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豪你好

　　友誼賽最終以“24:27”結束了。余崧和楊亞素所在的隊伍以微弱的優勢領先。

　　這個分差在正式比賽中并不算大，一個三分球的差距而已。更何況這本來就不是一場以輸贏為目標的激烈比賽。

　　“嗨，余隊，今天真是一點余地都沒有留給我啊。”黃新泰右臂攀上正在喝水的余崧。

　　余崧嫌棄地撇開一身熱汗的黃新泰，與他拉開了距離。“留給你耍帥的余地么？”

　　“哪里哪里，你要是少蓋我幾次帽，我哪至于逼到投三分的地步。”

　　余崧低身拾起一瓶水，扔給黃新泰。“沈今威，”他朝一旁的正在收拾整理籃球的人說道，“你覺得今天上場的那幾個新生如何？”

　　“嗯，”沈今威略略一思索，“就跑位防守和命中率來說，那幾個男生的基礎功還算不錯，配合上還略有生疏。不過畢竟是第一次。曹雅那隊的新生，好像是叫賴婷玲，命中率還可以。那個楊亞素……”

　　“我見過她。”戴峰突然插話。

　　“誒？”余崧和沈今威驚訝的轉過頭看著他。

　　“也是之前見過一面而已，”戴峰朝沈今威說，“記得你前幾天被叫到社團聯訓話的那次么？我碰巧見到她在跟校隊籃球部的負責人歐陽老師說話，聽內容，好像是在打聽女籃有沒有校隊的事情。”

　　黃新泰驚呼：“竟然直奔校隊而去呀，看來一定不簡單。”

　　“但可惜女籃并沒有校隊。”沈今威若有所思，“以后女籃訓練的時候留意一下她，或許今天還沒有發揮全力。”

　　正說著，一旁的曹雅拉著楊亞素就過來了。

　　“嗨嗨，給你們介紹呀，這是我們今年新招的隊員，今天超贊！”

　　“你們好。”楊亞素微微一笑。

　　“另外哦，你們知道她之前是哪個學校的么？是沈今威你的學妹哦，晉垣高中。”

　　晉垣高中是本市有名的四大高中之一，另外三所中學分別為林氏私立中學，蒼梨女子高中，重光一中。這四所高中不僅招生取分高，還特別重視學生的綜合性素質。這四大高中之中，晉垣高中的獨特之處則在于特別學生的體質建設，其中便不乏大力培育體育運動項目的種子選手。沈今威和戴峰就曾是晉高籃球隊球員。

　　其余幾人聽聞，不免對這個女生另加青眼。細節處見真章，今天雖是見面會加友誼賽，但是她還是全身運動服，不似一些女生直接女仔褲平板鞋一般就上場。齊眉的碎短發顯得人很有活力，干凈的黑眸明亮而精神。

　　承受到幾人分外留意的目光，楊亞素連忙笑著搖手，“雖是晉中的，但我在高中不是什么校隊成員，只是比較喜歡籃球所以又額外選修，所以稍微還能湊合。”

　　“那以后就希望你們一起好好打球吧，女籃才建立沒多久，會比較辛苦。”沈今威說道。

　　“那是當然。”

　　曹雅笑著拉著楊亞素走開了。

　　“那個，武維揚呢？”沈今威左右看看，發現找不到人。

　　其他幾人聞聲也四處望望。

　　“大概是覺得友誼賽沒什么意思，所以就提前走了吧。”莊羽猜測。

　　“嘛，就是今天最后介紹的那個女生呀？怎么球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指導？還是個女的？”黃新泰夸張地問道。

　　“沒有辦法，上面分配下來的。”沈今威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下次跟她商量一下，要不然轉成籃球經理算了，反正等女籃那邊建起來了，黃夢溪會比較忙，我們這邊也缺一個。”

　　戴峰下意識想把那日安偍的話說給沈今威，卻不知怎么，只是喉頭動了動，又把話咽了下去。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

　　黃新泰單手把外套搭在肩上，出了電梯門右轉直走，在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他下意識伸手去掏鑰匙，卻摸了個空。

　　“咚咚咚”他改為直接敲門。

　　“咔嚓”，門打開，露出武維揚半個身子。

　　“你怎么提前走了呀。”黃新泰伸腳踏進玄關，啪啪兩下踢掉運動鞋。“覺得看著沒意思？”

　　武維揚已經轉身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還好。”

　　“假話，”黃新泰順手擰開一瓶水，猛灌一口，“比賽沒到一半你就溜了，別以為我沒看見喲。”

　　武維揚不答話，假裝專心看著電視里的廣告。

　　“吶，”黃新泰也在旁邊沙發上坐下，“不公開我們的關系也就罷了，我今天聽說，怎么你一開場就這么爆炸性？”

　　“什么？”武維揚側過頭，皺著眉，一臉疑惑。

　　“我、是、說，你怎么一來就和球隊杠上了？雖然曹雅也確實是個急性子。”

　　武維揚無所謂地呶呶嘴，又轉過頭去。

　　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黃新泰有點哭笑不得。“好歹，你也是球隊的指導，一來就把關系搞僵不太好吧。接下來要怎么辦，今天我聽沈今威的意思，好像想讓你當男籃這邊的經理？要不然我去跟曹雅說說，她不是個壞心眼的人，就是性子急了些，好歹還是給我一些面子——”

　　“我不需要你的面子，省著自己用吧。”

　　黃新泰不解地眨眨眼睛。

　　“我本來就沒想來球隊。”武維揚開了口，“但是沒有名義的話，轉學過來比較難辦。再等一段時間，我就去辭了指導的事情，你們不用考慮我什么。籃球經理什么的……”武維揚“嘖”的一聲輕笑，“跑來一個院隊當端茶送水的經理，我還不至于‘落難’到這種地步。”

　　黃新泰靜靜的盯著武維揚的側臉，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這語氣里的驕傲。

　　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了，武維揚岔開話題，“鑰匙我給你放在餐廳的桌子上了。”

　　“哦？”黃新泰起身，尋了鑰匙。“這把就給你了。”

　　武維揚有點措手不及地接過扔過來的小物件。

　　“才轉過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吧？估計你也不會住宿舍，直接住我這里吧，反正還有一個客房空著，也幫你省錢了。”

　　“不用——”

　　“不要跟我客氣啦，反正房租又不是我付，老頭子他直接打錢給房東。這周圍沒有比這更好的房子了。”

　　“你跟舅舅和好了么？”

　　黃新泰正舉起水瓶的動作一頓，又恢復了自然。“沒……算是吧。”

　　“你呢，”黃新泰反問，“還是不聯系你爸媽？”

　　武維揚低下頭，把玩著鑰匙墜上的喬丹手辦，不吭聲。那是一個喬丹飛身灌籃的造型，手辦十分精致，連喬丹腳下運動鞋的紋路都描繪得很逼真。”

　　哎，黃新泰又在心里嘆一聲。這家伙每次一遇事兒就沉默，像個悶棍子。要是是個男孩子，黃新泰就直接一拳頭招呼上了。但這是個妹妹，雖然某些方面比男生還要強，到底還是妹妹，得護著哄著。

　　“好啦，別不理我啦，我也沒資格干涉你這些。”

　　“嗯。”武維揚應了一聲，“鑰匙我收下了，但我不在這住——”

　　“怎么就是說不聽呢？”黃新泰一臉無語狀，聲音卻提高了幾度“住得近一點，有什么事兒我也好照應你！”

　　“沒有說要住得很遠！”武維揚也對著大聲吼了回去。

　　你怎么老喜歡不聽人把話說完呢，武維揚心想。

　　黃新泰被這吼聲震住了。他順手又擰開瓶蓋，假裝喝水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住在你隔壁的那棟樓，房子我已經租下三年了，所以今下午才提前回來簽合同交全款，免得以后被催租太麻煩。”

　　黃新泰正喝進去的一口水又凌空噴了出去。

　　半晌，他才把自己從嗆水的咳嗽里緩解出來，以一臉受驚嚇的表情對應著武維揚窩在沙發里看電視的淡定表情。

　　“哦，對了，給，我的鑰匙也給你。”武維揚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嶄新的鑰匙放在茶幾上。

　　“你交了整整三年房租？”黃新泰深深呼吸一口，吐出四個字。

　　“土豪你好，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