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生活在一個荒誕的世界中,那個世界里面充滿了死亡和絕望,充滿了腐朽和不堪,那個世界里面的生命被藐視,無限擴大的是仇恨和殺戮,以至于我不知道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模樣。
我與你交織在一起的人生
我與你痛苦的相隨
為何我偏偏生活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而你享受著永遠(yuǎn)的光明
我與你都是惡魔之子
我與你同樣流淌著惡魔的血液
為何我會在無邊的夜色之中
沉入永恒的深海
而你卻在陽光下茁壯成長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因為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都混混沌沌的生活在荒誕之中,我不知道什么是黑夜和白晝,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時間和空間,我所知道的就是在這個世界里隨時都在上演著詭異的故事。
我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著,隨時重復(fù)著關(guān)于瀕臨死亡的故事,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他們說這是一個周末,相約一起去水道游玩,我不知道什么是水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只是依稀的記得他們是我認(rèn)識的人,還有被稱為朋友的人。
在出發(fā)前,我的奶奶告訴我一定要在八點前回來。我沒有奶奶,也不知道八點前是什么概念,可是我知道這又是一個新設(shè)定的場景。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開始一個新的故事,而那些故事都充滿著詭秘和無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一次次的活下去。
和十幾個小伙伴到達(dá)水道,那是一節(jié)節(jié)圓柱形水管拼接而成的,很長,以至于我不知道它的起點在哪里,而終點連接著一個瀑布。水道的周圍是一叢叢的竹子,遮住陽光,讓這一切顯得更加的陰森。
“怎么玩?”我詢問身邊的一個伙伴,正是她極力的攛掇我來到這里,她長得很可愛,圓圓的臉蛋和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笑起來露出一對尖尖的小虎牙。我記得他們都叫她小鑫。
“這樣吧,我們順著水道的入口,也就是與瀑布連接的那里爬進(jìn)去,就這樣一直爬進(jìn)去,看一下到底這個水道也多長。”小鑫的提議讓眾人都顯得尤為的興奮,我是很難理解為何會興奮。在那漆黑的還不知道把自己引向何處的水道中爬著,像是黑暗里蠕動的蛆蟲,這有什么興奮可言。可是我還是必須跟著他們這樣做,因為我害怕那一群極度興奮地人會因為我對這件事的質(zhì)疑而將我撕碎。
“我奶奶說一定要在八點前回去。”我還是小心翼翼的說出奶奶的勸告。
“你奶奶不是死了幾年了嗎?難道她托夢告訴你的?哈哈哈哈哈哈。”一個男生毫不留情的對我的話報以大笑,我奶奶死了嗎?還死了幾年?可是我記得她在出發(fā)前還對我說過那樣的話。隨之,我想到這個錯亂的空間中什么都可能發(fā)生,于是也理解了其中的荒誕。在這個世界呆久了,還有什么事是不可發(fā)生的呢?
記得有一次,我親眼的看見自己躺在床上的身體一點點燃燒,后來火熄滅之后我還是照樣的活著,只不過弄得我現(xiàn)在對火有種莫名其妙的抗拒。
“別想了,沒事的,我們有一大群人呢。”一個女生溫柔的拍著我的肩膀,她笑著真的很溫暖,像是春日的一抹陽光。我見過她,而且和她關(guān)系很好,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誰。
一群人一個挨著一個的爬進(jìn)水道里面,小鑫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后面還有一長串的人。水道里面的空間很是狹窄,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的光亮,冰涼的水迎面而來,打濕了我們的衣服褲子。一群人沒有任何生命特征的沿著水流的方向爬啊爬啊,沒有人說話,我甚至聽不到他們的呼吸聲,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在黑暗中響起的水聲,唯一能碰到的就是冰冷的水和冰冷的水道。
這種在黑暗中不知道目的的前行深深地壓迫著我的神經(jīng),雖說經(jīng)歷了很多荒誕怪異,可是依舊無法忍受這樣無休止的在黑暗的空間爬行。絕望還有無奈,我能夠感覺到自己面頰上的不是水而是眼淚。
水道中的水速越來越快,所有人都因為水的阻力而無法正常前行,我感覺到自己的前行越來越艱難,發(fā)現(xiàn)明明自己往前爬了很久卻還是停留在原地。膝蓋已經(jīng)磨破而滲出血絲,可因為水沖洗的緣故,膝蓋上的血從肉里滲出之后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再也受不了這樣壓抑得讓人瀕臨崩潰的場景。
“小鑫,小鑫。”輕聲叫著在我前面的小鑫,可是空蕩蕩得水道里傳出的只是嗚嗚嗚嗚的聲音,當(dāng)然還有叮咚叮咚得流水聲。
我用手向前面以及后面揮動著,水從我的指尖劃過,以及碰到硬梆梆的水道壁,然而,卻無法觸摸到前面的小鑫以及后面的人。絕望,絕望,在經(jīng)歷過如此多的事情之后,我還是會感受如此強烈的絕望。我不愿意再往前無休止的爬行,我根本不知道這個水道最終會通向何處,我如今能夠做的就是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在這個漆黑的管道之中,在這個沒有一絲光亮的管道之中,就這樣蜷縮著,任水流從我身邊流過,打濕我的身體,甚至感覺到水流是從我的身體之中穿過。
我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或許僅僅只有幾分鐘。一雙冰涼的手撫摸著我的面頰,在我耳邊輕輕的呼喚到:“很快我們就能夠通過這個水道,很快,真的很快。”我能夠聽出那是小鑫的聲音,緊接著我又聽到身后傳來的說話聲。
“快到了,終于快到了。”
“太棒了,我們即將成功。”
“我早就說過這個水道我們能順利穿過的。”
身后的聲音響起,我轉(zhuǎn)過身卻無法看到那一張張隱藏在黑暗中的面龐,但是我知道他們此刻的臉上一定寫滿了激動。我很想問剛才為什么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可是我還是忍住沒有問,在這個荒誕的世界里,在這些荒誕的故事情節(jié)中,一切都可能發(fā)生。
突然,一種隱隱得不安感升入我的心口:“遭了。我奶奶說八點離開,馬上八點鐘了。”我沒有知道時間的工具,可是潛意識里我知道即將八點。
“你奶奶已經(jīng)死去幾年了,你別在那里瘋言瘋語。”這人的話語中透露出不滿,“快往前爬。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他們就像是被什么操縱的木偶,唯一的想法就是向前爬向前爬,穿過這個恐怖的水道,或者用征服這個詞語更好。
“啊。”尖叫聲此起彼伏,當(dāng)然也包括我的尖叫,水道里突然出現(xiàn)的大水讓所有人猝不及防。我的胸腔里充滿水,我順著大水洶涌的方向被沖得暈頭轉(zhuǎn)向,快速的往瀑布的方向移動著,完全是被水裹挾著。我感覺自己快死了,快死在水中。
“啊。”更大的尖叫聲響起,好多人都被沖從瀑布。他們的尖叫聲中有絕望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不滿,不滿什么呢?是沒有順利爬完水道嗎?近了,更近了,我已經(jīng)看到洞口的陽光,只有幾秒鐘的時間我將會隨著陽光的臨近而被沖下瀑布,那樣的話結(jié)果只有死亡二字。在最后的關(guān)頭,我緊緊的抓住水道口,也就是與它與瀑布的連接處,我用雙手死死抱住圓柱形的水道。水更為劇烈的拍打著我的身體,但是我告訴自己不能松手不能松手。
堅持了一分多鐘,在這一分多鐘的時間,我親眼看到小鑫被沖下瀑布,她扭曲的面龐沒有之前的可愛,那是死亡的召喚才有的神情,我當(dāng)時很想伸出一只手抓住她,可是我沒有,因為我害怕在松開一只手的時候我會和她一樣被狠狠的沖下瀑布。
水漸漸小去,變成剛才那樣的涓涓細(xì)流,我成功的爬到岸邊,渾身濕透的我是多么的狼狽和落魄。我像瀑布邊爬去,顫抖的雙腿提醒我不能靠近,可是我依舊想看看他們是否還活著。但是一無所獲,我能看到的就是瀑布下冒出氤氳的水汽,在陽光下不斷地上升。
現(xiàn)在正是八點,我的直覺感應(yīng)到此刻的時間。
就在剛才那短短的時間中,所有人都已經(jīng)消失,我忍不住的縮成一團(tuán)顫抖,害怕,害怕,這樣重復(fù)的恐懼什么時候才能夠到頭。
我到底是誰?我為什么會生活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之中?我能否離開這里?
沒有容許我過多的思考這些問題,隨后來了很多人,他們順著一條小路走到瀑布的下方,跳下水里。我知道,他們正在尋找被沖下瀑布的人。
我一個人呆在岸邊,呆在被一叢叢竹子掩蓋的岸邊。一具具的尸體被從水里打撈上來,他們還是我最開始見著的模樣,只是臉色都變成慘白,而且表情扭曲。一具具尸體擺滿岸邊,此刻他們更像是一條條蛆蟲,而我在蛆蟲堆里。
我發(fā)瘋般的尋找著小鑫還有那個對我微笑的女生,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倆的尸體,水下打撈尸體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爬上岸邊,可是依舊沒有她們的蹤影。
她們?nèi)ツ睦锪耍窟€活著嗎?
我頹唐的坐在岸邊,和那些尸體坐在一起,我不清楚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只是腦子很亂,一團(tuán)亂麻般的亂。十幾分鐘后,我站起來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沒有再等待小鑫和那個女生的消息,微笑著離開,至少我還活著,不是嗎?
在這個世界里,活著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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