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大天使

　　第七話大天使

　　樓梯里沒有燈光所以漆黑一片，空氣中氤氳的水汽爬在墻壁上，本就石灰剝落的墻壁因此發出腐朽的氣息，不只是墻壁，就連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銹跡斑斑的樓梯扶手都在散發著陳舊的味道。

　　這個世界像是被水汽籠罩著的。

　　“爺爺我回來了。”

　　風和單手推開同樣潮濕的木質房門，僅僅只打開了一道可以見到屋內的小口，他就聞到一股夾雜著惡臭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把門完全推開，身后就有穿黑風衣的男人一腳踢開了門，一陣風從風和身邊掃過。風和自然沒有來得及看清那人的臉，因為那個人的身影剛一出現便背對他沖進了房間里。男人他的速度極快，如風一般風馳到房間里。

　　風和急忙跨過門檻，他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很有可能是他不能改變的災難，他站在門口看到幾米外穿著紅色短裙的女人趴在爺爺的床邊，灰色的床單上黑掉一大塊，剛剛沖在風和前面的那個男人在揮手間一道銀白的光刃便從他的手上射出去，光刃準確無誤地砍下了女人的腦袋，但那顆腦袋并沒有從女人的肩膀上掉下來，它短暫地隔離身軀居然又回到了那肩膀上。

　　風和驚呆了，他的腦袋里一片空白，成都可不是中東，不會每天都死人也沒有人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殺人。他不敢靠近那個危險的男人，即使那個人看起來很友善像是正義的朋友。

　　他完全目瞪口呆了，因為他看到那個男人左手套住女人的脖子，右手成掌垂直地穿過了女人的身體，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男人的手掌應該刺穿了女人的心臟。

　　風和簡直不敢相信，男人的手竟然橫穿了女人的胸膛，而且下一秒鮮紅的血水從女人的胸口噴涌而出，妖艷的紅色液體潑灑在臟亂的棉被上。

　　胸膛被刺穿的紅衣女人沒能及時回過頭來，男人刺殺她的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所以她到死都沒能看清楚男人的長相。

　　男人厭惡地抽出沾滿血水的右手，左手扯下女人的黑色羽絨服擦拭臟了的手指，女人的尸體被他單手扔向一邊，“撲通”一聲女人的身體落到了水泥地上，還沒等血液流干風和就看到那句姣好的身體變成了一堆白灰。

　　死魂靈嗎？風和稍微松緩一口氣，如果是死魂靈的話那么這個男人就不算是殺人犯，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見到了死魂靈死去了。

　　上一次見到死魂靈應該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有長著人類模樣的死魂靈混進家里來想要帶走爺爺，它俯下身露出獠牙想要咬破爺爺的喉嚨，風和情急之下不得不用桌上的餐刀殺掉了它。

　　男人俯身看了看床上皮包骨瘦的老人，他伸出左手食指與中指并攏觸到老人的額頭上，然后男人回頭望一眼呆呆站在門口的風和，嘴唇動了動，他別過頭去，說：“你爺爺已經離開了……”

　　“爺爺……”聽到這話的風和如受雷擊。

　　他這才回過神來跑過去，剛才在門口他已經呆得夠久了。

　　包裹在棉被里的老人已經安詳地閉上了眼睛，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也沒有多少多余的表情，像是睡著了一般，也許天亮后他又會睜開慈祥的演講，但風和知道，從今以后他的爺爺再也不會醒來了——老人脖子上的兩道冒血小孔告訴風和他的爺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風和雙膝跪地，無奈地趴在床上痛哭流涕，裝在塑料袋里的藥物掉到了地上。

　　也是在這個時候，丹妮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她沒時間環顧四周了，跳進丹妮眼眸里的場景讓她明白了這里發生的一切。

　　風間流云幾乎是以命令的口氣對她說：“保護好這個男孩，大天使應該就在離這里不遠處的地方。”

　　丹妮點點頭，風間流云朝黑色的窗戶揮起左手，光刃隨即劈開木條與玻璃，嘩啦啦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和風和的哭聲充斥丹妮的聽覺。

　　他飛出窗外，房間里只剩下丹妮和少年。

　　丹妮把手放在少年頭上，他的頭發沒有風間流云柔順，粗粗的還帶著一些油膩，她輕輕撫摸著，并不說話。

　　這個時候就應該讓少年哭個夠，不然悲傷堆積在心里以后會讓人更難受的。丹妮知道這個道理。

　　距離這棟樓房不遠處的一條破爛馬路上，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停靠在到處都是泥水的馬路邊，車內燈光很微弱，但還是隱約能夠看到車內駕駛座上人的模樣。

　　是個穿紅色緊身包臀裙的女人，一雙修長的被長筒襪包裹的腿靠在方向盤上，沒有化妝的臉上一絲妖嬈的微笑若隱若現。

　　風間流云的身體停靠在半空中，他知道車里的女人已經發覺他了，女人舉起手居然朝他打招呼，像是遇到朋友時做的尋常的動作。

　　風間流云瞇著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眼鏡被弄丟了，不過即使不用眼睛看他也能夠感覺到女人的準確位置。女人的手作喇叭狀，像是在對風間流云說什么，她的這個友好舉止很快就得到了回應，風間流云揮下一道巨大的月形光刃，紅色小轎車在瞬間被無聲無息地被劈成了兩半，但車內的女人早在光刃發出的時候就已經逃出了車廂，她的速度也很快，幾乎是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竄到公路的另一側。

　　流云猜的沒錯，能夠命令人形死魂靈的而且速度達到這么快的只有大天使了——他們是將軍的使徒，擁有將軍近三分之一的力量。

　　“契約者，您又回來了啊！”女人微笑著朝空中的流云鞠躬，“您可真不友善，我可是很敬重契約者的哦。”

　　她話里的意思似乎曾經風間流云與她見過面，流云在腦海里搜索一番，根本沒有那樣的記憶。

　　女人腳上的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深深地陷進泥濘里，她心疼地嘆了一口氣，從皮包里摸出一條藍色絲帕擦拭剛才不小心被沾染上泥星的長筒襪。

　　流云并不回答她，只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和敵人廢話不是他的風格，他是武士，武士面對敵人應該是沉默無聲地拔出戰刀迎敵而上。

　　風間流云雙手合十緩緩向兩邊拉開，就在他的手掌之中，一柄樣式古老的寶劍緩緩呈現出了身影。

　　“您真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么？”女人眼神迷離，她不無嫵媚地微笑著，“不過也罷了，將軍的命令是要我們捕殺所有在中國的障礙，所以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說完這話，女人惋惜似的無可奈何的嘆息。

　　風間流云手中的寶劍已經成形，他雙手握緊，這是左眼金光大發，同時在他頭頂漆黑的夜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正是風神之力催動的效果。

　　四下狂風呼嘯，女人肆無忌憚地大笑，薄薄的嘴唇里露出了森白的獠牙，她伸開手臂，流云看到她的十指變成了刀刃，她的眼中逐漸有了光芒，那是與流云形成鮮明對比的猩紅光芒。

　　流云雙手揮劍，上百道光刃從天而降射向女人，但光刃不是被女人靈巧的身體躲閃過去，就是被她變成刀刃的十指招架住。

　　女人在應付飛天光刃的時候她的背后還生出一對肉翅，趁著流云再次揮劍的空隙她撲扇幾下肉翅就飛到了空中，想必當初某位將軍在生出這位大天使的時候就賦予了她極其迅速的反應力，加上女人身材嬌小她很輕易地就避開光刃飛到流云身前。

　　女人活動十指短刃，在流云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里湊到距流云不足半米的地方展開攻擊——在漆黑的夜空里，女人十指靈活地與流云的寶劍相互糾纏著。

　　短小的刀刃顯然更適合近身戰，加上大天使的動作已經快到無可比擬的程度，流云知道再這么消耗下去只是浪費自己的體力。

　　劍口與刀刃相撞不斷發出刺耳的響聲。

　　女人的身體和流云相隔很近，兩個人都看得到對方的面部表情，女人看到流云的嘴角浮現出一道殘酷的微笑，她不知為何，但她知道現在她已經占了上風。

　　刀光劍影中，天空中的黑色龍卷風已經成形，它以流云和女人為中心，將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包裹在龍卷風中心。在龍卷風在中心空氣是靜止的，女人只聽到不絕于耳的狂風呼嘯聲，她殺的興起，根本來不及思考更多。

　　想來契約者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嘛，也許她可以就這樣等契約者體力消耗殆盡之后砍掉契約者的頭顱，到時候回到將軍那里必定有賞。一想到砍掉了契約者的頭顱，那鮮血狂涌的場面就讓女人興奮不已。

　　“卑賤的人類，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女人狂吼著，猙獰的面孔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而雙手執劍的風間流云此時顯得更穩重一些，無論女人的進攻如何狠毒他都辦法躲避，黑色龍卷風完全成型后，他最后一次用力揮劍砍向女人，果不其然，十指刀刃頓時迎接了寶劍，龍卷風中央金屬物撞擊的一陣巨響響徹云霄。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暗自用力。

　　“那么我就不陪你玩了，好好享受吧！”流云微笑著，然后他手中的寶劍變成一堵刺眼的光墻，無論是大天使還是死魂靈都畏懼強光。女人發出痛苦的嘶吼，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暫時放棄進攻。女人憑借著感應力知道流云并沒有借機進攻，也就是說光墻不在他的攻擊方法里。

　　將軍曾經告訴過她，風神之印的契約者最擅長的是使用冷兵器，歷史上中國的契約者就曾用龍泉寶劍斬殺過一位將軍，現在的契約者風間流云擅長使用日本名刀天羽羽斬，可是兩年前因為人類與將軍勾結害死了他的愛人竹下慧，風間流云封存了天羽羽斬，只身一人回到中國。也就是說，現在的契約者如同神祗失去了神兵，人類失去了左右臂。也正因為知道他沒有了天羽羽斬，女人才敢向將軍的死對手發起挑戰。

　　強光已經消失了，但風間流云的身影也不見了。

　　女人這時候才知道她中了契約者的圈套，也許一開始契約者就想要把她困在龍卷風里讓風神之力奪取她身體的所有力量，跟她白刃戰只不過拖延的臨時對策而已。

　　“契約者，終有一天我們會殺了你。”女人在龍卷風里聲音嘶啞地吼叫道。

　　“也許會吧，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呢！”在距離黑暗龍卷風幾十米的天空中，流云望著漆黑是龍卷風，輕聲回應了女人。他的頭頂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圈金色的光環，這使得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儼然與天使無異。

　　然而現在的風間流云是魔鬼，他只知道殺戮，也只有殺戮才能安慰他渴望復仇而變得焦躁不安的心臟。

　　“那么吾等……以神之名，賜汝以死。”

　　風間流云的口中不緩不急的說出這句話，他伸開雙臂，在他頭頂之上的光環瞬時飛速轉動，在漆黑的天空中光環越來越大，如果地面上有人的話他一定會看到光環上面布滿了清晰的咒文，一塊金色的五角星鑲嵌在光環正中結成一道神印。

　　地面上克蘭西和上杉琉璃已經趕到了，本來兩個人是追殺死魂靈的，可是這一天死魂靈居然不外出覓食，想必是畏懼契約者的力量吧。此刻，兩個人都站在車外望著天空中的龍卷風和風間流云，彼此都啞口無言，不得不說他們已經震驚了。

　　“這是審判之輪嗎？”上杉琉璃喃喃自語。

　　“抹滅汝等卑賤的生命。”

　　接著風間流云發出一聲怒吼，神印射向龍卷風，剎那間地面上的人聽到一聲了巨大的爆裂聲。

　　克蘭西和上杉琉璃捂住耳朵，他們看到龍卷風已經炸開了，里面的大天使像被什么束縛了身體一般一動不動，如果有人靠近大天使一定會看到她眼中深深的絕望，神印飛馳到她跟前裂成碎片扎進女人的身體，來回切割的碎片嘶啞女人的身體，

　　她沒有反抗的余地，在神印之下任何人都無法逃避。

　　風間流云舒緩了一口氣，他閉上疲憊的眼睛，肆虐狂奔的風平靜下來了，這個世界再一次重歸寧靜。

　　似乎每一次與大天使的較量都會消耗他大量的體能，上次與大天使是什么時候風間流云已經記不起了，他只知道那一次發動“審判之輪”后他睡了整整一天時間。

　　“這是？”克蘭西用手指捅了捅上杉琉璃的胳膊。

　　“這就是審判之輪，任何人只要被它盯上就必死無疑，那怕是神力巨大的將軍也會因此受到重創。”上杉琉璃回答道。

　　“真帥啊！你不覺得嗎？”

　　“廢話。”

　　在兩人的說話間風間流云已經落到地上，金色瞳孔已經恢復正常，他朝兩人點點頭。

　　“我們只殺掉了兩個未成人型的死魂靈，不知道什么緣故今天死魂靈不大喜歡出來聚聚。”克蘭西如此解釋道。

　　“走吧，去看看新加入的隊員。”風間流云快步走向那棟燈光昏暗的樓房，想到在這樣的馬路上駕車有一定危險性，克蘭西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把車開到馬路外面去，他丟下車，和上杉琉璃快步跟上與競走隊員無異的風間流云。

　　穿過兩層樓的樓梯，他們來到門口，克蘭西看到丹妮面露為難地望著嚎啕大哭不止的少年，破爛的床鋪上躺著已經被死魂靈吸取了靈魂的老人。

　　流云走近少年，他低下頭，說：“抱歉，來晚了。”

　　少年沒有搭理他，只是哭聲越來越微弱，他的身體在不住顫抖，頭向左右兩邊搖動。

　　這個世界上總有這么多東西是人所不能夠改變的，人心變幻生離死別。總有那么多重要的東西會在頃刻間恍如指間流沙隨著時間消逝干凈，如論是悲傷還是仇恨死去的人離開的人都不能再如記憶里的那般再次出現，如果變得強大了那么就一定能夠改變這些。

　　人變得強大了就可以阻止好多將要離開自己的人離開。人變得強大就能夠改變很多厄運的軌跡使之調換車頭。

　　人變得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不受傷害。人只有變得強大了，才有資格去擁抱別人。

　　“克蘭西，找人準備安葬老人吧！”依靠在門邊的上杉琉璃開口了。

　　“嗯，好。”

　　克蘭西知道，這個時候他是不能說一個“不”字的。

　　北京市協和醫院里一間住院室里，源華剛剛醒來。不知道是不是源家家長源長宇阻止的緣故，家族里的長老們居然一個都沒來探望，按常理來說他們至少要派個代表來審問源華為何會導致少家主出車禍，或者干脆對他采取懲罰。

　　源華的意識已經很清晰了，從車禍發生到現在不到一周時間，他休息的時間早已足夠，所以他有很多時間思索該怎么應對家族長老們的責任追究。

　　源長宇在他醒來的時候就開始盤問，整整一天時間他都守在病床邊，這也在源華的意料之中。

　　源華整理了思路，把他跟隨源辭笙到嵐城掘墓到遇到契約者，再到回上海時出車禍的事情供認不諱，源長宇不住嘆息，時常從嘴里吐出“真是孽子啊”這樣的話，源華知道，他是在替已經死去的源辭笙感到惋惜。

　　源長宇似乎不準備懲罰源華，反而憂心忡忡像是在思考什么。

　　最后一天源長宇出現在病房的時候是在下午五點左右，他身穿阿瑪尼西裝，臉色一如既往的沉重。

　　源華預感有大事要發生。

　　果然，源長宇很快就攤牌了。

　　他說：“阿華，我們源家與南宮家的聯姻已經破裂了，我想再過不久破風就要對我源家下手，辭笙已經去世了，現在正籌備他的葬禮。我不想源家后繼無人，我的意思你可知曉？”

　　源華心中一陣欣喜，他按捺出狂喜的心臟，佯裝愚昧道：“干爹，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我已經說服了家族里所有的長老，準備立你為源家繼承人，我們不能跟南宮家聯姻，還可以另找別的家族。”

　　“干爹……”源華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他能夠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臟在劇烈跳動。

　　“罷了，也只好這樣了。”源長宇背對源華長長嘆了一口氣。

　　源華望著源長宇，猛然，他覺得遠長宇老了許多。

　　“你好生修養，日后去辭笙的墓前拜拜吧！”

　　“是，干爹”源華把頭低下。

　　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源長宇已經離開了，病房里空無一人，刺鼻的消毒水氣味現在也讓源華不那么難受了。

　　沒想到因禍得福啊！源華躺在床上笑著想道，想來還得感謝死去的源家大少爺啊。

　　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頭腦的源華并沒有看到，源長宇走出病房后頓時就換了一副表情，他慈祥的面容變得猙獰，在源華面前微微顫顫的動作此時也變得矯健了。

　　他的身后跟著兩個帶著墨鏡的保鏢，據家族里的人匯報，最近破風的手下頻頻對家族里的人下手，目標可能是源家的直系成員。破風從來就沒有承諾過不傷害源家的人，當初他與源長宇合作的內容是他幫助源長宇除掉敵對的商家，而源長宇給他定期提供人血和。

　　想必破風已經知道了，源長宇交給他的人血大多是從醫院買來的，并不是新鮮的人血。

　　源長宇也知道源華出車禍的事情與破風有關，但他不敢找破風理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源長宇不敢去破風所在的地方，對那個地方他一想到就膽戰心驚。

　　眼下最重要的是穩定源家內部，源辭笙的逝去給家族造成很大的影響，平時就對源長宇不滿的家族成員此時紛紛欲立自己的孩子為源家繼承人。源長宇想，同時還需要著力尋找可以對抗破風的人，必要情況下屈尊請求契約者助源家一臂之力也未嘗不可，讓廢物源華成為繼承人不過是權宜之計，源家自有合適人選，但這個時期再定出真正的繼承人可能會招來破風的暗殺。

　　這么一來破風的攻擊對方就放在源華身上，還可以讓源華引出風神之印的契約者。

　　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走下醫院樓梯的時候，源長宇不禁為自己的老謀深算而折服。

　　保鏢打開車門，源華底下身子鉆進去，坐在加長林肯里面，他的頭靠在真皮座椅上，司機開車回公司，還有一大堆繁瑣的事物需要源長宇親自處理，特別是源辭笙的葬禮，這讓源長宇很是頭疼，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南宮家，至少現在他還沒有想到對策，總不能賠禮道歉就完事了吧，南宮家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回想起他的父親還在的時候，他用他的契約者的風神之力保護著源家，那個時候源長宇還沒有跟將軍破風有過任何協議，雖說沒有像現在在社會上有地位，但那時也不曾有過任何危險。

　　眼下源華卻覺得，源家很快就要完了，是他自己導致源家滅亡的。

　　他望著穿得厚厚的奔走在街頭的人們，春節快到了，人們都喜氣洋洋地準備著新年，可唯獨自己在這個時候失去了唯一的兒子，這個自己撫養了幾十年的人居然在突然之間說沒就沒了。

　　源長宇無可奈何地發出一聲長嘆，從他嘴里噴出的水汽爬滿了車窗，水汽模糊了他的視線。

　　車窗外面，北京這座城市華燈初上，蟄伏了整個白天的夜行生物正往工體和酒吧趕，曾幾何時源辭笙也在這個打扮得像個貴族少爺混跡衣著暴露的美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