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一日,寶玉討飯回來,見湘云在廟中獨自出神,心中難免憐惜,問道:“云妹妹可是又想起我那短命的妹夫衛若蘭了?”湘云見寶玉來,忙將愁情收去,笑道:“愛哥哥怎知我想了什么?”寶玉道:“倘若連我都不知道妹妹心思,世上當真再沒人解得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朦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湘云因而想起當日黛玉將詩中“夜深”二字改為石涼拿她打趣,一時感懷大觀園繁華故景,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憂傷。寶玉又道:“我只說妹妹將那些累心的事忘了不好?現下你那一只雌麒麟,我這一只雄麒麟,我倆湊成一對,豈不快活?”湘云道:“現下果然是沒人管得哥哥了。”寶玉道:“妹妹說得甚么?”湘云笑道:“我說倘若寶姐姐聽你這話胡鬧,定要挖苦你幾句。倘若是顰兒聽了不知又要翻了多少醋罐子。”寶玉忽然惱道:“大好的天,偏又說這些話,惹我傷心。”湘云嬉笑幾聲,說道:“都落得這份田地還能有公子脾氣的,也只有愛哥哥你了,可見你果然是個混世魔王。”寶玉忽又笑道:“我也只在妹妹面前,才記得自己曾是個富家公子,冒出些混賬言語,只求云妹妹莫要見怪。”
布止聽老板娘書中提及賈寶玉、史湘云,便知所說之書為《紅樓夢》。但聽老板娘書中竟言賈寶玉在受難時與史湘云曖昧,搖頭笑道:“這老板娘,比我還能扯淡。這兩人都能給弄到一塊去,你這么有想象力,林妹妹知道嗎?曹雪芹知道嗎?”
布止回到王聰聰身邊,因怕王聰聰聽信后難過,便不急說明探情,從自己衣服內兜里拿出一本被撕得破爛不堪的殘書,介紹道:“這是《紅樓夢》,我就是因為上課看它被老師逮到的。”又指著茶鋪中的老板娘,說道:“不知道那個大媽看沒看過這個,在那瞎吹。”王聰聰看向茶鋪,雖不得老板娘聲音,見不清老板娘容貌,但見其身姿,風韻猶存,稱為大媽未免牽強,但她未與布止爭辯,只問:“你問明白沒,咱們是到哪了?”
布止想先說些散話逗得王聰聰開心再說正話,便仍擺弄著手中的書,說道:“我叫我媽給縫的這個衣兜是看小說專用的。”又問:“你上課看小說的時候,都用什么招?”王聰聰答道:“你都說是上課了,還看什么小說?”
布止笑道:“我得給你上一課。我們上課看小說主要有兩種辦法,第一就給小說包上書皮,上面寫上《牛津詞典》或者《古詩詞文選》,只要是厚點的書,寫什么都行。但這種方法經過無數次實驗證實有弊端。比如說你寫的是《牛津詞典》上數學課的時候,就不能看了。而且對我這種不會包書皮的人來說,這種方法也不方便。第二種方法就是把書撕成一頁一頁的,把目標由大化小,這種方法是現在比較通用的。真不知道這個方法最初是誰發明的,建議給他頒一個諾貝爾獎。”
王聰聰看著布止手中的書稿的邊角褶皺不堪,說道:“你這歪理真多,你還是快把這些東西仍了吧,看著都沒有食欲。”說到食欲,王聰聰便覺肚內空虛,又道:“咱們到底到哪了?我——都有些餓了。”布止見此刻再也躲不過,便答道:“怎么說呢,你聽過一個人叫乾隆嗎?咱們現在在他的地盤,這里叫香山。”出乎布止意料,王聰聰并未哭鬧,只秀眉微鎖,問道:“那咱們怎么辦?”王聰聰怕布止曲解其意,便將話說得明白:“你不餓嗎?”
布止現下雖不覺得餓,但想飯早晚要食,便思索辦法。忽見自己手中戴著一塊瑞士名表,此表是其父好友托其父辦事的贈禮,布止討要許久才得到手。布止將手表從胳膊中取下,對王聰聰道:“你再等會,哥哥我去給你弄點吃的。”王聰聰怕布止說話沒譜,便跟在布止后面。
布止再進茶鋪,見人皆目不轉睛聽著老板娘說書,尤其齊林更是認真得出奇,布止便不敢打擾,心道:“這聽得也太認真了,校領導坐在我身邊旁聽時,我裝都裝不出這么認真。”又見齊林對面的深色服侍男子,似乎聽得并不認真,便施加眼色,將此人叫出茶鋪。
細看那人,長得倒也英俊,也是濃眉大眼,肩寬骨奇,只是與齊林坐在一處才顯得矮胖、黝黑、窩囊。布止賣笑拉著那人手臂,說道:“兄臺,您看一下我的手表。這是我們從西洋帶回來的,在你們這個年代可是非常寶貴了。我便宜點賣給你了,怎么樣?”
那人眼看手表,不識何物,笑著搖頭回絕。王聰聰見布止交易失敗,嘆了口氣,說道:“算了吧,這是乾隆年間,哪有用手表的。”說完苦笑。
那人聽得王聰聰聲音自帶著輕快且去輕佻,心里喜歡,再打量王聰聰,著裝淡薄,極具異國風情,轉語說道:“算了,你們二位肯定也是山窮水盡,沒了著落的。我叫劉全,愿意與二位交個朋友。”
布止聽后暗喜,忙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劉全道:“兄弟也真著急,卻不知道,兄弟要賣多少。”布止心想,他此刻人在乾隆年間,若說出人民幣,旁人自然不懂,但若說銀子、銅板自己心里又沒掂量。布止在心中換算道:“當初人家送我爸表的時候,說這個表要四萬多,但我們上網一查也就一萬多。我爸戴了兩年,我戴了一年,折舊一下,就算他——一千?算了,就算他四百吧。虧點就虧點。”于是說道:“我這個表值四百個饅頭。”劉全聽后略微驚訝,說道:“霍,那就是二兩銀子,真不便宜。”布止見客戶有了異議,心有些慌張,生怕生意泡湯,急道:“我這可是又折舊,又打折,又抹零的。四百塊錢真不貴了。當時人家送我爸的時候,說四萬多呢。我現在給你的價格是四百,差多少?”說完,眼巴巴看著劉全,等其回應。
劉全全沒聽懂布止話中意思,只隱約覺得布止曾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又見王聰聰柳葉彎眉下一雙杏仁眼睛,時似歡笑,時似哭泣。站立時雙腿筆直,行走時氣質端莊。面貌舉止都是小姐模樣,便猜測布止和王聰聰當是遇難流落至此。劉全本就是個行走江湖,靠著自己微薄武藝為人看家護院,看車保鏢的浪子,但見王聰聰薄命,一時起了豪邁之氣,說道:“我身上著實未曾攜帶那么多銀子,這一兩銀子公子小姐先拿去用,全當和我劉全交個朋友,可好?”
布止眼見到了錢,哪里會管買賣盈虧?當即從劉全手中取下銀子,并將手表遞給劉全,樂道:“成交。合作very 愉快。”劉全卻不接手表,眼珠轉向王聰聰而又立刻轉回,說道:“我眼拙,看不出寶貝。銀子你們拿去就好,行走江湖的,誰還沒個需要搭手幫忙的。”布止將手表塞到劉全手中,說道:“拿著,拿著。一碼歸一碼。朋友咱們就算是交了。但東西你得拿著,要不你這錢我也不能要。”說著便與劉全握手。王聰聰不想布止還懂些人情世故,暗自點頭贊許。
布止幫劉全將手表戴在胳膊上,劉全覺得不適想要摘下,卻被布止制止。布止教劉全認表,說道:“你看,現在是下午兩點,也就是你們的……”布止不會換算時辰,轉身詢問王聰聰道:“下午兩點,相當于他們的什么時辰?”王聰聰脫口說不出來,便在心里默念:“子鼠丑牛寅虎牟兔……”反應后說道:“就是你們的未時。”劉全一見太陽方位便知時辰,果是未時,卻仍不覺這個戴在胳膊上沉重的東西,究竟有何用處。只是見布止盛情難卻,才不好將手表摘下。
劉全戴好手表,布止為讓劉全滿意手表,叫劉全將胳膊露出,展示一下,拍著劉全肩膀恭維道:“看看,戴上手表,一秒變成高富帥了,一下氣質就起來了。”王聰聰明白布止心思,也跟著附和道:“應該叫神采奕奕。”劉全聽王聰聰夸贊,雖不全信,但心里也十分高興,覺得銀子花得也值得。
正說話間,聽得茶鋪內一陣叫好,使得布止驚了一下,定神后方知原來是老板娘已說完了一回書。但見老板娘回到內屋,呆了片刻,引出一位中年男子。這個男子額頭稍寬,形體黑胖,一出內門,便引得坐客一片歡騰。
布止見眾人興奮,雖不明情況,卻也揮舞著手臂,跟著吼叫“歐,歐。”王聰聰見布止撒歡,眼睛瞪道:“你跟著起什么哄?”布止笑道:“看那個人的架勢,估計是這里的劉德華、周杰倫,給點面子,捧捧場嘛。”
注:本文采用部分紅學家研究觀點:《紅樓夢》書中史湘云的原型是脂硯齋。并在本折開啟時,續寫一段《紅樓夢》遺失部分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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