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悼唁一位去世的老朋友,心情悲痛,感慨萬千。他是我兒時的朋友,一生最知心最要好的朋友。我們曾經住在一個大院子里。我們的家境相近,兩人的性格相近,觀點相同,對生活,對社會,對人生看法一致。每當相聚便無話不談,無所不談,真是人逢知己千句少,話說投機不嫌多。可謂共度艱難歲月,同走坎坷歷程。現在是享受生活的時候了,可是人生苦短,他竟然撒手而別。
我們曾經一起談人生,談未來,談生活,談工作。我們一道度過那苦難的三年自然災害帶來的艱難生活,共同經過**,都走過下放之路,以后在同一個單位工作,然后先后走向不同的領導崗位。他繕寫詩歌,我酷愛小說。
在他生病期間我多次看望他,每次一聊就是半天。為了減輕他思想的壓力,我更多的是與他談佛法,我特地送了一本《釋迦摩尼傳》給他,目的是想用佛法來減輕他的精神壓力,減輕他的病痛,用佛法來安慰他那不安的心靈。
在他病重期間,看了我的一部小說初稿。他從邏輯的角度提出了若干修改意見,讓我深深感動。印象最深的是,他給我提出了兩點,一是我小說里寫了老母豬產豬崽痛苦經過,他告訴我,“當年我下放到農村,曾經負責飼養生產隊的母豬,親眼看到母豬產子的全過程。老母豬不僅產子順利,而且沒有任何痛苦表現,這也是意料之外的。”還有一處是上個世紀80年代,軍人結婚是需要部隊政審的,而我卻忽視這一程序。記得我寫的小說開篇詞,請他提意見,他竟反反復復斟酌了一個多月,修改了七八遍。
記得在少年時期,文體活動單調,我們那些小伙伴常常聚集在他家下象棋。時常會因為悔棋或者輸贏鬧的不可開交,甚至會反目為仇,吵罵打架。每次矛盾出現,都是在他的和風細雨化解下,于是大家重歸友好,又開心地玩了起來。他就是我們心目中可敬可親的哥哥。
走向工作崗位以后,他干過基層供銷社主任,做過工廠負責人,當過縣公司經理,最后從政府部門領導崗位退了下來。不管環境優劣,工作順逆,任務輕重,他總是勤奮工作,任勞任怨,無怨無悔。他出色的表現,深受大家好評。
他的一生可謂光明磊落,謙遜隨和,為人低調,善解人意,與人為善,與世無爭。他勤奮好學,知識淵博,興趣廣泛,善寫詩詞,才華橫溢。他工作認真,待人和藹,廉潔奉公,不謀私利,品德高尚。他善良節儉,沉穩堅強,外圓內方,風趣幽默方。
他臨走的時候是痛苦的也是清醒的,他為自己寫了一副挽聯:為華夏赤子傳承良操美德;作人民公仆書寫平凡崇高。上下聯的最后一個字隱含了他的名字——德高。可以說這幅挽聯就是他一生的寫照。
嗚呼哀哉,天理何在,壽竟與德無關,壽竟與品無緣,壽竟與因無果!佛法何在?好人為什么沒有好報,好人為什么不能享受健康快樂,好人為什么不能頤養天年!
他走了,走的有點倉促,有點孤獨,也有點凄涼。他走的那么突然,竟讓我們沒有思想準備,盡管我們知道他病得很久了。他走的也是痛苦的,因為沒有什么有效的止痛藥,他是在痛苦中離開了這個曾經使他眷念的世界。盡管大家舍不得,但他解脫了,他擺脫了病魔,擺脫了痛苦,擺脫了折磨。但愿,人心在,公理在,良心在。他沒有走,是到另一個天地了。
他沒有走,那音容笑貌還在我們的心里,那聲音還在我們的聽覺里,那詩句還留在我們的記憶里。他就在我們之間,還在與我們聊天,還在與我們談天說地,與我們論古評今,與我們海闊天空,激揚文字,指點紅塵,訴說衷腸!他怎么可能拋離我們,怎么可能不辭而別,怎么可能孤獨而去?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事要他做,還有很多的親人,還有很多的朋友,還有很多的歡樂。我們還要欣賞他那美文佳句呢,還要欣賞他那幽默風趣段子呢,還要欣賞他那切中時弊的評論呢。
嗚呼,人生苦短,壽命隨緣,緣生緣滅,緣來緣去,緣聚緣散,一切都隨緣吧。現在我寧可相信西方確有一個極樂世界,那個世界是美好、幸福和自由的,那個世界沒有憎恨、痛苦、疾病、磨難和悲傷,那個世界只有歡樂、溫暖、陽光、鮮花和幸福。但愿他就生活在那個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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