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個時間
愛情,如果重在開始
我愿永留在
你看我的第一眼
愛情,如果重在過程
我愿永留在
新婚的夜晚
愛情,如果重在結果
我愿永留在
某一片海灘
風燭殘年的你和我
手挽手,肩并肩
夢里云煙4三嫂
說起三嫂,就不得不繼續講講盼福的娘。
盼福爹死后,開始幾年我們村有一些老光棍和一些花心的男人著實動過一些歪心,有事沒事上門幫忙挑水送柴,總想找機會親近。可盼福娘根本不吃這一套,進門的不等進門就先把門關了,親近的不等走近就先轉身躲遠了,時間長了那些男人一點腥吃不到,就生她的氣,開始沒事找事陷害她。雖然不是什么性命攸關的壞,但也給盼福娘找了不少麻煩。后來盼福娘干脆盡量少出門少跟村里人來往,只跟我家等幾家比較老實憨厚的近鄰來往。這些人中, 除了我家外,就是四奶奶了。
四奶奶也是一個老寡婦,同樣也守著一個兒子,就是三叔。在一起久了,盼福娘發現三叔人還不錯,相對來說還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小伙子。當時盼福舅死后,盼福姥爺就一個人過,雖然當初他對盼福娘也不是很好,也是支持她給盼福舅換親的,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盼福娘對他還是很孝順。特別是老了后,都是盼福娘隔三岔五回去幫他整理家,買點飯菜。時間長了,就注意到住她娘家隔壁的三嫂,加上三叔娘常給她嘮叨幫忙說媒的事,她就從中牽了線,雙方一看,婚事還真就成了。
三叔和三嫂結婚那年,我剛好五歲,盼福十歲,過年那會,盼福正在鬧退學,上學時有一天沒一天的。倒不是他不想上,主要是他的班主任覺得他實在是教不會,就整天告訴他明天不要來上學,也沒收他的學費。他要去呢,就讓他在最后面呆著,要不去,正好省事了。臘八十八二十八,河南的閨女來相家。這是我們老家的諺語,就是說農歷這三個日子是好日子。三叔和三嫂就選在臘月二十八結婚,農歷新年的前兩天。
記得那年特別冷,我們村去迎親的隊伍很早就起了床,還雇了嗩吶隊,在四輪車帶動的拖斗上坐滿了人,一路上吹吹打打迎親去了。盼福也在迎親的隊伍里面,是作為“擔家雞”的去的。所謂“擔家雞”就是迎親隊伍中負責用一個竹子做的耙子一頭擔一只雞,另一頭擔一塊豬肉。等到了新娘家,由娘家人把雞留下,并把肉割下一部分下來,還要想辦法把竹耙子的齒給掰斷。雞是必須留在娘家的,肉則隨意,好吃的人家就多割一點,但一定要多少剩下點,好的人家就只割下一點象征一下。雞和肉雖然有點重,但也不是大問題,問題是我們那里還有個規矩,就是娘家人可以打擔家雞的人,而這個擔家雞的人不能翻臉,后來我琢磨估計是因為擔家雞的人拿了個耙子的緣故,這個意味著從娘家往婆家耙東西。就這個破規矩,我們那里不知道多少孩子小的時候擔任擔家雞的時候都沒少挨打。
當三嫂被迎娶回三叔家時,我也隨哥哥他們去看新媳婦。而且哥哥還交給我一個任務,就是在看到新媳婦的時候,要大聲的叫“新媳婦,穿毛褲,褲襠里,小老鼠”的兒歌。所以當三嫂被三叔從四輪車拉著的拖斗里背下時,村里的大男孩就擋在前面不讓他往新房走,在哥哥他們幾個大男孩的保護下,我站在離新娘最近的地方扯開嗓子就叫開了。
“新媳婦,穿毛褲,褲襠里,小老鼠!新媳婦,穿毛褲,褲襠里,小老鼠!”
我眼睜睜看到三嫂的臉由白變粉,由粉變紅,最后變成了一個熟透的大蘋果。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其中二奶奶笑的氣都喘不過來了。我看了挺有成就感,傻笑了幾聲后,顧不得去撿一旁放炮仗的啞炮仗,扯開嗓子又叫了起來。
“新媳婦,穿毛褲,褲襠里,小老鼠!新媳婦,穿毛褲,褲襠……”
突然,我嘴里被四奶奶塞進了一個大蘋果。
在人們的哈哈笑聲中,三叔才背了三嫂進了新房。人們又隨他往新房去討喜糖吃。我抱了大蘋果怕被人給擠丟了,就沒去。這時我看到盼福鼻青臉腫的走下了拖斗。
“盼福,你怎么搞的?”
“嘿嘿,他們打的。給,喜糖。”
他倒不在乎,嘿嘿笑著走向我,一手提了他那已經被掰的一個齒不剩的竹耙子,一手遞給我一顆糖,走進屋去了。
我跑到桌子旁占了合適的位置,跟大人好好大吃了一頓,在吃飯的間歇,還在地上撿了很多香煙盒子。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那里小孩子中間開始流行收集香煙盒子,不管什么牌子什么發色,只要是好看的,都收集。我見別人都收集,也就跟著收集,為了趕上別人的進度,還偷偷拿了好多哥哥姐姐收集的放到我收集的里面去。
這頓飯一直吃到傍晚,才散開沒多久,晚飯又開始了。因為我的父母和三叔為“一門的”(共一個先輩),都在這邊幫忙,我就跟著又吃了一頓,我哥哥本來也想繼續混飯吃的,被我答一巴掌給拍回家去了。因為中午已經吃的很飽,晚飯我就只等我喜歡的雞蛋湯之類的吃,結果雞蛋湯還沒上來,我看到盼福在旁邊叫我。
“秋夢,過來哦。”
看他的眼神,好像還很神秘。我就丟了筷子跑了過去。到院子外才發現,我哥哥他們一幫子小孩子都在。
“干嗎?”
“你哥說咱倆去辦一件事情,他就把他們撿的炮仗給我們。”
盼福指指我哥,我哥后面的三孬閃了出來,雙手里捧了一大捧炮仗,我一看就來了興趣。
“干嗎?”
“你們倆去把這個偷偷放到新媳婦的床上去。”
我哥手里拿了一個包。
“什么東西啊?”
“麻革。說了你也不懂。干不干?”
“切,不就麻革嗎。干!”
我上去就從三孬手里搶炮仗,雖然他一萬個不樂意,可還是被我一根根手指掰開搶過來,放到我褲兜子去。后來發現褲兜太小,再加上里面有一些糖果。就把糖果拿出來一部分給了我哥哥。其實我哥哥弄得炮仗啊什么的,我都知道他放在我家哪兒,他不在家我就偷偷去拿也沒有關系,最多他嚇唬我一下,卻從不敢真的用手打我。搞不懂當時哪根筋有問題,竟然拿糖果去換炮仗,還要幫人家去干活。
在他們一群稍微大些的孩子的監督下,我和盼福偷偷地往新房進發。待到了新房才發現,新娘子正一個人發呆呢,旁邊一碗白米飯上放了幾塊肥豬肉一動沒動。
“你沒事吧?”
三嫂撲閃著大眼睛沖我笑笑,轉頭對盼福說。
“嘿嘿,沒事。”
我們邊說,邊慢慢向她坐著的床邊移動。
“哦。你倆干嗎?”
“不干嗎!哈哈……”
我們倆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上去把她被子給掀了起來,盼福順手把手里的麻革扔到被子里面。還沒等三嫂反應過來,我們倆就奪路而逃。
“兩個小混蛋。干嘛呢?”
四奶奶正好進屋,差一點被我們撞倒。
做完這個事情后,我們倆是沒敢再去三叔家,而是躲到我家過道里開始玩鏈子槍。所謂鏈子槍就是用自行車的車鏈子加上鐵條做的,加上橡皮筋的彈力,使撞針撞倒裝在母鏈條里面的跑藥而燃燒,發出打搶的聲音。
為了玩這個破玩意,我不知道偷了家里的多少火柴,就為了要火柴頭上那一點藥。今天我們搞了一大把啞炮,整晚玩了個夠,那個過癮。不過因為玩這個,我們錯過了鬧洞房。我們那里的風俗在新婚的當晚,是可以到新房喝新娘子親手給斟的酒,還可以趁機把新娘子推來推去,臉皮厚的還可以多少討點免費的酒喝或趁機吃點新娘子的豆腐。這些對我吸引的地方在于大家推來推去時的笑聲。不過今天我是看不到了,不過晚上我哥給我帶回了更刺激的消息,說在喝喜酒的過程中,新娘子一直在極力忍耐住不去褲襠里撓癢癢,好笑死了。
其實事實在后來才更加清晰,因為三嫂在由“新媳婦”變成“老媳婦”的過程中,也漸漸和我們村的人熟悉起來。據后來她回憶說,當天她和三叔根本沒有時間洞房,等鬧洞房的人散去后,他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可是農村沒有淋浴,所謂的洗澡也就燒點水用大點的盆子盛后拿毛巾來抹。他們抹了一遍又一遍,可身上還是癢癢,而且身上越隱蔽的地方越癢癢,咯吱窩、大腿根……整整洗了一夜,還是癢,后來實在忍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結果村里的人都說他們昨夜太累,大早上的還在睡覺,剛新婚就這么黏糊,也不怕太陽曬焦了**。
放在現在的眼光,三嫂絕對是個大美女,細高個,瘦長條,五官端正,容貌秀美。但是在我們村人的眼里,他也就一般,我們那里那時候流行的美女是胖胖大大的女人,最好還要有個大**。所以三嫂人雖長的好看,力氣可就太小了,基本不是生在農村的料,別的不說,連一桶水她都提不動。農村的生活比較簡單,事情也比較的單純,無非一年兩季種糧收割,一日三餐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就是張家結婚李家生子,錢家老人趙家蓋房。除了這些,剩下的時間男的打牌做工女的做鞋做衣。那個時候好像生不出什么別的什么特別的玩意來。三嫂和三叔結婚后平平淡淡,不說多相親相愛也沒有三天動手兩天打架,作為他們的小鄰居,我除了偶爾逗下他們的兒子李俊鵬外,沒發現他們家同別人家有什么不同。在三嫂嫁給三叔一年多,他們的兒子李俊朋生下來之后,三叔看在家種莊稼實在是掙不到什么錢,就隨人到鶴壁煤礦區挖煤去了,只每年的逢年過節才回家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自三叔走后,他們家的重活基本就落在盼福的身上。本來在接親當天因為擔任擔家雞而被痛打不還手的盼福給三嫂的感覺還不錯,大概因為麻革的問題,三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待見盼福。盼福娘讓他去幫三嫂干活,他就去,見了三嫂也只是“嘿嘿”傻笑兩聲,三嫂也不理他。挑水,拉麥桿,扛麥子……所有三叔家的重活都被盼福干了,三嫂還是不理他。村里很多人都不理解這個現象,說三嫂假清高,人家再怎么惹你了,也替你做了這么多活啊。不過也有人說盼福看起來傻傻的,確會挖人墻角,趁三叔不在家,想去偷吃人家小媳婦。
有很多人相信輪回,也有很多人相信報應,我卻只相信事實。因為事實總是驚人的相似,縱是再大牌高明的編劇,也編不出生活的真實來。輪回是失意者的自欺欺人,以為來生可以實現自己的愿望,這或許不實際,卻可以安慰落魄的心靈。報應是弱勢者的自欺欺人,以為上天可以幫助自己懲罰惡人,這或許不現實,卻可以慰藉受辱的神經。事實就是事實,你縱使一千個不想要,一萬個不樂意,它還是會發生。李俊朋三歲那年,一個初秋后的中午,秋收還沒有到來,我們村的人大都仨仨倆倆分散在各個樹蔭下打牌聊天,這時忽然人群騷動了,紛紛向三嫂家聚攏,待我跑去時,發現三嫂已經哭成了個淚人,旁邊的人也熱淚盈眶,在他們家的供桌上,還擺了一個小黑匣子,旁邊還擺了一疊錢,據說是三萬。看到這個,連小小的我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為在我六七歲的年齡,這種事情一年在我們那里要發生那么三四次。中國的煤炭事故現在國家是相當的重視,可是在那個時候,好像還沒被國家太當回事。產煤并不算最多的河南如此,別的地方自不必說了。三叔的死,給三嫂帶來的直接打擊是臥床兩個月,給村人帶來直接后果是秋收后又有三個人去挖煤了。你也許奇怪都死人了怎么還有人去,可是你小看了那三萬塊。想想可氣,農民的生命就三萬塊一條,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狗日的給定的價。在三嫂臥床的兩個月里,最痛苦的不是她婆婆,而是盼福娘,她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村的人和我們村怎么就犯了沖,她自己成了寡婦,結果拉來個做伴的人也成了寡婦,就認定了他們村和我們村犯沖,三叔的死,直接原因就是她把三嫂給拉過來。有了這個心結,對三嫂就特別的好,好到讓三嫂他們一家都感到不好意思。不過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三嫂躺在床上還是下不下來。
世間再大的事,老天他不等人,秋收說來就來,話題再多,口糧第一,在老百姓的眼里,吃不飽,啥都白扯。在唏噓三叔的死與羨慕三萬塊多的同時,各家開始加緊秋收。我們家的勞力多,除了撿撿紅薯片,基本上沒我什么事。盼福就慘了,自己家的地要收,三嫂家的也不能拉,而且他娘給他下了死命令,自己家的秋可以不收,三嫂家的一定要收。說來也巧,老天又偏偏下了小雨,忙的盼福整宿整宿的不睡覺。看到他的人,沒有不心疼的,都說這盼福看著傻傻的,人還很是死腦筋,為了追一個寡婦,小命都不要了。開始三嫂只顧得自己傷心,怪自己命苦,一個人躺床上瞎思量。后來慢慢就聽說盼福為了他們家秋收的事忙前忙后,累的都沒了人形。以往三叔出去了,盼福也常幫他們家干活,累是累點,也沒看到盼福那天累的沒了人形。這天下午突然下了大雨,盼福跑回她家拿雨布,正好被起來喝水的三嫂看見,她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十來天不見,盼福老了幾歲,被雨水淋濕的頭發散亂在斑駁的臉上,比剛從煤礦回來的三叔還黑。盼福也沒在意她,拿了雨布就跑了,三嫂拿了把雨傘就跟了出去,盼福傘也沒打,跑的又快,她哪里跟得上,等她走到曬糧食的場面子里,盼福正忙歸攏糧食遮蓋糧食呢,三嫂就上前給他撐傘,盼福干著干著感覺雨停了,可眼前明明下著雨。待回頭發現是三嫂,嚇得扔了木锨雨布忙拉了三嫂跑到旁邊避雨的小屋前避雨,再折回來遮蓋糧食,發現三嫂也跟了過來。如是三次,盼福第四次把她拉到小屋前,憋了半天,才說道。
“你瘋了?你病著呢!我身子壯,沒事。”
“你瘋了?你病著呢!”
“你瘋了?你病著呢!我身子壯,沒事。”
“你瘋了?你病著呢!”
“你瘋了?你病著呢!我身子壯,沒事。”
“你瘋了?你病著呢!”
“你,你……”
“你不要命了?命都沒了,要糧食干嗎?”
“我沒事,我結實著呢!”
“你結實個屁,你都病了三天了!”
“你都病了六十天了!”
“我沒病。”
“你沒病躺床上干嗎?”
“我想事呢!”
“你想什么——啊,芝麻還沒蓋好呢!”
盼福又要往雨里跑,被三嫂一把給抱住了。
“不要了!讓雨沖!”
“啊——”
渾身濕淋淋的三嫂衣服緊貼在身子,身前鼓漲的**貼在盼福身上,讓她懷里的盼福很尷尬,使勁掙脫了三嫂,又跑到雨里去了。
“傻孩子,還害羞,我是你表姐!”
老天總算發完了怒,很快就停了,雨停了,三嫂的病也好了,這回輪到盼福娘納悶了,說這又是吃藥又是打針的,三嫂的病沒好,一場大雨倒把她的病給澆好了。經過這檔子事,三嫂是完全轉變了對盼福的態度,套句村人的話,“那是比對三叔還好啊。”盼福倒沒什么變化,要說變化就是三嫂的病好了,他病了一場。再后面,秋收過后就要進入冬天了,農村又農閑了,三嫂大概覺得整天讓盼福給他們干活有點過意不去,開始自己學著盡量多干點活,可小孩子沒人帶了,就從她娘家叫了個小姑娘幫她看小孩,于是,我和盼福又多了個伙伴,就是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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