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怪的友人

這是梅麗在華洛克家的第一個早晨，一早被遠處海港的汽笛聲喚醒，看似清楚的汽笛聲，和站在大宅后面的懸崖上就能看到的港灣，聽艾琳說其實從宅邸出發要三個多小時才能到達站在落地窗前伸著懶腰，經歷過戰爭的人，看過一件原本美好的事物在一瞬間灰飛煙滅，更讓人無法忘懷的是在那死人堆里看見的血色夕陽，所以華洛克宅邸平靜的的朝陽看在梅麗眼里顯得格外親切，領口有些破舊的雪白襯裙被晨風揚得一蕩一蕩的，梅麗轉頭看看昨夜女仆送來的絲綢睡裙，淺淺一笑。

拉開房門，聽見樓下女仆長裙與地板摩擦發出的窸窣聲，空氣里飄蕩著烤面包的濃郁奶香，下了樓卻沒有看到一個華洛克家的人，餐桌上還沒有擺上餐具，梅麗決定出去走走。

遠遠看見一身中學生打扮的米莉亞提著包，鉆進門外等候的馬車，這讓梅麗有些懷念起自己的學校生活，可那是五年前的記憶了，那時她和艾琳一樣大，其實在北國（北卡特羅帝國）學院對于學年并沒有明確的規定，除了人人向往的六所國立最高學府，也有許多的私立學院，以及教會學院，而梅麗曾經的學校就是一所破舊的教會學院，教室只夠安放十幾張桌椅，禮堂只有四排掉漆的長椅，上學的孩子也都是小鎮的居民，小的只有六七歲，大的有十五六歲，但就是在這樣一所學校教會梅麗許多的東西，從修女父老師那里借來的舊書里。

走過轉角的石板小路，梅麗看到優坐在一片粉白的鳶尾花中間，懸崖上的風吹得菲薄的花瓣露珠滾動，她注意到他手里拿著一本黑色的大書，真想知道那書寫的什么內容？但又覺得這樣貿然闖入不太禮貌，于是轉身穿過葡萄架回廊，走過飛鷹噴泉，看著兩旁火紅的羽薔薇，紅花綠樹目光盡頭一個粉色的少女，打著粉色的陽傘，悠閑的漂浮在黑色大門的頂端。

再次擦了擦眼睛，梅麗確認她看到的不是幻覺，艾琳娜的確是漂浮在大門之上的，但很快的內心的驚訝就被很好的控制住，因為在這個國家的確存在著一些超乎尋常的人物，他們被投放在戰爭里，或者其他重要的位置，說是保護國家的安全，從而要平民們接納并臣服于他們，這里恰恰是這個國家最為重要的“大門。”可是卻奇怪的沒有重兵把守，這在外界早就是一個值得探究的謎。

而此時更讓梅麗疑惑的是，這個明明只有十二歲的少女為什么沒去學校，記得昨天馬車曾路過一所學校，據席雅說這是這座城市唯一的學校，并且是屬于華洛克家的財產，也不知道等到米娜（華洛克家主米娜，華洛克）夫人回來，自己是不是可以請求去那里上學？

看到梅麗走過來，艾琳娜甜甜一笑道“早安，梅麗。”

“早安。”

順著艾琳娜的目光，眼前除了森林，還是森林，可是艾琳（艾琳娜的愛稱，在家里大家都用最簡單的稱呼全國皆如此）的目光卻那樣的期待，梅麗有些好奇的問“在看什么？”

“在等我的朋友，他每天都會路過這里。”隨著艾琳娜淡淡的敘述，陽光掩映處果然出現一個頭戴草帽，身背弓箭的少年，奇怪的是當艾琳對著少年的方向使勁揮手的時候，少年卻早已消失在密林深處，那感覺就像一個傻丫頭一個人表演的小丑劇，艾琳的臉上是那么的開心。

隨著少年的走遠，艾琳從門上飄下來，足尖輕輕落在地上，挽起梅麗的胳膊笑道“走，我們該回去吃早餐了，一大早我就聞到了瑪麗太太（小樓的胖廚娘）羊角面包的香味兒。”

回到小樓，看見優和律司坐在沙發上，優依舊看著那本書，律司卻翻看著被熨過的報紙，少年蘇格穿著一身睡袍早已坐在了餐桌上，而這三人不會像艾琳一樣毫無芥蒂的對待自己，他們只是禮貌的對自己點頭微笑以示問候。

餐桌上，各色烤面包，蘋果派，被放在餐桌上，《肯塞爾》高地紅茶的香味彌漫，小樓的管家，帶著幾個仆人站在優身后的位置，他們的嚴謹肅穆，有求必應，讓梅麗的這頓早餐吃得很是別扭，盡管食物是那樣的奢侈。

但還是不太習慣剝削階級，近乎殘廢的生活方式，餐桌上梅麗幾乎都在腦子里勾畫過將這幾人放到孤島十天，他們會不會變成一個個破衣爛衫的乞丐，結果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