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走后,周家豪突然想起要給自己買一把二手吉他,硬是拉著周家富逛完了整個市場,卻也沒有見到出售吉他樂器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周家富說:“別找了,小爸那兒有,你去他那兒借過來不就是了。”
周家豪聽罷內心有一種壓不住的竊喜,但聯想到自己前天晚上跟周家富因為小爸跟老爺子的事翻臉,感覺自己不好意思再去表露出什么驚喜之情,就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劉巧兒似乎再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說:“沒事,改天讓你哥去拿過來就是了。”
周家富說:“拿什么拿,改天讓他跟我一起過去不就行了。”
劉巧兒朝著他眨了眨眼,看向周家豪,周家富便不再說話了。
周家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嫂子不是要碗柜嘛,過去看看。”
周家富來了興趣,連忙說:“對對對,走,我們去找找看。”
劉巧兒說:“看什么看,還不是白眼饞,看了也買不起,用不上。”
周家富的臉一下就紅了,仿佛劉巧兒的話就是一只無形的大手,在他的臉上狠狠地給了一巴掌。
周家豪尷尬的沖著劉巧兒說:“眼饞總比啥都沒有要強,咱們過過眼癮也是好的嘛。看了,就對生活有要求了,你讓我哥好好努力。不看,可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劉巧兒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過分,說:“也是這么個理,那咱們就去看看吧。”
從舊貨市場出來,穿過馬路,就來到了湟水大橋上,橋頭有一家十元店,門口的音響里不停地叫著:“過來看,過來瞧,十元,一律十元,買啥啥便宜,買啥都十元,十元,你開不了一晚房,賣不了一件衣服,十元,不要憐惜你的錢,買到才是真實惠,十元,十元,都是緣。”
周家富故意落在后面,讓劉巧兒一個人在前面走,自己則走到周家豪身邊,咂了咂舌,并嘆了口氣。
周家豪不解的看向他,問:“好端端的你嘆什么氣!”
周家富沒有回他,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橋頭上站著的幾個女人,不停地咂舌。
周家豪在他眼前用手晃了晃,卻被周家富擋開來,說:“你別球瞎鬧。”
“都有兒子的人了,還不收斂一點。”周家豪將懷中的虎子塞進了他的懷里。
周家富沖著虎子喊道:“兒子,快快長大啊,長大了爸爸帶你去找小妹妹。”
腦子嗡的一聲,周家豪一頭的黑線,心里罵道:這尼瑪什么教育方式啊!
還沒等他晃過神來,周家富卻開起了他的玩笑,嘿嘿一笑,說:“虎子,快問問你小爸,有沒有跟你小嬸子做壞事,要是還沒做,咱們就在這里給你小爸花五十塊感受一下。”
“我靠,感情我就值50啊!”緩過神的周家豪嚷道。
周家富眼珠子一蹦,嘴巴一張,看著虎子,驚訝的喊道:“天呢,兒子,你小爸說他居然值五十!”
“我你媽周家富!”
“隨便罵,我不介意,只要你不介意咱倆都是一個媽生的!”周家富說罷,對著那幾個女的又咂起舌來。
周家豪被他弄得徹底無語了,轉頭問道:“這幾個是島上的?”
周家富猛然回頭,驚呼道:“島上的!你居然知道島上的!”咽了口唾沫,繼續說:“我說家豪,你不會大學四年就認了一個老師吧?”
“一個老師?”周家豪有點不解,說:“沒有啊,我們課多,老師也......”
話說到一半,周家豪突然明白了周家富的意思,無趣的罵道:“你妹!”
周家富輕描淡寫地說:“我妹?不是你姐嘛,怎么,你想她了啊?”
周家豪感覺自己跟這家伙再說下去,遲早要被送進精神病醫院,于是咬著牙說:“是!我,很想念她!”
雖是一句玩笑話,但周家豪說完這句話后兄弟倆都瞬間沉默了,內心不禁吹來一陣寒風。兩個人也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伐,去攆走在前面的劉巧兒。
回到家已是傍晚時分,周家富看了看火爐里的火,便四腳朝天躺在了大床上。劉巧兒以脫衣服為由將虎子丟給周家豪后,一屁股坐在周家富身邊,喊了一聲累后就躺倒了。
周家豪看著眼前這倆人,再看看自己懷里的虎子,內心就生出一股無法言說的不平感和莫名其妙的氣憤。心里對自己不停的說:我又不是你們家保姆,憑啥孩子就扔給我!你們累,我就不累啊!
他輕輕拍了拍虎子的屁股,“哇”得一聲,虎子的哭聲就響徹了整個房間。周家豪得意的抿了抿嘴角。
他嘴里不停地哄著虎子,眼睛卻一直盯著躺在對面床上劉巧兒和周家富。可是無論虎子哭的多么大聲,多么激烈,那兩人始終是躺在那里,就宛如他們什么也聽不到。
這讓周家豪心里的不平感更加地傾斜到了自己這邊,他想直接告訴他們倆,但是又礙于情面,不好意思開口,畢竟虎子也是自己的親侄子。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抱著虎子走到對面大床旁邊,笑著說:“虎子怎么一直哭呢?肯定是想爸爸媽媽了。來,去找爸爸媽媽嘍!”說著,他將虎子放進了周家富和劉巧兒之間的空隙內。然后大搖大擺的走到小床上,呼了一口氣,便也躺倒了。
虎子就這樣哭著,周家富沒有動,劉巧兒也沒有動,這讓剛剛躺下去不久的周家豪自己卻躺不住了。他好幾次都想跳起來去抱虎子,但同時卻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去,一定不能去。
就這樣過了兩三分鐘,劉巧兒再也躺不住了,起身看著哇哇大哭的虎子,罵道:“哭個球!我好不容消停一會兒,你就哭。”
劉巧兒又對在一旁躺著的周家富說:“你哄一會兒孩子,我睡一會兒!”
周家富顯得很是厭煩她的話,閉著眼睛煩躁的喊道:“我不球管!你自己看!”說完便翻轉身體,背對著劉巧兒和虎子睡了過去。
劉巧兒看著他的模樣,用腳踹了過去,陰沉著臉罵道:“日媽媽!就球你累!我先睡一會兒怎么了?你晚上大半夜虎子哭的時候,啥時候起來哄過孩子!”
周家富全然當劉巧兒的話為空氣,依舊不痛不癢的躺在那里,宛如一尊放在床上的有呼吸的雕像。
周家豪心里明白,劉巧兒這句話并不是說給周家富,而是說給自己聽的,周家富不說話,就是在默許劉巧兒,這是他們兩口子演的一處雙簧戲,表明他們在這個家里的地位。
周家豪內心隱隱作痛,他想立刻就跳起來提上行李回家,但是他又想到自己二十歲那天的誓言,要在今年過年時讓老爸老媽穿上自己給他們買的衣服,要走的念頭就被他強行壓了下來。他又想到,自己一個學政治的,卻陰差陽錯偏偏迷上了文學,固執的在文學夢里苦苦追索了一年,時間是花進去了,但是卻沒有看到一點點的成果。
秦安馨(周家豪女朋友)無數次對他說寫得東西不切實際,太空太虛,一點都不接地氣,并且勸他不要迷戀文學了,有夢是好的,但是也要現實的活著,他不合適走文學的道路。但他卻不這么認為,他認定有夢就應該追逐,即使頭破血流也心甘情愿,很多人就是害怕輸不起才輸在了最后,亦或者是一開始。所以這次來省城打工,很大的一個目的就是來給自己接地氣,徹徹底底的地氣。他承認現在的網絡文學中,他寫得正劇鄉土小說并不受歡迎,但是就連尼采不也曾喊過:“我的時代還沒有到來!”他相信“強烈的希望,比任何一種已實現的快樂,對人生具有更大的激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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