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候,郁可已經走了。她走的那樣匆忙,被子沒有疊,甚至一張字條都沒有留下。
歷史老師在上面講如何如何重要,下面依舊睡倒一大片,伊麗呆呆的看著空空的座位,再也沒有郁可在伊麗身旁安靜看書一塵不染的影子。
再見到郁可是闊別了十多天的寒假初。伊麗從顧華那知道郁可的地址,伊麗沒多想立馬坐上出租車。到了的時候伊麗才發現原來郁可是大小姐,她詞窮找不到美麗的詞形容,只能說像別墅一般的房子。在華麗的門前忐忑不安的按下門鈴,青翠的門鈴聲在空曠曠的房子里回響著,在外面也能聽到。良久都沒有動靜,伊麗正打算再按一次,手還在浪搜搜的門鈴上還沒按下,門便開了。是郁可,她像小孩子那樣探出半個頭,發現是伊麗。那么一瞬間期待的神情又暗淡了下去。
“進來坐坐吧。”郁可還是那樣沒多大的表情,門完全開了,伊麗才看清郁可完全的容貌。憔悴了不少,只穿一件超長的T-shrit,因太大的關系一邊還露出了白雪般肩膀,拖著毛絨絨的拖鞋,踢在地板上,在空曠的房子里不回響著。兩只大大的黑圓圈,頂著蓬亂的短發......是短發,伊麗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記得有次想找郁可聊天,捧起郁可的長發,太柔順一下子便從自己的手掌滑下,伊麗滿是羨慕:“你發質真好!”
郁可眼神微微自豪一下:“因為有個人說很喜歡的我的長發......”
伊麗愣住了好久,或許只有顧華以及那段最美的往事郁可露出少女神情。
而如今長發已不再及腰,歲月也不再年少。
想想便讓人惆悵。
房子大的很卻空曠的出奇。少有人生活的痕跡。碩大的廳房擺著沙發,桌子椅子,冰箱,電視......該有的全有,該有的裝飾一件也沒有。有種千年古堡一樣的孤獨感,仿佛又回到伊麗的童年時代。
里面近窗的角落里卻出奇的擺滿了畫板,畫具。
觀望感概之余郁可倒來杯白開水,“我這沒有咖啡,沒有茶只有白開水。”
“我過的很好,真的。”
伊麗腦中模擬了許多話題對話,剛想開口,郁可突然的一句話讓她吧所以的醞釀已久的話統統塞回肚子。
說完她便走向里面的角落她的世界里。看著郁可的背影,仿佛走在時間的隧道里,兩邊漆黑不見五指,只有中間打著蒼白的燈管,仿佛微微一晃眼前的人便會消失一樣。伊麗想起最初的郁可,安安靜靜的翻著書籍,好似一個完整密封的世界,與吵鬧的班級沒有任何接觸的節點,存放了無數個故事,安靜的放置在那兒。
伊麗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已經畫了好多副畫,有山,水,樹,草原上的羊群,群羊上的藍天,藍天中的云海拍回......每一幅都倒映著一個不忍打擾莫落的背影。她想,這十多天郁可也去過不少地方,看過不少風景,想開的事情卻那么少。
郁可正畫著一個少女,沒有任何背景,卻有著完美的輪廓。臉蛋中間有很多次被涂改過的痕跡,卻終究沒有表情。郁可拿起畫筆,沾了沾顏色提起,放下,又提起,放下......終究還是畫不出表情。
伊麗觀摩著,這畫中少女身后的空白,仿佛有著千山萬水若隱若現,是一個個經歷過的故事。也被囚困在這框架之中。
這少女是郁可,亦也是曾經的自己。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郁可背對著伊麗莫名其妙的講了起來:“有少女她家很窮,于是她向神明許愿,希望能有很多很多錢。后來她父親的生意真的越做越大,不久變成了有錢人。少女的父母被賦予了金錢后失去了奮斗性,理解性。相互的追求都不一樣了,開始了沒完沒了的吵。少女很傷心于是再次許愿,希望他們不再爭吵。后來他們再也沒有吵架,再也沒有......因為他們都意外的死了。少女非常非常的傷心后悔,而過往的傷痛,卻化作不了堅強。就像永不完結的噩夢,久久縈繞在腦內。”
郁可說到這,停頓了好久。她說,伊麗,我一直覺得我生活在最卑微處......不是我覺得如何羞恥,現狀如何暗淡,而是我看不到未來......
郁可講完,忽然笑了起來,仿佛吧一切都釋然了一般。然后還來不及給伊麗尖叫的機會,左手拿起刀片大起大落般地往右手動脈上割去,鮮血濺射在畫上,血在紙上慢慢泛開,模糊不清。
一瞬間,所以的聲音,時間想突然停電的電影,咋然而止。十年前的畫面又浮現在伊麗眼前。
——不要!!!
郁可像干稻草一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嘴唇像灑了一層灰。無氣無力的說:“伊麗,我知道有你在我死不了,但我就想試下那種快要死的感覺,是不是可以吧生前希望的都夢見一回......你不怪我吧?”
伊麗如釋負重,繃緊的臉終于放松下來,聽了郁可的解釋卻又哭笑不得:“你沒事就好,可把我嚇死,還以為又有人在我眼前死去。呢,怎樣夢見了沒,你用生命去換來的夢?”
郁可搖搖頭打趣的說著:“或許我做了壞事吧......不對,倒是夢見一片黑暗夢得不省人事。你不和我計較?......不生我氣?”
“你還真怪呢,非要我揍你幾拳才開心嗎?而且計較了又能怎樣?你是我朋友,你活著比什么都好。”
“你才是怪人!這樣都不生氣,反倒啥時候說話變得這么多情傷感了。”郁可聲音平平的,說著說著干枯的瞳孔流出了淚,和伊麗一起笑了起來。
郁可康復的很快,不到一個星期就出院了。仿佛就像她大笑著說:“正常啦,本身也沒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道傷口,只是流的血多一點而已。真的......沒什么好痛的啦。”
再看著郁可的眸子,寂寞的,總藏著些悲傷的故事。
故城的寒假,蕭條寂靜。掛起小雪,隱隱伏下離別的氣息。
郁可收拾著行禮。伊麗像呆子一樣愣愣的站在旁邊。兩人沉默了良久,伊麗隱約含著些淚光,問:“你真要走嗎?”
“嗯,話說你啥時候變的這么有愁傷感了...拜托,別露出那表情了,又不是不會再見面。”郁可要帶走的東西實在太少,不到一會兒便收拾完畢,看著依依不舍的伊麗遲疑了一下說:“送送我吧,一個人去機場挺寂寞的。”
兩人沉默的走在街上。在橋邊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那是兩人喝醉蹲在街邊的地點,回眸往事,兩人又不約而同看了看對方,笑了出來。
迎面而來的江風,帶著雪的氣息,吧鼻子迅速冷的通紅。
“我實在不懂,我們兩說的話加起來還不到一頁字,為什么我那時候會選擇吧這些心事吐給你聽。”
“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吧.....”
“或許是這樣吧,第一次見你眸子就知道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說完郁可低頭拿出一支煙,顫微微的點著。打火機剛升起的火很快便在寒冷的江風中湮滅。于是郁可再次點火,又滅了,反復幾次終于點著,卻嗆的眼淚鼻涕都飆了出來,郁可卻在這被嗆的一塌糊涂的臉笑了出來......
這是伊麗第一次見郁女孩子吸煙,也是第一次見郁可笑的這么坦誠。
“要不要來一口?”
伊麗將信將疑的接過,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結果被嗆不成人性。她一邊擦著淚一邊挽留的說著:“郁可,留下來不行嗎?”
氣氛一下子又寂沉了下來,郁可搶過伊麗手里的煙,狠狠的往江里一扔,煙頭掉進江里很快被洪流湮滅,消失不見。她極像文藝小說里提莫的憂傷的少女,眺望著江邊的盡頭,爾后說:“伊麗,故城這地方太少,裝的太多......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我沒看過的風景,聽聽我沒聽的故事。”她沉默了下,仿佛一下子長大了般。“我錯了過太多,不想再錯過這些風景。這段情交織譴綣了這么多年,也該放下。其實我早就知道沒有結果,只是我放不下而已。”
“好了,就送到這把。這里是我們友誼的開始,就在這里分別吧。但不是結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將是我今后的朋友。”
伊麗看著郁可的背影寸寸離去,最后揮著手,大喊,要再見。要活像上帝,要常與我聯系講講你的故事。
郁可離別的腳步因伊麗的道別停了下來,爾后輕步離開。發自內心的笑容逐漸蔓延在伊麗沒看到的臉蛋,
嗯,再見,若是沒有離別,成長也就無所付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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