘰嘰喳喳交談著什么的時候,雙手疲軟的他把大堆包裝盒放在地上休息,奢侈品商店里人稍微要少些,在資本的時代金錢很有可能就是一道門檻,有的人想進就進,有的人卻怎么也進不來。
風間流云揉了揉酸痛的雙手。
“姐姐我們該回家了啊!”
人群中突然蹦出來這個聲音。
風間流云一下子就警覺起來,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止。
這個音色跟他記憶里的那個女孩的一模一樣。
他轉過頭去循著聲音的方向四處搜索那人,但是商店里人聲嘈雜,憑借著一個聲音怎么能夠找到那個人呢。
風間流云豎起耳朵,人群發出的每一個聲音他都在用力分辨著,終于——
“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不管你了啊!”
聲音來自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
她背對著風間流云,披散在背上的長發如同黑色的瀑布,穿在她身上的粉色羽絨服后面有一只米老鼠的圖案。
僅僅只是那一個身影,就足以讓風間流云的心臟慢下幾個節拍,她的身形簡直與竹下慧無異無論是手提包裝袋的動作,還是她說話的聲音都像極了竹下慧,這些年來風間流云見過不少女孩,可是從未有一個人跟竹下慧是如此的相似。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復活這種事?
風間流云睜大了眼睛,他看到女孩隨著人群流動,被她稱作姐姐的很漂亮的女人被她拖到了商店外面,說不清是什么緣由,風間流云也跟著他們從人流中穿過來到了外面的公路邊,雖然心里面很清楚地知道竹下慧已經去世了,她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去追逐那個跟竹下慧無限接近的女子。
一輛銀白色的凱迪拉克停靠在欄桿外面,穿著黑色西裝的老人朝兩個女孩揮揮手,女孩和她的姐姐有說有笑,風間流云聽到女孩管那個老人叫做“爸爸”,想必是一家人外出來玩的吧!
她們自然不會知道在她們身后有個沉默的跟蹤者。
女孩最后上車,風間流云靠近一旁的電線桿面無表情地望著她鉆進車廂里,在她低下身的那一刻流云看清了她的長相。
沒錯!
跟預料的一模一樣,女孩長著竹下慧的一張臉,就像是死去的竹下慧把她的臉移植到女孩身上一樣,她們的相似度到達了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阿慧。”望著鉆進克迪拉克車廂里的女孩,風間流云情不自禁地把逝去戀人的名字喊出了口。
他的手緊緊地按在冰涼的電線桿上。
他在盡力的控制自己不沖上前去擁抱那個女孩。
銀白色的車輛在響起幾聲車鳴后駛進了車潮里,它帶著風間流云的思戀一同很快消失不見了。
風間流云靠在電線桿上,匆匆路過的行人朝他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有好奇也有鄙夷,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又有多難過,誰也不知道那個遠去的車里承載了他多年的哀痛。
那張熟悉的面孔在他的夢境里出現了無數次,每一次夢到竹下慧都會使風間流云帶著眼淚從夢里醒來,那張熟悉的面孔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時間越是過得長久,他對竹下慧的記憶就越深刻。
“云!”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風間流云聽到丹妮在叫他。兩個女人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兩雙眼睛里飽含疑惑。
流云點點頭,并不解答她們的疑問,而后他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已經靠近傍晚了,街道兩邊的霓虹燈閃爍各色光芒,今晚是除夕夜,是家人圍在一起相聚的日子。
流云一臉陰郁跟在兩個女人的身后,他沉默地扭動車鑰匙,沉默地開車,用沉默的姿態面對邀功請賞克蘭西和風和。
克蘭西為了討上杉琉璃的歡心竟然勇敢地闖進廚房做了不少菜,雖說他毀掉的食材不算少,但上杉琉璃在丹妮的勸說下還是應允了讓他陪同上杉琉璃回日本。
“聽說上野公園櫻花盛開的時節許多戀人都會去那里游玩的對嗎?”餐桌上克蘭西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向上杉琉璃問道。
“嗯。”
“我聽說日本有一條很美麗的新干線,它靠近海邊,據說《東京愛情故事》里其中一個場景是在那里拍攝的對嗎?”
“我記不得了。”上杉琉璃冷冷地回答。
“日本通常會給他們的戀人送些什么禮物呢?”
“不知道。”
面對克蘭西的頻頻發問,上杉琉璃一反常態一概冷冰冰地回答,今天她的心情一點都不好,沒有任何原因,總之就是心情不好。
最重要的是克蘭西的問題大多跟戀愛有關,上杉琉璃知道幾年前風間流云就是在日本同竹下慧相識的,他們也一定像尋常的戀人一樣去那條最美麗的新干線,他們一定會手牽手從上野公園的櫻花樹下走過,他們也一定會吧綻放的山茶花或者百合贈送給對方。
上杉琉璃不想在這個時候揭開風間流云的傷疤。
但最后還是有人在風間流云的傷疤上劃開一道新的血痕。
天臺的燒烤如約進行,不知道克蘭西從那里買來的酒,光是威士忌就有威爾德?泰西、杰克?丹妮黑啤和蘇格蘭C?S,他和風和忙活了一個下午的魚也被擺上了燒烤架上。
克蘭西打開一瓶赫格,朝火堆前的人大喊一聲:“今晚讓我們不醉不歸!”
但響應他的人只有風和,風和熱情地鼓起掌來。
這兩個人果真是難兄難弟。
流云和丹妮坐在克蘭西搭建的涼棚里,他控制了風力,天臺周圍的空氣幾乎是靜止的。
“今天看到了一個跟慧很相似的人。”流云咬下一口兔肉,坦白道。
“是嗎?”丹妮望著興奮的克蘭西、風和還有上杉琉璃,好像不為流云的突然消失感到生氣。
“嗯。”流云起身走向天臺邊緣,他坐在欄桿上望著遠方的城市,那里依舊燈火輝煌,火紅的光暈籠罩了城市的上空,城市就像一顆被燒紅的蛋,包裹在蛋殼里的人類此時一定全家依偎在沙發上看春晚,戀人們緊緊地擁抱在在一起好像這個世界上任何力量都不能讓他們分開。
丹妮站在她的身后,一口接一口喝著威爾德?泰西,上杉琉璃這三個吃貨也很快圍到了風和的身邊。
“真好啊!”上杉琉璃感嘆道,“一年又過去了,我們都還活著。”
“沒錯,新的一年里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將軍還沒有被我們殺盡,這個世界上死魂靈還在猖獗,所以‘北辰星’的戰士們必須全力以赴捍衛人類的尊嚴,我們是死魂靈的終結者。”丹妮說,作為“北辰星”領袖的女兒,一直以來無論在任何常會她都在鼓勵大家。
克蘭西喝醉了,只有用點頭來代替他的意見。
風和也舔舔嘴唇,說:“殺光死魂靈,捍衛正義……”
“捍衛正義?”風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風間流云打斷了,他掉過頭來和嚴肅地望著風和,但聲音卻還是溫柔的,“你覺得你在做的是正義的事?”
被他這么一問風和頓時無言了,其余的三個都很突然地沉默了。
風和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道:“當然,死魂靈殺了無辜的人類而我們殺掉他們自然是在做正義的事情。”
“死魂靈沒有錯。”風間流云站在欄桿上,眼睛望著城市的燈火,他緩緩開口道,“死魂靈是為了生存所以才會去吸取人類的鮮血和靈魂的,而我們為了生存也會向比我們低一級的動物揮下屠刀,照你這么說……人類也是邪惡的嗎?”
“你要記住,在這個骯臟的世界里只要是殺戮就沒有正義與邪惡的區別,弱肉強食的人界里強者決定正義的定義,你殺光了死魂靈你就是正義的,你被死魂靈殺掉了死魂靈也可以同樣說你是邪惡的。既然這個世界沒有正義與邪惡,那么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斷讓自己變得強大,變得更加強大,因為這樣我們才不會被敵人砍掉頭顱,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堅守我們所謂的‘正義’。”
日本,四國島的海邊小鎮。
一間在梁柱上雕刻著奇怪文字的木屋佇立在海岸邊,它迎接著從海面吹來的濕潤的風,如果人站在屋外深深呼吸的話一定能夠聞到海風里夾雜的腥味,那是大海特有的味道。但在四疊榻榻木大小的房間里則彌漫了奇異的花香,身穿粉色和服的女子在鏡前跪坐著梳妝,她的旁邊睡著大約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呼吸很均勻,她肥胖的手伸出被子外,像要抓住什么東西,房間里充滿了安寧的氣息。
“咚咚咚。”
木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女子沒有應答,連化妝的筆也沒有停下,來人自顧自地進入,海風吹到小屋里擾亂了花香,濕潤的風讓女子微微皺起眉頭。
來人看一眼睡在榻榻木上小女孩,視線回到女子的后背上。
“將軍讓我傳話,風之契約者的戰刀天羽羽斬不知道什么緣故損壞了,‘北辰星’里那個老不死的已經派人把天羽羽斬的碎片送往中國了,所以將軍的意思是……。”
“所以,是時候下手了么?”女子接應道。
“大天使真是聰慧過人!”來人微微鞠躬,臉上現出滿意的笑容。
“我知道了。”女子放下描眉的筆,背對來人指著木門,分明有逐客的意思。
“只是我很不理解,為什么將軍的唯一的使徒會收養一個人類的小女孩呢?難道是大天使您很享受折磨人類小孩的這個過程么?還是因為做過人類的您對人類還懷有一絲感情?”那人說完這話后又朝女子鞠躬,不等女子回答就轉身離開。
女子起身關門的時候小女孩被冷風吹醒了,她睜著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女子。
“大姐姐剛才有人來過嗎?”
“沒有,是風太大把門吹開的。”
女子抱起小女孩,眼神里有著無限的憐愛,她輕輕撫摸女孩的額頭:“我給你唱一首搖籃曲好不好?這里你可聽不到中文的歌哦!”
“好啊好啊!”小女孩高興地拍手,眼睛笑成一條細線。
小屋外面的大海卷起千堆波浪,一層接一層的黑色潮水連同海風一起向岸邊靠近,沒有月亮的天空恰似被墨水浸染的污跡。
女子沒有唱完那首某個人教會她的歌小女孩就已經睡著了,女子把她小心翼翼地放進被子里,而后她回到梳妝臺前專注地梳理她的那一頭長發。
“流云君,很快我們就要見面了吧!”女子朝鏡中的人嫵媚一笑,青色的顏料染在她的眉上,使得女子更加妖嬈。
“我有多想沉于忘川①,不和你相見啊!”女子說。
美國,波士頓南部,康尼斯大教堂外面各色名車排成了長隊。自北南下的冷風橫貫中央大平原,波士頓沒收南下冷風的威脅,但這一天依舊冷得出奇,天空中飄下了塵屑般的雪花,康尼斯大教堂頂部的十字架被披上一層灰白的雪。
昂杰斯?菲茨杰拉德坐在加長林肯的真皮后座上,嘴里叼一支古巴雪茄,他前方的女司機雙手按在方向盤上不住滑動,他們已經在這里等了很長時間了,但昂杰斯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終于,昂杰斯在吸盡第三只支雪茄后決定推開車門去面對這個結局。他徑直往教堂走去,眼睛一直鎖定教堂的那扇莊嚴神圣的門。
雖然里面正在舉行葬禮但無人敢阻止他前進。兩鬢斑白可依舊風度翩翩的老人雙眼里盛滿了悲哀,他飽經滄桑的的臉在光線陰暗的教堂里看起來無比哀傷,那是失去至親時才會流露出的痛苦感情。
昂杰斯進去的時候教堂里有人正在念著《圣經》中的一節:
主啊,請您聽我的禱告!
在這個悲傷的日子,請您側耳傾聽!
主啊,我在呼喚您,
請您馬上給我回答,
請不要遮住你的臉。
我的日子像云煙一樣消逝,我的骨頭像燒過的灰燼,
我的心像枯草,
我天天忘了吃面包。
骨頭刺傷我的肌肉,我淚流不止。
我像曠野里奔走的禿鷹,
我像荒地里漫游的貓頭鷹,
我躺著,時而清醒過來,
昂杰斯安靜地坐在靠過道邊的一個位置上,跟著臺上的人一起念著接下去的話,他熟讀《圣經》又怎么會記不得其中的語句呢:
像屋頂上的鳥一樣的孤獨。
我的日子像日落后的陰影,
我像秋天的草一樣枯落。
那人念完這節后牧師走上前臺由念了《圣經》中的一段話,昂杰斯沉默地望著他,一語不發,整個教堂里也沒有人會發出任何不悅耳的聲音。
“讓我們一起禱告吧!”牧師在胸前畫十字架,他輕聲說,“主啊,你在墓穴旁邊哭泣,是因為我們在悲傷。現在,你要兌現自己的承諾,不會離棄他們,不會讓他們無依無靠。當他們受難時,你會及時出現,讓他們聽到你溫暖的話語。‘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幫助他們,主啊,他們住在天國,因為你的存在而得到安慰,對未來也充滿信心,阿門!”
禱告完畢,人們紛紛離開座位。
昂杰斯站起身來朝教堂門外走去,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老朋友奧洛斯的親人們在前面接受人們對他們的安慰,昂杰斯心里感到悲傷是因為他知道奧洛斯已經去世了,他唯一的朋友已經去往天國了。
他不需要參與葬禮下面的行程,奧洛斯在世的時候就告誡他,不要參加他的葬禮,只要記住他曾經有過這么一個朋友就夠了。
昂杰斯活了這么些年,身邊的朋友一個接一個死去,他有多希望自己能夠死在他們之前,這樣的話他就不必承受這么多的悲傷了,以前有一個朋友說他不希望活得太久,因為那樣的話活下來的人會經受好多好多的悲痛。
昂杰斯揉了揉眼眶,他覺得眼眶濕濕的,然后進了林肯車廂里。
“老板,丹妮小姐剛剛打來電話。”女司機告訴昂杰斯。
“把手機給我,”昂杰斯接通了另一個大陸的信號,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女兒的聲音了。
“Dad,中國年快樂!”
“謝謝,”昂杰斯從喉嚨里吐出這樣的一個聲音。
“怎么了?您聽起來像是經歷了一場災難似的。”
“或許是這樣的丹妮。”昂杰斯頭靠在車窗上,他在強力抑制從他心底里扶搖直上的疼痛,“丹妮……我不得不如實告訴你,你奧洛斯叔叔去世了,我剛剛從他的葬禮上出來,兩天前將軍卡杰娜襲擊了‘北辰星’本部,你奧洛斯叔叔身先士卒沒有抵抗得了卡杰娜的進攻……孩子,我很難過!”
“一些都會好起來的,一定,一定會好起來的。”
昂杰斯的雙眼里流出兩行清亮的液體,他突然一拳重擊在車窗玻璃上:“但我還活著,奧洛斯就不會白死,我一定會,一定會為他們報仇,所有人都不會白死,一定不會。”昂杰斯頓了頓,“我已經命令阿切爾攜帶你們的新裝備秘密潛入中國,我們要對所有的將軍發起一次大進攻。”
昂杰斯低下頭:“可是我需要你代我向風間流云道歉,當初他把他的戰刀天羽羽斬②交給我保管,因為卡杰娜的襲擊奧洛斯使用了天羽羽斬,沒想到這柄戰刀居然反抗奧洛斯的使用,在奧洛斯手中成了碎片,我也讓阿切爾把它一并帶回中國了,希望風間流云能夠原諒我。”
注解:①古希臘神話里,陰曹地府有一條能使鬼混忘卻人間生活的河水,沉于忘川也就是遺忘之意。
②:日本神話記錄《古事記》中,大神斬下了八岐大蛇,在大蛇的尾部找到一柄戰刀,故名天羽叢,本書稱為天羽羽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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