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露睜開惺松的睡眼,一束刺眼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直射進臥室,墻上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在了九點,向露悄無聲息地披上睡衣坐起,她身旁丈夫楊松還在發(fā)出勻稱的呼息聲。
忽然,旁邊床頭柜上楊松的手機一亮后,又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向露朝丈夫方向傾斜著伸長手臂輕輕地端起手機,揉了揉眼睛,看到手機上顯示一條短信:“哥,周日愉快,想你。”
向露不禁心頭一驚:好你個楊松,外面竟然藏著個思念的妹。以向露此刻的心情,真想一把拉起酣睡的老公,搧他一記耳光。但是,理智告訴向露不能這么做,這個短信究竟是誰發(fā)的還未搞清楚,如果冒然發(fā)火,楊松也是個倔脾氣的人,搞得不好后果不堪收拾。向露強忍住心頭的怒火,裝著不動聲色,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兒子明明房間里床上被子零亂,人早就沒了蹤影。每周日的早上,是兒子學吉他的日子,一大早他就上吉他老師家去了,中午不會回來吃飯。每到周日,他奶奶總會張落著燒了孫子最愛吃的小菜,等著他去吃,這讓倒也讓向露省了不少的心。
給兒子的床上疊好被子后,向露上廚房煮了泡飯和兩個雞蛋,再弄了塊腐乳盛在疊子里。這么難得輕松的周日里,若是在平常,向露會像個小媳婦似地屁顛屁顛跑到房間跟丈夫撒嬌,直到把他從床上拖起來與他一起共進早餐。但是此刻,因為那條曖昧的短信擱在向露心里頭,全然沒有了那份好心情。
向露正用著餐,丈夫楊松瞌睡末醒似地從臥室里出來,感到有點奇怪:“怎么不等我就吃了呀?”向露“嗯”的一聲,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吃完早餐后,向露給丈夫盛了碗泡飯后,坐到涼臺一角的茶幾藤椅上。她悶悶不樂,想來一杯咖啡。書上說咖啡提神,調節(jié)人的情緒,早上喝一杯咖啡讓人的情緒達到興奮狀態(tài),到了晚上睡眠會更好。楊松吃好早飯忙不迭地坐到妻子身旁來了。
陽光灑進窗臺,暖暖地照在夫妻倆身上,似乎也溜進了一絲到向露陰郁的心間,向露心中的浪漫情愫在悄悄地滋生,那條短信如陽光下的水蒸氣,飄散在溫暖的天空里。向露暫時忘卻了心中的煩惱,情不自禁地問老公:“是不是來點情調?”-
楊松應允道:“好啊,你想干什么?”臉上露出色迷迷的模樣。-
“來一杯咖啡,想到哪里去了。”向露帶著媼怒。-
“好啊,與老婆大人一起喝咖啡,別有一番滋味啊!”-
向露起身泡了兩杯雀巢速溶咖啡,端著放在茶幾上,一杯是給楊松的,一杯是自己的。剛坐下,似乎又感覺到還缺少點什么。又站起身走進臥室,拿出楊松的手機,見手機上那條短信還在頻幕上,她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臉上又顯得有點難堪,隨即把手機遞給了楊松:“你就點個朱哲琴的歌吧。”
楊松接過手機,看到手機上的那條短信,他的臉一陣發(fā)熱。那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楊松腦子里極力在搜索發(fā)短信的人。
難道是她?單位隔壁辦公室的小王,她長著一張尖尖的瓜子臉,高聳的鼻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平時遇到什么事情總喜歡來到楊松辦公室求助,她的聲音甜甜的,叫起松歌來嗲兮兮的,讓楊松簡直沒有拒絕的余地,任何時候楊松都是有求必應,隨叫隨到。莫非她因此愛上了自己?雖然是同一個單位,楊松平時對她的電話倒沒有特別留意過。
也許,說不定是她?去年到海南旅游時遇到的那個夏敏,一個性格開朗,待人熱情的年輕女人,外表看上去有三十五、六歲,但她整天都是樂哈哈的,楊松叫她小丫頭。那次旅游楊松與單位辦公室的男同事高放一起,夏敏與她同齡的小姐妹,他們四個人結伴玩得很開心。后來有一次,楊松在單位應酬的飯桌遇到了夏敏,他們相見如故,趁著酒興在酒席上相互間打情罵俏,好不開心,那天楊松還遞了張名片給復敏。
如此不是她們兩個,那肯定就是女網友雪秋,幾個月前楊松在網上認識的,彼此很聊得來,互相以哥妹相稱,那雪秋很有情調,楊松真有點喜歡上了她,前幾天她一個勁地跟楊松討電話號碼……
楊松腦子里像電影膠片似的在一幕幕回放,他不斷地回憶著。看到妻子向露剛才那復雜的表情,楊松猜想她可能已經看到過這條短信的內容了。楊松打開手機上的MP3,放在茶幾上,一首由朱哲琴演唱的《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緩緩流瀉而至,歌曲結束還帶著鼓掌聲,向露仿佛感覺自己坐在歌廳里聽歌一般。接著的是一首《美麗的大草原》,女歌唱家朱哲琴帶著磁性的聲音,由遠而近,向露似乎看到了寧靜、遼闊的大草原,那碧綠的海洋,那碧綠的世界,回憶起她與丈夫結婚時曾經到過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想起他們一同走過的蹉跎歲月……
聽著聽著,向露有點忘乎所以了,不由地將腳駕在藤椅上。“哎,哎,有點不雅觀呵,不像個淑女了啊!”丈夫楊松笑著戲謔道。-
“在家還這么講究?”,向露不理會他,索性將腳放在楊松的大腿上。
此時的楊松,在溫柔的妻子面前,心里竟然感到內疚起來,情不自禁地捧起了向露的兩只腳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楊松對向露大談特談起朱哲琴的歌來。他是朱哲琴的粉絲,七八年前,曾經買過一盤朱哲琴的專集CD帶《阿姐鼓》,每天像發(fā)燒友一樣端坐在音響前的沙發(fā)中間,凝神靜聽,達到忘我的境地。
不知不覺中咖啡已經喝光了,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而臥室里床上的被子還沒有疊,地面上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有個保姆多好”向露嘆息道。
“是啊,最好找個小保姆”他笑著說。
“去你的小保姆,我寧可臟死、累死,也不要找保姆。”向露仿佛找到發(fā)泄憤怒的突破口。
“老婆,我們這就去拍婚紗照吧。”被丈夫這么一提醒,向露才想起今天是他倆結婚二十周年的紀念日。前些天,向露那個在廣告公司上班的好姐妹朱丹送了向露一張免費婚紗攝影券,夫妻倆約好周日下午去婚紗影樓拍照的。年輕時夫妻倆沒有拍過婚紗照,當時朱丹詭異似地看著,哪天你們拍個結婚照去浪漫一下吧。而此時的向露卻顯得無精打采,她半躺在滕椅上遲遲未動。
楊松連拖帶拽,和妻子來到離家不遠的攝影樓。一進影樓大門,服務生笑臉相迎,熱情地將他們帶到二樓的美容室。一位年輕的女美容師開始給向露化妝,在她曬黑的臉上涂了幾層粉脂,將她的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給她帶上了假睫毛……經過了美容師的幾番修飾,套上婚紗,向露儼然成了一個楚楚動人的新娘,但她的臉頰一直緊蹦著,顯得有些尷尬。楊松也穿上了筆挺的白西裝,在旁邊不時地對著向露做鬼臉,向露既幸福又委屈,心里充滿了矛盾。一會兒仿佛感到自己回到了當年結婚時幸福時光,她臉上露出一絲的微笑;一會兒想到丈夫手機上的短信,她又陷入了沉思。
開始攝影了,年輕的攝影師像一個導演,不停要求向露變換著各種不同的拍照姿勢,攝影師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小姐,露齒笑一笑”。向露強扮笑臉,被動地做著一個個親密的動作,向露感覺自己仿佛在做戲。
走出了攝影樓,向露如釋重負,但想到丈夫手機上的短信又心情沮喪起來。她越想越糾結,越想起傷心,自己含辛茹苦支撐這個家,丈夫竟……向露的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而此時的楊松,看到向露那痛苦的表情,心里很不安。多年來,妻子對這個家的付出無怨無悔,對自己無微不止地關懷,對年老體弱的老媽孝敬有加,對年幼無知的兒子嚴加管教,這個家全靠她支撐著,她太辛苦了。今天的她雖然紅顏退去,沒有了當年的風采,但她仍然是家里的中流砥柱,是定海神針,今后家里也絕對是少不了她。而自己卻在心里想著其他的女人,想到這里,楊松覺得自己太對不起眼前的妻子了,內心產生了深深地負罪感。
夫妻倆各懷心緒,默默地回到了家。這時的向露再也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不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滴落下來。楊松看到自己的妻子這樣難過,也很心痛,上前揉著向露的肩膀,正要跟她解釋短信的事情。
這時,楊松的手機響了,一個女人嗲兮兮的聲音:“鐘水哥,你怎么一天都沒有回我的短信呀?”
“你找誰?”楊松被搞稀里糊涂:“鐘水哥?”
“是啊,難道你不是鐘水哥嗎?”
“你打錯了吧?”
“怎么會打錯呢,我早上發(fā)短信給你,收到嗎?”
“早上的短信是你發(fā)的嗎?那你發(fā)的是多少號碼?”
“1531572abcd”
“我就是這個號呀,但我不是你的什么鐘水哥呀!”
“難道我記錯了?我看一下,真是記錯了呀!太不好意思了。”
“你這位女同胞呀,你的鐘水哥的號碼怎么可以記錯呢!哥不是傳說呵,我這哥可不是你那哥啊,可不能搞錯呵!哈哈哈……”
“這位大哥,真不好意思……”對方還在語無倫次地道歉,楊松已經在哈哈哈大笑中按下了電話。
旁邊的向露也早已經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破涕為笑,夫妻倆這一天里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就像平靜的湖面上,拋下一塊石頭,濺起幾朵浪花,那一夜,向露和楊松都沒有睡意,他們聊得很多,回憶起從前快樂的點點滴滴;那一夜,他們情懷浪漫,恩愛如初;那一夜,他們卿卿我我,勝似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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