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叁車是紅黃藍的三輛小甲殼蟲汽車,適合華句氏們的長途行程。每輛車限坐四人,車間的距離永遠保持在三米。令很多人感到神奇的是,每輛車到達的目的地不一樣,所用的時間卻是一樣。很多華句氏想弄清楚里面神奇又神秘的原理,都失敗了。
因為還很早,所以來搭陳叁車的人也很少,三輛車十二個座位只坐進一個人,是一個穿得很破爛的老頭。
不好看,真不好看。四個人都這樣想著。
眼前這三輛車破舊得,掉漆得,殘缺得都不像一輛能搭人的車了,中間那輛有可能是黃顏色車子的擋風玻璃只剩下兩把雨刷晾在空中。如果不是它們特有的甲殼蟲外形和醒目的三輛這個數目,花晴明他們一定不會相信這是曾經在青木縣見過那顏色鮮艷又嶄新的陳叁車。
“我不確定我們是不是能活著到達目的地。”花晴明開口表示了自己對這輛車的結論。
“贊同。”官馬點頭附和。
初一路沒有說話,他先是走過去察看了陳叁車的車身,輪胎和座椅,“它們可能看著比較舊,其實還是安全的。”指著輪胎,“這個輪胎看著磨損得厲害,其實很耐用,還很結實。”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一路朝輪胎踢了兩腳。
“誒,小心小心。別踢壞了。”官馬擋在輪胎前面,說什么也不讓初一路踢第三腳。
想了很久,幾個人帶著還是害怕甚至是驚恐的心情坐進了一輛只爆了一個輪胎的藍色甲殼,其他三輛的爆了兩個并且沒了頂蓋。
現在車里副駕駛坐著官馬,后面是初一路和魚勖虞,花晴明則坐在駕駛位上。這并不是說后座那兩個和旁邊的這個相信花晴明的實力,愿意把只有一次的生命交給她。實在是因為在三輪石頭剪刀布的猜拳決勝負中,花晴明憑借三連勝壓倒性的優勢贏了其他三個,從而坐上了駕駛座——那是唯一一個座包中間沒有破洞的座位,其它三個座包均不同程度破了臉盆這么大個洞,人坐上去就相當于坐在一個臉盆里。
官馬說感覺就像坐在屎盆子上。
魚勖虞警告他閉嘴。
陳叁車內的方向盤和擋風玻璃雖然看起來破舊到已經報廢了,其實還能用,得小心地用。在車啟動前,需要把方向盤轉動到目的地所在的方向——偏差不能大于一度五分,接著在擋風玻璃(沒有擋風玻璃,車窗玻璃也行)前寫下距離目的地的里程。
花晴明一個人握著方向盤興奮好興奮,她大幅度地搖晃著腦袋和四肢,問其他三個人:“大成寺在三目縣的哪個方向?”
花晴明把方向盤左轉動四十六度八,右轉動一百三十六度一,并努力把自己想象正在緊張超車的賽車手。花晴明粗野的動作讓其他三個人提心吊膽,就怕花晴明一個不小心就把那方向盤給拆咯,然后他們哪也去不了了。
“求你不要亂動方向盤了。”旁邊的官馬連忙兩手按在花晴明的手。這樣看起來好像花晴明突然間被定格了,其實是被看不見的官馬給按住了。
初一路和魚勖虞松了口氣,這輛陳叁車真的禁不起任何一點折騰。
這個時候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強烈陽光穿過玻璃窗戶直接照進車里。熱氣開始冒頭,坐在前頭的花晴明催促魚勖虞快些動手。
魚勖虞開始劃路上程和大司南的奏指。他的右手食指在空中畫出一條銀白線條,很像在水里飄浮的細條海帶。他捏住細條的兩端,迅速地以晃花人眼睛的速度結出了一團線團。
線團給出了兩樣信息。
初一路說:“東南十六度八。”
官馬說:“78里2引。”
接著是花晴明說:“你竟然能同時算出里程和方向!”
坐陳叁車最基本的要求是會解借路上程和大司南兩種芒術。芒術通過奏指解借,對于外舍人來說,能將路上程和大司南兩種芒術的奏指湊放在一起使出來并不出一點差錯已經是很拔尖的了。
魚勖虞昂頭得意地笑起來,說:“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等你成了外舍人也會的,就是沒有我這么厲害。我把《路譜》背得滾瓜爛熟,特別是第三卷,都能倒著背了。”
“東方先生她前天才把《路譜》給我們,你這么快就背熟了?!”官馬從前面轉過身來問。他磨磨蹭蹭到今天才看到第一頁的第五行,大概介紹了太陽的光線同芒術的淵源和作用的原理。官馬對這些東西真不感興趣,看了幾行就把書扔不知道哪去了。
“關于這種芒術,就在書里的第一卷的第二篇。你肯定沒看完第一篇就把書扔了,然后和你的一堆毛茸茸親熱去了。”以魚勖虞對官馬的了解,絕對肯定是這樣的。
“你竟然知道樂尚,不,不對,你應該是從鬼谷監那里得來的,要知道鬼谷監的……”
“前些天你的樂尚把我的被子咬出了好幾個洞。”樂尚是官馬養在房間的寵物,一只正在長門牙的老鼠,特喜歡磨東磨西。
魚勖虞特別討厭它,官馬特別喜歡它。
高高掛起的太陽散發出來的不只是光線,還有熱度,憋在小空間的幾個人的腦門上已經浮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花晴明坐在座位扭扭捏捏地說:“把剛才的方向和里程再說一次。快點走,我好熱。”
官馬迅速用座位下的木炭筆在擋風玻璃寫下魚勖虞報出的里程,花晴明握著方向盤朝東南方向轉了十六度八,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很精確。
從陳叁車從起點,只用了短短三分鐘。速度很快但人卻很痛苦,試想你坐在一個高速馳騁在顛簸不平的路面上的臉盆會怎樣。比較其他三個人扶著車門嘔吐的狀況,花晴明還好,她是從車上跌出來的,面色青白一副餓鬼的表情,不過沒有吐。
花晴明扶起直接趴在大成寺門口臺階上起不來的初一路,問:“還活著?”
暈頭暈腦的被扶起來,初一路臉朝左邊說話,可初花晴明卻在他右邊,“我在哪呢?”
花晴明不得不把他的腦袋扭轉個方向,然后說:“在大成寺的門口。”
一邊的魚勖虞和官馬還在干嘔。這是初一路第一次暈車,他難受極了,“我的情況有點糟,我想我需要去弗蘭那拿一些藥。”
一聽初一路的話,花晴明立馬像沾了火星似的跳了起來,雖然身體還搖搖晃晃但她相當堅持:“別去!真的,相信我。你只是餓了,你需要的是包子豆漿油條。還有那座椅肯定沒彈簧,你的屁股就像坐在剁豬肉的粘板上面。”花晴明一刻不停地催眠初一路只是肚子餓,然后又對地上另外兩塊爛泥說:“你們都餓了,等找完穆洺氏,我們就去吃飯。讓那個弗蘭見鬼吧。”
“你在岔開話題,我不和你開玩笑,我真的很難受。”初一路直接把臉貼在冰涼的地面。
“聽說弗蘭醫生他動不動就愛拿針扎人。”
“那叫針灸。”
“也是針。”花晴明又問另外兩個人:“你們想被他扎成刺猬嗎?”
魚勖虞茫然地晃了晃腦袋,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看不見人影的官馬可以直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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