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鱗雨夜琉殷<一>

　　<一>

　　“先生，您相信河底有神靈嗎？”似是喃喃，似是沉吟，女孩的問話找不來人回答。迷惘的眼神惹來的全是漠視與嘲諷。大家都在議論這個瘋子究竟想干嘛？

　　只有女孩自己知道，其實瘋的人是你們……

　　暮，盡是些遮掩陽光的云層；雨，一直下著，鉛灰色的空氣凋殘有落寞，覆蓋下的建筑物由凄涼的線條分割。

　　一雙腳行走青石板鋪砌成的路道上，他頭上戴著的兜帽卻掩蓋不了原本就俊俏的臉龐，輪廓分明。簡單的身影在紅葉落滿水漬上的人群中走過，不同旁人那般的匆匆。街頭有人佇立似是等他好久好久了。

　　與青年不同的裝束，長者先開口：“賞金獵人。”

　　“賞金獵人。”青年說。

　　“我是府衙的總司長的右侍衛。”長者說。青年垂下的視線沒有抬頭的意思，“你好像不善言談。”較長的距離，長者的話卻還是洪亮、魄力。

　　青年的舉止更近似聽雨，對于那頭的問題始終沒給出回音。不是因為空氣有灰塵，更不是雨勢蓋過了長者的聲音，僅是因為不愿意；片刻過后，青年挪動腳步示意離開，總司長叫住他：“告示鐵在城門上，與以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生意需要你們在告示下方的登記冊上留下姓名；現在去或許來得及。”

　　“目標。”青年的聲音沒有感情。

　　“龍王。”猶豫了些許，總司長又補充一句，“作為忠告勸你最好別去。否則你的下場只有一樣……”不等長者把話說完，青年的步伐已經耐不住下去：“謝了。”

　　凝視眼前這抹身影，總司長忍不住嘆息。他講：“你們這群年輕人根本不了解龍王的可怕之處。”

　　“這家伙信得過嗎？”總司長背后走出人影，在光點的撲打下逐漸清晰。

　　“對于我們存在一次性利用的價值。”總司長的意思是，一次性用完，直接扔掉。那人的聲音附上冰層般的凝重：“父王把這件事情托付給您，希望您可以多擔待一些；小王不才，日后還需您多擔待。”總司長垂首唯諾。兩人地上相成的影子，他看得明白——長短度不止是半截。總司長對被雨水模糊掉的背影欠身，直到徹底消弭成一點。

　　仔細看了眼條文，大致的內容是：半月后，與賞金獵人們相約“望江亭”，目的只有一個——殺掉現身的龍。摘下兜帽，青年取出鋒利的暗器在懸賞令下的方案上刻上名字：鱗雨夜琉殷。然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