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穆:坐在數(shù)光夜空下芒的孩子,是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想家的。就像我拼命掩飾對你的感情后,你永遠(yuǎn)不會猜到我多么愛你。
我叫岑穆,今年17歲,在父母的選擇下選了理科,填文理分科表的時候,我的筆尖像一把鋒利的刀,刺得我胸口莫名地疼,我又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心。
在父母的眼里,我一直是一個乖孩子,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違背過他們的意思。他們說要我考第一,我就拿了12年的第一。他們說要我學(xué)鋼琴,我就把我心愛的吉他扔在角落里好多年。他們說要我去上海讀書,我就在初二的時候收拾了我的行李,狠心地扔下了一個最依賴我的女孩。他們總夸我很優(yōu)秀,我就真的覺得自己很優(yōu)秀。
牡芊是我進高中以來的唯一的一個同桌,文理分科時,她說希望我把小說寫下去,而不是用直尺把無聊的直線畫下去。我看著她充滿希冀的眼神,心痛地說了句:對不起,這得由我父母決定。
高二報名的那天,我才知道高一文科學(xué)霸也選了理,我吃驚地望著出落得越發(fā)漂亮的牡芊“你不是不喜歡阿拉伯?dāng)?shù)字么?”她慢悠悠地把書包放在我的座位旁,回道“可是我喜歡你的小說。”我在她身邊呵呵地傻笑。
牡芊做了一件很傻的事。
牡芊:我就是喜歡他的善良,可是,他把他的善良看成了懦弱。
我叫牡芊,今年17歲,我沒有母親,所以沒有岑穆的善良,所以才有岑穆仰頭都覺得遙不可及的自由。我的父親是一位優(yōu)秀的企業(yè)家,也是一位失敗的家庭教育者。他總是給我一件又一件的奢侈品以及一張又一張的金卡。在他看來,我用的錢越多,他就越心安,就越能代表我是他一手帶大的。
我總是出入未滿18歲禁止入內(nèi)的場所,因為我比一般成年人都要富有。我總是看著ATM里吐出來的淡紅色鈔票出神。有一次,一個人搶了我9萬多的項鏈,我便大笑著把耳環(huán),手鐲,戒指都扔給他。“我把一整套都給你,可憐的,沒有好家庭的人”那句話說得好像我有個好家庭一樣。
岑穆是像陽光一樣的男孩,在他的左手邊我總能聯(lián)想到山川,草原,大海,藍(lán)天等一切浩瀚輕松的事物。從來沒有一個男生給過我這樣的安全感,我的每一任男朋友都會打架,會抽煙,會接吻。但,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悄悄地把男生分為了岑穆和其他男生。我的朋友問我,為什么我自從讀高中后換男朋友的頻率由一個月一任變?yōu)榱藘啥Y拜一位時,我淡淡地笑了笑,因為在岑穆那個不吸煙,不打架還會臉紅的同桌面前,他們顯得那么不堪。
我一直不敢告訴岑穆我喜歡他,因為我怕他越了解我就會越討厭我,我比較安于在他的左手邊的座位上靜靜地看他被陽光投射時他安靜又落拓的側(cè)臉,并且不敢在多奢望一步。
岑穆小說里的女主角都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存在。
我從來沒看到岑穆發(fā)過脾氣,也沒看到過他交往過女朋友,他總是停下手中的鉛筆問我“牡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我總是點頭“你才知道啊!!”然后他又會拿起他的筆,演習(xí)完一張又一張的草稿紙。
岑穆:我越寂寞,就襯得你越風(fēng)光,所以,我要更寂寞。
我叫岑穆,是這個學(xué)校的理科第一,所以我很寂寞。我的同桌是一個笑起來特別美的女生,我喜歡她,可是我不可以說,破牛仔褲怎么可以和晚禮服站在一起。
高二的暑假里,我每天要走很長一段路去上各種補習(xí)班,低著頭走路,碰到熟人說hello,撞到陌生人說sorry,平淡而無棱角地生活在擁擠的上海。有一次,路過一個連大門都是鍍金的小區(qū)時,我突然想起了牡芊,然后她就真的坐在瑪莎拉蒂與我擦肩而過。那才是牡芊的生活,我想。我在她的后視鏡里留下了個憂傷的少年,不知道她看沒看到。
高三開學(xué)的時候,牡芊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你的暑假真無聊!!我怔了怔,“你的暑假真風(fēng)光!”
我總是堅持在彌漫著咖啡香味的臺燈下寫小說,每次收筆的時候,只要時間不超過1點,我就會滿意地微笑,我的女主角是像牡芊一樣笑起來很美的公主,我的男主角是開得起瑪莎拉蒂的王子。不管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還是在小說里,都不允許我這樣的人有任何的戲份來打破那份幸福的美好。
牡芊:要是岑穆變壞一點就好了,也許那樣,我就配得上了。
我叫牡芊,我喜歡的男生是一個連放假都會拼了命讀書的好孩子,他的單純看起來是一個不真實的存在。
開瑪莎拉蒂的男生是和我交往時間最長的人,整整一個暑假。因為我知道坐在他的車子上,我可以在某個時段從后視鏡里找到岑穆的身影。高三開學(xué)的前一天,我提出分手,“我不愛你!!”他在主駕駛的位置上淡淡地回了句,“我知道,你喜歡后視鏡里那個小男生。不過,牡芊,他不適合你!!”“你是在挽留我嗎??”然后我打開車門,頭也沒回地走開。
岑穆生日那天,我拉著他逃課去看了場電影,電影的背景音一直在重復(fù)卡洛兒的《秘密》,我好幾次都快告訴他“岑穆,我好愛你!”出影院的時候,岑穆拉著我的說“牡芊,女主角好像你,又美麗又利落!”我聽到這句話時,難過得要死。
岑穆,你今天18歲了,為什么還不抽煙,不喝酒,不交女朋友?為什么?
岑穆: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牡芊。
我叫岑穆,當(dāng)校長說要保送我去多倫多大學(xué)留學(xué)時,我的心頓時被什么抽空,我又看到父母高興的表情,又想到了牡芊,我好怕再也看不到她了。
離開上海那天,牡芊沒來送我,我心里說不出的痛。
不過,牡芊一定會過得比我好,這就夠了。
牡芊:18歲以前,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小孩。18歲的時候,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大人。
我叫牡芊,在我18歲的時候,我的父親帶了一個模特來我家里,我冷冷地諷刺道:我應(yīng)該叫你第幾任后媽?你應(yīng)該比你女兒我年輕吧!然后,我就接到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后,我終于離開這個家,終于流落街頭。岑穆要離開上海的那天,我身上的錢竟然不夠上出租車。
岑穆離開中國的第二天,我從一個男人的懷里醒來,他有一輛瑪莎拉蒂,“做我的女人吧!牡芊!”我不停地?fù)u頭,我只喜歡岑穆。他用手用力地握著我的肩頭,“岑穆走了,他不適合你的,只有我了解你!”我又一次冷笑,“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嗎?你知道嗎?我是可憐人!!”我望著他如刀鐫刻的眉眼,他篤定地望著我,“我知道,我都知道!!”然后,我用力地捶著他的胸口,放肆地大哭,“那你為什么不早點來??為什么?”他內(nèi)疚地抱著我,“對不起!!牡芊,對不起!!”
十年后:
岑穆以加拿大駐中國大使的身份,第一次回到上海。前來接機的有頭有臉的知名企業(yè)家用流利的英文對岑穆說:My wife used to love you for three years.岑穆先是不解,順著企業(yè)家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難過得要死,“I love you wife thirteen years,oh!you daughter is very beautiful”
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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