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頂上一帶積雪，山腰里綠白相間，山腳下一畦麥苗的綠。山中的你我，在夕陽壯麗的光中沐浴著，彼此的臉色因為人生嚴肅而沉重。
我轉眼去看你，你也看著我。我突然決定，在這靜靜的山里不應當有語言的交流。因為那是徒勞，因為大自然一聽人的思考就會發笑。你也沉默著。
二
樹林里春去了，夏去了，秋也去了，落葉飄落，鋪了厚厚的一層，等待來年的春雨。我自認為落葉對樹有份特殊的愛，便把這種心情告訴你。
你問：“落葉愛樹什么？”
“落葉對樹之愛是一種深沉而全面的愛。落葉不是為了酬勞而愛：它生，是為樹制造營養；它長，是讓樹成為風景；它落，是為護根，化作春泥更護花。”
你又一次沉默了。
三
潺潺的小溪緩緩地流過，清清的，淺淺的，悠長悠長。忽然記起“志在江海，不舍晝夜”這句話來，便順口說出來。
“小溪真能成大江大河嗎？”
“能!”
“憑什么？”
“憑它不舍晝夜刻意進取的精神，憑它不斷融合不逐異己的團結精神，憑它……”
你無言而深情地用眸子望我。
四
回到黃河岸邊，河水滾滾向東流去。盯著不息的河水，你神情若癡，突然轉過身來，深情地對我說：
“看，我們已過了千山萬水。看過山，又看過水。”
我見到從不動搖的山一排排列成峽谷，小溪已將兩岸之間的河谷填滿。
我們便在那個夜晚被風陶醉。1998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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