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多年前的記憶
又回到了那個渾濁的夢里。
流云躺在大樹底下,周圍寂靜無聲,鋪天蓋地的乳白色的濃霧擋住人的視線,清風揚起他身邊枯黃的落葉又落下,這個世界一如既往地安寧,跟以往夢境里出現的情況一樣,不一會兒后白衣人輕飄飄地又出現了,他在流云耳邊耳語良久后再一次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遠方。這樣的夢境流云早已重復了無數遍了,他以為夢境就要就此結束,就等著冰塊刺穿他的身體,可是這一次與之前的夢似乎有所不同,白衣人消失后,以往那世界末日般的變化并沒有按時出現,流云睜開眼睛,他終于能看到以往他無法見到的世界:這是一座敗落的院子,沒有生機的大樹和木傳來腐朽氣息的走廊告訴他這里早已無人居住。
他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天空中布滿云煙,也不知道人在夢中有沒有嗅覺,流云好像聞到了風中夾雜著硝煙的氣息。
流云聽到了院落外面激烈的廝殺聲,他聽得很真切,那的的確確是很多人的嘶吼聲,但無奈似乎是聽覺在這里被損傷了大半,他不能聽清人群說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怎么樣,流云還是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是不是風神之印在夢境里不起作用的原因,流云沒辦法御風飛行,他站起身來鎖定聲源的方向邁動雙腿奔跑,也正是在他奔跑的一瞬間,他身后的大樹頃刻倒下,腳下的土地也開始坍塌,陰沉的天空中劈下無數道閃電,每一道都劈在他身后。
流云不顧一切地往前跑,他的心里隱約有那么一種感覺,前方一定有需要他的人,雖然他不知道那人是誰,可是那種有人在呼喚的感覺實在太強烈了,像是柔軟的水草繁復的纏繞住他的心臟。
流云用盡全力,恨不能飛過去。
然而夢境就此破碎。
他跑回了現實里。
流云懊惱萬分,他在陌生的旅店床上醒來,對面墻上的掛鐘告訴他此刻時間是早上八點十分,他望向窗戶外面,積雪已經融化了不少,遠處的山尖露出黑色的頂。
等他洗漱完畢走到旅店客廳的時候,克蘭西和上杉琉璃早已在旅店客廳的沙發上等候多時了,兩人都很隨意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們身前的茶幾上擺著小籠包和幾杯豆漿,看到風間流云走下樓來柜臺邊的老板抬頭望了望流云,不過又很快低下頭去。
上杉琉璃交疊雙腿雙手抱在胸前,背上披著一件黑色的男士外套,儼然是以一副肅穆的神色在面對音量極低的電視機。流云也一聲不吭地坐到克蘭西身旁的位置上,撿起茶幾上的食物往嘴里送,他看到電視畫面里,一輛黑色奧迪側翻在公路邊,車頭濃煙不斷,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和白色制服的醫生在搶救車內的人,看樣子車里的人還活著。
很快,攝像機的鏡頭對準了車里其中一個傷者,雖然他的臉上血肉模糊,流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在嵐城城北墓地掘墓的人的其中一個,攝像機又切換到另一個人的臉上,就是那個被流云除盡身體力量的人,屏幕上的他眼睛無力地閉上,流云看到電視屏幕下方的字幕介紹說這個人已經死亡,但另一個人應該還有搶救的希望。
這時候,上杉琉璃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嘆息,她說:“沒想到源家的繼承人就此結束了他短暫的一聲?!?/p>
“源家繼承人?”
這次,一向保持沉默的流云比克蘭西先開口詢問道,克蘭西動了動嘴唇,十指交叉倚在沙發上做思考狀。
上杉琉璃指著電視里被白布蓋上的年輕人說:“這個人就是源家的繼承人源辭笙。源家,李家和南宮家都是中國資產過幾十億的家族。他們曾經都是‘北辰星’的資助人,機緣巧合之下我也見過這個源家繼承者一面,但那應該是幾年前發生是事情了。后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源家跟‘北辰星’的關系破裂,我便再沒有關于源家的消息。而關于這個源家的繼承人嘛……我除了知道他跟南宮家的大小姐訂婚之外就再無其他了?!?/p>
“那車里的另一個呢?”流云接著問。
“不知道欸,應該也是源家的什么人吧?!苯又?,上杉琉璃冷笑道,“如果源家的繼承人死掉了那么南宮家的大小姐說不定會因此而怨恨源家家長吧,說不定源家跟南宮家還會因此而決裂吧?!?/p>
“我說,未婚夫意外去世了也沒必要把對方家里的所有人都當做仇人對待吧?”克蘭西找準機會搭上了話。
“這你就不知道了,源辭笙一無是處很不得他父親的重用,對于他跟南宮家大小姐的訂婚源家的長輩們也并不是很支持,他的父親甚至都沒有出席他的訂婚宴?,F在源辭笙死了,怕也是滿足了源家某些人的心愿,畢竟對于這樣一個大家族而言死了一個繼承人還可以提拔第二個?!鄙仙剂鹆Р粺o得意地如此分析道,她還想再補充些什么。
當她得意洋洋地偏轉腦袋來時就看到流云一臉沉思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時克蘭西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似乎一說到南宮家風間流云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
克蘭西不知道在他加入“北辰星”之前風間流云經歷了些什么,無從問起也似乎不具備詢問的身份,他朝上杉琉璃眼神傳意,一向聰慧的女子這時候居然也學歐洲人的模樣聳聳肩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她的嘴唇動了動,用唇語告訴克蘭西:好奇心害死貓。
克蘭西是屬鼠的。
克蘭西感到坐立不安,,電視機里發出的細小的聲音跟他的呼吸聲不相上下。
所幸,十分鐘后,上杉琉璃吩咐克蘭西帶上一些必備的食物準備上路,接下來他們要在天黑之前達到成都跟丹妮小姐匯合。
克蘭西立刻來勁,比起沉默他更喜歡熱鬧一些的環境。
特別是面對風間流云,克蘭西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車的后座上克蘭西放一本《牙買加客?!?,他聽上杉琉璃提及過風間流云喜歡看書,早上在這座小鎮四處閑逛的時候克蘭西特意走進一家書店帶來了這本書,他不很確定風間流云會喜歡看懸疑小說,對于達夫妮?杜穆里埃的作品克蘭西是喜歡得不得了的,所以他很希望風間流云能夠喜歡這本書。
風間流云臉上布滿了陰云,即使坐在狹窄的容納了三個人的車廂里,他也像在思考一件大事似的,一雙褐色的眼睛里似乎堆滿了足以毀滅世界的炸藥,讓人靠近不得。
這讓克蘭西很在意,他總覺得是他自己和上杉琉璃的對話刺激到了流云的傷心往事。
可他只能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看看流云的面部表情,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離開小鎮之后,克蘭西看到雪融化了不少,公路路面上濕漉漉的,克蘭西經歷過比這形勢更為復雜的路面,開車的時候難免有些心不在焉。上杉琉璃和風間流云并排坐在車后座,《牙買加客?!妨髟品_了幾頁后就合上了,看來要么是他今天沒有多少看書的欲望,要么就是這本書他沒那么喜歡。
沉默真的會要人命,特別是對于在美國長大的話癆克蘭西而言,在手指敲打方向盤把柄將近一百次之后,克蘭西試著挑起話頭。
“嘿,我以前看過的一本書里說,古希臘斯多葛學派的哲人克里斯帕斯居然被笑死了,因為他看見一只喝醉的驢子試圖去吃無花果?!笨颂m西干笑兩聲,“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是被笑死的,你說這有多奇妙?!?/p>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869年,阿拉伯的阿爾?賈希茲還被自己藏書室倒下的書架砸死的呢!這個世界千奇百怪。”上杉琉璃回答說,“在我們日本,也有歌舞伎演員三代目坂東三津五郎吃了四分河豚的肝臟后中毒身亡的,你要知道肝臟可是河豚最毒的部位。”
克蘭西又說,從前有個人被天上掉下的烏龜砸死掉了。
他從后視鏡里看到風間流云對二人的談話內容毫不感興趣,居然已經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真是奇跡,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里他居然睡著了??颂m西咽了口唾液,和擺著一副無可奈何表情的上杉琉璃對視一眼。
上杉琉璃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噤聲的動作,同時提醒克蘭西專心駕駛。
克蘭西不得不借助回憶來打發枯燥的旅途,他忽然想起了,他們這一次的任務是勢必帶回風間流云,并且還要確定身在中國的將軍破風的藏身地點。昂杰斯?菲茨杰拉德把這次任務看得很重,他把自己的女兒也一并派遣到了中國,就是希望他們不要出什么亂子。
這么一來這個團隊就有了四個人,其中三個人都是曾經捕殺過將軍落城的人,身為這個團隊中的一員,克蘭西心里感到無比自豪。
很快,“擁有嬰兒般睡眠”的上杉琉璃也入睡了。
克蘭西嘆了一口氣,他原以為人多了就不會孤單,可是事實上人多了孤獨反而也隨之增加,在美國華盛頓州的時候他就有了這種領悟,人是群居類的動作,可是人在很多時候都會覺得有很深的無奈的孤獨像是黑夜籠罩在人心頭。
克蘭西又放那支《STARCROSSEDLOVERS》,聲音很低,樂曲舒緩的曲調排遣了他心里諸多的不快.
燃料顯示計為“F”,克蘭西想:就這么著到成都應該不成問題。
時間:2014年1月25日19時47分。
地點:四川成都,郊外。
“北辰星”專員李宏程駕駛著白色東風標致小汽車行駛在不時有積水的公路上,車廂里響起初音未來的《朧月》,他不知道這首歌是誰放到他的U盤里的,不過總的來說這首歌還算不錯,即使他聽不懂歌手唱了些什么。大學時候李宏程作為交換生去過日本,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因為一直對日本都不怎么喜歡所以排斥日語,現在在三十歲的年齡里回首過去不禁有些覺得人生無常,曾經那么厭惡的東西現在也能變得逐漸接受了。
已經遠離城市了,四周一片漆黑,在汽車燈光的射程里看不到其他活的東西。李宏程的右手掌控著方向盤,左手緊緊捏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他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細小的汗珠,雖然車內的音樂讓人放松,但這位專員的神經卻是繃緊的。
道路還比較平坦,只是不時有幾顆小石子。
他總是左右張望,像是害怕有什么東西會突然躥出來似的。
李宏程知道就在他自己身旁的公文包里**已經上滿了涂有水銀的子彈,可是被死魂靈襲擊過一次后他就變得有些膽小了,幾年前在貴州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就險些被死魂靈推下山崖。
早上拿到手中的文件袋的時候他就給丹妮小姐打過電話,請求丹妮小姐立刻增派持有武器的專員支援,無奈總部派到中國的專員太少,這種緊急狀況下根本抽不出多余的人。
他給自己加油鼓氣,希望能夠平安無事地返回距離成都市中心十幾公里遠的小別墅里。
《朧月》切換到了周傳雄的《黃昏》,李宏程好歹心里好受了一些,他狠踩油門,恨不能飛回那棟別墅里。
很猛然的,汽車發出“噗”的一聲巨響,好像是爆胎了。李宏程保持他一貫的小心謹慎,他把文件到放在車座下面的暗盒里,動作靈敏得令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這樣即使是自己出現意外了死魂靈也不能夠很快找到這份文件。然后他把**插在皮帶上以防死魂靈襲擊,他知道已經完全成形的死魂靈不僅有人類的外表,也有人類的智商,拋磚引玉這樣的計謀他們還是想得到的。
李宏程望了望四周,除了路燈和黑漆漆的幾棵樹外整條公路就只有浮動的空氣了,他下車檢查,環繞汽車走一圈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車的左前輪輪胎爆胎了。
他回身車門然后又走到車后取出后備箱里的備胎準備換上,此刻一輛看不出品牌的黑色汽車停在了他車的前面。
李宏程停止手中的動作,他在心里暗自叫苦:真是害怕什么來什么。
那輛車的車門緩緩打開,李宏程的手伸到背后握緊了布朗寧的**柄,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從車里走出來的人,如果這個時候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一定會因為自己的過分小心兒感到羞愧萬分。然而出乎李宏程意料的是:從車里面走出來的竟是個身穿黑色羽絨服的年輕女人,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女人的面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從那個女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死魂靈的氣息,但李宏程還是不敢大意馬虎,他握住**的手并沒有放下。
女人慢慢靠近李宏程,她長得并不是很漂亮,臉上沒有化妝,是那種丟在人海里你就不能認出來的類型,她下身穿著黑色的牛仔褲和黑色的長筒靴,黑色羽絨服里面似乎是件紅色的羊絨毛衣。
女人很自然地走到李宏程跟前,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頓時鉆進李宏程的鼻子里。
她看了看李宏程的車又看著李宏程的臉。
“帥哥你車壞了?需不需要我幫忙啊?”
“不需要了吧,這么晚了你也肯定急著回家,你先走吧。”望著女人的臉李宏程的戒心漸漸放下。他是四川人,所以他知道四川的女孩都是這副熱心腸的脾性,那么也就是說眼前的人不會是死魂靈。
女子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然后自我肯定似的點點頭,然后真的轉身回到她的車里了,李宏程目送他上車,握住**柄的手放下。
隨后,李宏程聽到引擎聲響起,看來那個女人要走了。
李宏程在心里長舒一口氣,他回過身到車的后備箱里找千斤頂,因為很少換輪胎所以他也不記得千斤頂放哪兒了,說起來自己粗心大意的毛病一直就沒改過。
李宏程在后備箱里忙碌著,所以他沒有看到女人的身體又出現在了他身后,可是他聞到了那股濃烈的香味也就猜出了來人。
“我真不需要你幫忙,你走吧?!崩詈瓿逃行┎荒蜔┝?。
他沒能轉過身來,女人從他身后抱住了他,她溫暖的身體緊緊貼在他的背上,李宏程已經感受到了女人鼻子里呼出的熱氣,女人的嘴唇慢慢靠近李宏程的臉。
難道在這荒郊野外也能得到艷遇?
李宏程的心跳加快了。
克蘭西一臉為難地看著桌上的文件袋和黑色的**,袋子已經打開,攤開的紙面上白紙黑字寫著些什么他沒心思去看,因為整個客廳里都充滿了讓人呼吸困難的壓抑氣氛。
四個人坐在寬敞客廳的沙發上。
丹妮小姐穿著Prada的紅色毛衣,MarcbyMarcJacobs的牛仔褲和腳上白色平底涼鞋看起來很居家很休閑,她的長發披散在背后,無論如何這都跟克蘭西第一次見到身穿美軍軍裝的她有些差距。
克蘭西聽到她說,幾個小時前“北辰星”專員李宏程在回到這里的路上遭到死魂靈的襲擊,專員不幸地身亡了,不過所幸的是專員得到的情報并沒有被死魂靈盜取,而被專員藏在車座底下。
丹妮說:“李宏程是‘北辰星’接受過多次任務的老將,而且考慮到此次任務的危險性總部給了他持**許可,也就是說專員是在有武器的情況下遭到襲擊的。可是……”丹妮舉起**,取下彈夾讓每個人都看看彈夾內滿滿的子彈,“如大家所見,專員沒有打出一發子彈,也就是說死魂靈沒有給專員反擊的機會,或者是專員沒有猜測出死魂靈的身份。”
“那么這同時也說明了這里潛伏的死魂靈具有相當高的智能?”上杉琉璃發問。
丹妮點點頭,藍色眼眸里是對上杉琉璃贊賞的光芒,她補充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殺害李專員的死魂靈同時還能隱蔽身上的死魂靈氣息,這會讓我們覺得她跟平常人一樣?!?/p>
她丟下**,手**的金屬外殼跟鋼制玻璃撞擊發出“啪”的響聲,讓克蘭西瞬時緊張起來。
“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捕殺這里所有的死魂靈,這不僅是為了給已殉職的李專員一個交代,也是‘北辰星’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死魂靈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而我們就是為了糾正這不合理而聚集于此,潛伏在成都的所以匯報中,已經具備了人類形態的死魂靈超過十只,初級死魂靈超過一百只,在中國春節之前我們必須完成將之完全抹殺的任務。”說到這兒,丹妮臉色稍微有了好轉,“同時我們還需要盡快找到在這里的新的伙伴……”
“那么我們就兵分兩路吧,一路四下搜尋死魂靈,一路尋找新伙伴,大家看怎么樣?”上杉琉璃迫不及待地提出建議。
克蘭西看了看丹妮,后者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點兒都看不出她因為說話被打斷的惱怒,他又看了看坐在丹妮旁邊的風間流云,此人自始至終都埋頭在看《牙買加客?!罚乃几揪筒辉跁h上。
風間流云沒戴眼鏡,臉幾乎要觸到書本上了。
克蘭西想,如果可能的話他想跟風間流云一隊,無論是去做什么他都覺得很開心。
他正要開口,可是他馬上就聽到丹妮對上杉琉璃說:“那么我和流云一組去尋找新伙伴,而搜尋死魂靈的任務就交給你和克蘭西了,至于這份文件嘛明天會有總部派來的專員的取回?!?/p>
上杉琉璃滿意地不住地點頭,從沙發的另一邊跳過來像撫摸寵物一般摸了摸克蘭西的腦袋。
克蘭西的希望落空了,他打開上杉琉璃的手站起來想要反駁,眼睛卻瞟到一旁上杉琉璃瞬間變得可怕的表情。
克蘭西在瞬間明白了什么,惹到上杉琉璃就意味著永遠也不要想回到總被享受安靜舒適的生活了,于是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是什么都沒說成,朝丹妮搖了搖頭后又坐下。
他不得不接受上杉琉璃溫柔的撫摸。
“大家都沒什么意見的話那就這么辦吧。都先去休息吧,明天開始工作了?!钡つ菡f得風輕云淡,飽含笑意的眼睛掃了克蘭西一眼后轉身就上了樓。
上杉琉璃緊隨其后跑回房間。
早在到來中國之前,“北辰星”里的前輩就告訴過克蘭西,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死魂靈,而是女人。
現在他似乎有那么一點理解了。
客廳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兩個男人了,風間流云一門心思鉆進了書里,對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曉,他沒辦法開導克蘭西。
克蘭西沒趣地打了個哈欠,他跟風間流云說了聲“晚安”后也走上樓回到他的房間里,自從來到中國之后他就受到上杉琉璃的差使,雖然名義上兩個人都是“高級專員”,但克拉西覺得自己簡直就成了她的下人。
克蘭西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空調把室內的溫度調節得恰到好處,克蘭西裹著浴巾就這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被他扔到沙發上的手機響了。
是上杉琉璃的短信:
“怎樣?好像和我在一組你挺不滿意的?!?/p>
“有點?!笨颂m西實話實說。
“你也別怨恨,我是故意撮合丹妮跟流云君的?!鄙仙剂鹆У亩绦呕貜偷煤芸臁?/p>
“我不是很懂,”
“兩年以前流云君還沒有離開‘北辰星’的時候,他就有一個女朋友叫做慧,慧是一個好女孩,至今我和丹妮都這么覺得。兩年前他們感情很深,加上默契度也很高,所以總是被組合成搭檔接受任務。那一次我們被派往日本捕殺將軍落城,慧殉職于那一場戰斗中,并且尸骨無存。”
克蘭西來了興趣,他從冰箱里找來了啤酒,開始給上杉琉璃回復短信:
“我還是不很明白,你為什么要在‘撮合’這樣的詞語?”
“那也是我沒說明白所以你會很迷惑。其實,自從流云君加入‘北辰星’開始,丹妮小姐就是默默暗戀著他的,只是她一直都膽怯著沒有說出口,后來流云和慧成了戀人,丹妮就只好把這份暗戀更深地埋在心底里,那一次捕殺將軍落城的戰斗中,落城的神劍劍氣本來是要傷害到丹妮的,在丹妮身邊的慧替她檔下了劍氣,換句話說,慧是代替丹妮死去的?!?/p>
這么說來克蘭西就明白多了。
他接著詢問:
“所以說慧的死亡造成了風間流云離開‘北辰星’的結局嗎?”
“這是原因之一。流云君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兩年前的戰斗中我們被自己的暗算了,就是說‘北辰星’內部出了叛徒,導致我們那一次戰斗中我們差不多全軍覆滅,總部后來嚴懲了叛徒,可是慧的死亡也讓流云君一度消沉,也許是他覺得留在故地涂添傷感吧,或者是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所以他選擇了離開。再后來就是丹妮小姐向他表白,不過你也猜得到流云君拒絕了丹妮,并且回到了中國的小城市里,從那以后流云君的臉上就再難出現笑容了,我總覺得慧的離開也讓流云君的靈魂也離開了?!?/p>
克蘭西喝了一口啤酒。
“現在我完全理解。時候不早了。晚安。”
克蘭西上床睡覺之前又收到上杉琉璃的最后一條短信:“給你的**填好子彈,明天一定會有一場激戰的?!?/p>
克蘭西沒怎么在意,甚至連隔壁風間流云的房間里傳來很大的音樂聲他也沒有聽得清楚,鉆進被窩之后他就沉入了睡海。
上杉琉璃卻不由得擔憂起來,風間琉璃和丹妮兩年未曾見面,今天丹妮就在別墅門口等著,看到風間流云的身影的時候她的臉上被笑容鋪滿,可是風間流云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簡單地朝丹妮點了點頭后,他的目光就轉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去了。
想來,他對兩年前的事還耿耿于懷。
有時候上杉琉璃也會想,要是慧還在的話那該有多好??!她躺在床上想起那個叫做慧的女孩,第一天見到她的時候上杉琉璃就不由得對她有了好感,她并不是很漂亮的一個女孩,但很乖巧也很善良,和所有人都相處得當。
上杉琉璃至今都還記得兩年前的那次戰斗,落城騎著戰馬盤旋在空中,他像一只老鷹捕捉地上柔弱無力的小雞,他揮出的一道道劍氣落到地面“北辰星”戰士們的身上,被劍氣觸及的人全都在瞬間灰飛煙滅。
她記得慧沖到丹妮身前時的場景,那一刻讓上杉琉璃一輩子都忘不了,她清楚地看到慧的臉上沒有畏懼,有的只是心疼和擔憂。
她是在心疼從此以后風間流云就只有一個人了吧?
或者,她是在擔憂風間流云會因為她的離開而有所改變?
上杉琉璃不得而知,現在回想起那個女孩她只是覺得心里有莫名的難受,那個女孩的笑臉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個女孩從上杉琉璃認識她的那天起,就一直都是滿臉笑容,沒有任何不如意的事情可以摧毀她的笑容,哪怕是死亡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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