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是抱來的孩子

　　剛出門，我正好撞上了買菜回家的許姨。

　　小杏，怎么了？

　　攔住她！攔住她！

　　讓開！我嚷道。

　　別生氣，你哥欺負你了。許姨拉住我的手臂，她的力氣還真大。敏龍發生什么事了？

　　敏龍說我是抱回來的孩子。你是不是在說謊！我把矛頭對向許姨。

　　許姨一僵。

　　不知道吧，放開我！我要回鄉，問我媽。

　　不，不！你媽會受不了的。有什么話許姨告訴你。

　　我疑惑地望著這兩年來照顧我生活起居的女人，莫非她知道？

　　許姨拉著我回屋，她放下蔬菜，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嘆了口氣。說，話還得從你大伯說起。大伯年輕時，有一位心怡的女朋友。他們倆感情甚瑪，眼看就要喜結連理。豈料，村長的女兒插進來，她死活著要嫁給大伯，并揚言只要娶了她，大伯可以接替她父親的位置。大伯在權利的誘惑下，最終娶了村長的女兒,很快，他如愿當上了村長。新村長上任后，風生火起，將整個村莊治理得井井有條。村人開始默認了他。從此，大伯的日子紅紅火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媽婚后多年未孕，這可急煞了奶奶。奶奶原本就眼神不好，心急攻火的她更是雪上加霜。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陣嘹亮的哭聲響切在大伯家院子門口，原來是有人送了棄嬰來。奶奶聽了喜涕而泣。可是大媽死活不肯領養從天而降的女孩。

　　那孩子是我嗎？我怏怏地道。

　　不是。許姨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大媽說，她不要女孩，想抱個男孩。吶，就是敏龍。

　　敏龍？我轉過頭望他，他站依靠在門邊，一副很窘迫的樣子。

　　是。還記得我講你大伯的第一個女朋友嗎？她和大伯分手后，便嫁給你爸爸，第二年便生下了敏龍。敏龍小時候活潑可愛，你大媽非常羨慕，一口咬定要領養敏龍。你媽那時體質比較差，死活不肯。后來你大媽也不知是怎么說服你爸的，有一天趁你媽外出，將三歲的兒子送給了你大伯。當你媽回來發現兒子不見了，急瘋了。整天口口聲聲念著兒子，兒子。叫得人心都碎了。無奈之下，你奶奶從醫院抱回了你。說也奇怪，你媽見了你，病就好了。以后，就是看到敏龍，也不吵鬧。后來，你大伯見你聰明伶俐，曾撮合著你爸媽為你和敏龍定了娃娃親。

　　娃娃親。笑話！都什么年代了？我倏地抬起頭，逼視著許姨，你怎么知道這些？不會是騙我吧？

　　她是你親姨。敏龍開了口。

　　你胡說！

　　孩子，我真是你姨啊。

　　那我媽呢？她在哪？

　　我也不知道。這么多年，我也在找她。十九年前，你媽把你撇下后，就走了。從此杳無音訊。

　　奶奶是從你那里抱回我的？

　　許姨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也不是你親姨媽。你媽生你時是早產，你一直都放在醫院里養著······你媽走后，我去接你，你卻不知去向。我以為你被你外公帶回去了。問了他們都說不知道，這可急壞了你爸，他到處找你，又報警······

　　是······嗎？那我怎么還會在這？

　　你說的那個爸爸······還好嗎？我見過他嗎？

　　他還好。只是······

　　什么？

　　唉，那年有人送來一個女嬰，要你爸辨認是不是他的女兒？你爸一抱到孩子便不肯松手，一連點頭是，是。他把他全部的感情都集聚在她身上。一直到你爸身體出現問題，需要親近輸血，才發現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親身女兒······

　　你爸覺得對不起你，就讓我······

　　就讓你來補償對不對？我氣結難咽。都是些什么東西？找孩子咋不親子鑒定？我不相信！都是渾話！

　　對不起！那時孩子多，有的遺失了孩子的家長并不放在心上······其實找到你，我也想帶你回去的，可你現在的媽根本就離不開你······

　　我倏地站起來。

　　你要干什么?

　　出去透透氣，不行嗎？這是什么故事？來哄三歲小孩吧。淚水如決堤般地奪眶而出。

　　小杏，對不起。是阿姨沒照顧好你。許姨急了。

　　我想靜一靜。阿姨抹了把眼淚，點點頭，和敏龍一起出了房間。

　　我無力地跪坐在地板上，望著典雅的房間，心里如刀割般地疼。一個聲音在腦里冷笑，哈哈！大小姐。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今天敏龍和許姨的話把一個灰姑娘的美夢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