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5-04-07 08:05

第五章還是孩子

　　這次參加作文競賽的除了我之外，班上還有位女同學，叫肖琳。生的小巧玲瓏，纖瘦的瓜子臉，白皙的皮膚，一雙秀氣的眼睛里流露出聰慧的神情.用我同桌的評價，我是校花，她是班花。我自嘲地笑笑，漂亮有啥用？我的威望可比不過人家。在老師眼里,她成績優異,嬌巧可人.而我,性格倔強,叛逆.是個令人頭疼的孩子.不過,上次去艾老師家假如有她陪著,也許我就沒那么尷尬了.偏巧,她父母都是老師,家里的書籍很多，不懂的難題父母可以隨時指點，省了我們班主任不少力，自然會深得老師的親睞。天生嬌柔的她越發顯得尊貴了。

　　下午英語課結束后,英語老師剛走出教室門，坐在我前排的大頭高星就吼叫：Iloveyou，朱小毛.朱小毛紫漲著臉，朝高星扔來一支鋼筆,高星身子一偏,筆正好打到我的右手指,尖銳的疼痛引起我一陣痙攣.朱小毛大驚,高星錯愕,接著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我冷冷地盯著高星得意地晃動著他足球大的腦袋樣子,猛地,撲上去,狠狠咬住他的手……

　　救命啊,殺人了!高星捧著被我咬壞的手,上竄下跳.整個教室的眼球都被吸引過來.高星更加哀嗚.這時,肖琳走來了.她看了看高星的傷口,立刻”呀”地用手捂住嘴,流血了.我瞄了肖琳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含有腥味的口水,暗笑她太小題大做了,這樣子還能做班長?

　　高星見到肖琳，立即哭喪著臉：班長啊，評理呀。陳子青謀殺人。。。。。活該！我揉揉被鋼筆扔痛的手，一屁股坐到位置上，不理他們。什么？高星跳起來，像頭憤怒的獅子，是朱小毛碰了你，咬我干啥？是不是你們倆真的有。。。。。。我黑著臉，倏地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書往高星甩去，高天趕緊往走道里退，因為要避開肖琳，結果腰部碰在劉小樂的桌子上，疼得他直喊娘。肖琳煞白了臉，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好象高星的這一碰撞撞在了她身上，我皺了皺眉頭，女強盜！高星氣急敗壞。我一聽，火氣直往上冒，正要辯駁，突然，叮鈴鈴。。。。。。上課鈴響了，只得壓著性子坐下。高星也忍著痛，一邊嘟囔著一邊回到座位上。

　　放學的時候我和高星被班主任留下來，一向溫和的他黑著臉，訓斥我們太不象話了。要求每人回去寫份檢討。說完，便揮手讓我們回去。我正待離開，班主任突然又叫住我，我剛放松的身子又繃緊了，立在那兒，低著頭等著挨訓。高星見狀，一溜煙似地跑了，他大概怕老師會改變主意也把他留下吧。一段沉默。陳子青，你也該改改性子了。模樣這么俊，脾氣可不俊呀。艾有些硬冷的話，使得我的臉火撩火撩的，心里仿佛有股莫名的委屈全化作淚水，自眼眶里溢出。艾的聲音頓時軟下來，是不是有什么委屈？不過，打架總是不對的，你怎么能去咬人家呢？咬人家？哼，你又不在現場，那種羞辱誰受得了？我暗暗想道，越想越控制不住地抽泣起來，任眼淚大滴大滴地往外流。來，把眼睛擦擦，再哭就不好看了。艾老師遞過紙巾，我賭氣地扭過頭，拒絕了他的紙巾。艾有些尷尬，接著不自然地笑笑：傻孩子。

　　傻孩子？我只是他眼里的傻孩子。想我這么朝思暮想地惦記他，在他眼里只不過是孩子而已。但我長大了呦，連媽媽都說我大人了。還有，今天他對我這么兇，是不是我真的像個孩子似的，蠻不講理？因為平常他基本不發脾氣的。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襲上心頭。

　　艾老師，我爸爸叫你晚上去我家吃飯呢。一個甜甜的聲音闖進教室，隨即穿著綠色針織衫的肖琳像蝴蝶般地飛進來。她父親也在這個學校任教，是教政治的。肖琳家與艾老師家住在同一幢樓里。肖琳看到我先是一愣，接著便收掉臉上的笑意，乖巧地立在那。我趕緊擦掉眼淚，裝作無所謂地仰起了頭。馬屁精！今天的狀肯定是她告的。請艾老師吃飯？是不是為了這次作文比賽？

　　艾老師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先回去。我不甘心地向外走，暗下決心這次得好好寫作文，相信憑我多年的閱讀能力和寫作經驗，我一定會摸索出獨特的寫作方法，鰲占文壇。

　　校門外，毛毛意外地沒有等我，這讓我很失落。天色已開始黑了，是個蕭瑟的秋。前天剛下過雨，通往學校的路正在修造，高低不平的路使得自行車輪顛簸得我難以前行。為了趕時間，我拼命地向前騎，任身子弓成蝦米狀，無視來往行人的行程。結果，在轉彎的當兒，觸不及防地撞在一輛大型自行車上，我順著車來了個臥倒狀，自行車的主人——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趕緊棄下車，拉緊我的手，將我扶起。你不要緊吧?男人很關切的聲音,雖然摔倒了,但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只是這男人一直緊緊地捏著我的手不放,天這么暗,難不成他也發覺我是個美人?呀,你的手受傷了,疼不疼?快,快上醫院!這時我才感覺到整個手上粘乎乎的,借著夜色我辨別出真是血,而且很多.奇怪我一點也不疼.快!坐我的車.他松開我的手,準備扶自行車.在扶車把的當兒,他居然大叫起來.哎吆,我的手!是我的手……的確是他的手.他的手掌居然被車子撞壞一大道口子,大量的血從里面往外冒,看來我手上的血也是他粘在上面的。男人見受傷的并不是我,而是他掛彩了,便慌張地捂住手拼命地往醫院跑.

　　我愣愣地立在那,看著那男子一轉眼就消失不見的背影.一時地不知所措,這是怎樣奇怪的男人呵?這么會憐香惜玉。我的心頭漾起一股暖流,騎車時一邊騎一邊想,將來我嫁人一定要找這樣的。想著想著,情不自禁地哼起曲兒來。快樂中的我完全忘記了那個與我撞車的男人,回到家我才想起他的自行車還扔在路邊,不知會不會被人順手牽羊?至于他手上的傷口我卻沒想過.自私的報應是,多少年過去了,我還會想起那位握緊我的手驚慌失措的男人手上到底縫了多少針?

　　村子口我意外地碰到了強子,他拎著籃子從橋上經過,我估計他剛從田里回來,村里的幾個孩子當中,強子最聰明,在學校幾乎年年都評優.可貴的是,由于與奶奶相依為命,他除了學習,還要幫奶奶分擔家務活.不知為啥,在毛毛身邊我像個假小子,渾身充滿了野氣.可是看到強子,我既拘謹又自命清高,心里仿佛有不少話要說,卻又難以啟口.那種憋屈的滋味真難受.我趕緊跳下車,朝強子哎……誰知,強子只是朝我瞄了一下,便快步地往前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感到窒息.雖然自進入中學,我把心思轉移到艾老師身上,但是,這個童年的伙伴在我心中一樣占有重要的分量.

　　小學里,他一直擔任班上的體育委員,的確.他那天生的長腿和強健的體魄,是個不錯的運動健兒,再加上他的俊眉高鼻,班上不少女生都垂青于他.我也喜歡在課余時間時不時地用眼瞧著他,妒忌別的女生與他說話.回到村里,便特別期待他到我家來做作業.(到他家我是不敢的,女性的羞澀令我不敢太造次.)這樣我們就可以說說話,每想到這個我就感覺生活真的很美好,學習也不枯燥.可是,左盼右盼,每次盼來的都是小頭小腦的毛毛,唉！

　　終于有一天,他出現在我家.那是一個夏天的夜晚,強子陪他奶奶來找我父親幫忙.我父親是個大好人,村里誰家有難,找到他,他都樂意去,并且分文不取。為此,媽媽經常與他鬧矛盾。卻改變不了老爸的濫好人脾氣。那一天,強子來我家恰好毛毛沒來,我非常開心,心里如小鹿撞般,當強子湊過來時,我一向伶俐的嘴巴變得結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強子一反平常的少言寡語,在我身邊滔滔不絕地講話,并用手做各種不同的戲法給我看,我呢,目不轉睛地盯著強子,心里漾開了一圈一圈漣漪.桌上的未完成的作業本可憐地被棄在一邊,父母正在和強子的奶奶拉家常,并不管我們.當強子用手做成一小鳥狀時,我突然沖動地想拉他的手,但矜持的原因令我只是將想法憋在腦海里.遺憾的是,強子只來過我家一次,我們只有一次靠得那么近,這令我十分懊惱,心里想,當時怎么不勇敢地拉他的手,哪怕只是碰一下也好.

　　強子和我的疏遠,源于毛毛.因為第二天見到毛毛,我就興奮地告訴他,強子來我家了.并且說強子是個了不起的人,比如他會用手做各種各樣的鳥兒,做的就像活的一樣.毛毛聽了只是沉默不語,一向神氣的他拉了拉書包帶,默默地朝學校走去.到學校門口,他突然嘣出強子不是好人。我很生氣,大聲地罵:胡說!你才不是好人。真的。毛毛轉過臉,和我爭執,他……他體育委員有啥了不起?因為他害死了藍藍。藍藍?已經被我遺忘的名字突兀地出現在毛毛嘴里,我不相信地盯著他的臉,夏日的晨曦將毛毛饅頭般的臉蛋照得通紅。藍藍不是掉水里嗎?你騙人!我氣惱地越過毛毛,直往教室跑。真的!我不騙你。

　　早讀課結束,毛毛走到我座位上,我帶你去問強子。說著,不由分說拉起我的手就往操場上跑。操場上,四二班的李文強,正起勁地打乒乓球。李文強。朱小毛大聲喊,強子轉過身,看到毛毛和我向他走來,愣了一下。唔。我用力地甩掉毛毛的手,毛毛急走幾步,拉住強子,生怕強子會逃樣。你告訴青青,藍藍是不是被你罵,氣得跳河的?強子眼神一黯,并不言語,拿起手上的球拍繼續打球。上課鈴響了,毛毛又拉著我往教室跑。強子呢,直到老師到了他才進來。

　　從那以后,強子刻意躲著我,也許是自責吧,原本就少言的他更加不愿說話了。這讓我很難受。其實,不管藍藍的死與他有沒有關系,一開始我就原諒他了。畢竟那時還不懂事.而且藍藍受了那么大的創傷,有可能會一時想不開……遺憾的是,每次我向強子靠近,他都躲開了。惹得我不停地咒罵毛毛,黑心鬼.甚至一連幾次不理他。毛毛自知理屈,直到請來他媽媽向我求情,又給我送來漫畫書和他姐姐的書《紅樓夢》,我們才和解。

　　我如饑似渴地看完幾本漫畫,又帶著好奇心打開《紅樓夢》,用僅有四年級的識字水平啃讀這本古代名著。漸漸地便沉溺于書里的凄艷情愁中;漸漸地便喜歡無愁強說愁,有了愛訴寫心事的習慣;漸漸地我寫的作文得到老師的賞識,成了老師眼里的女秀才。

　　強子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我嘆了口氣,無力地推著車.人為什么這么復雜呢?是不是真像書上寫的那樣”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

　　到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媽媽正抱著弟弟站在門口張望,見到我,埋怨道咋到現在!?我不言語,用力推車進屋,弟弟見狀,掙扎著下來,姐姐,我要聽故事。乖，姐姐要做作業呢。媽媽趕過來把已經吊著我褲腿的弟弟抱住，我們去大奶奶家看豬豬。我邊環顧屋里邊從車架里取出書包，扔到餐桌上，問：媽，爹呢？泉的媽請他修豬圈，也未曉得弄好沒？你餓了先吃，我和萌萌去看看。我撇撇嘴，又去做濫好人。等你們回來。說著，悶頭做作業。

　　少傾，他們三人便回家了。父親走在前面，他身上沾有的豬糞味，趁著秋風竄入屋子。我捂著鼻大叫：洗澡！洗澡！父親趕緊站住，脫下外套。母親見狀，趕緊幫他弄水，找換洗的衣衫。母親是個很有潔僻的人，平常對我穿的衣褲，略有邋遢，她都有埋怨。然而，她對于父親每次義務幫忙帶回來的臟衣服，她沒有絲毫埋怨，總是一聲不哼地清洗干凈。難道她也是濫好人。

　　姐姐，姐姐，火車。萌萌爬上椅子，趴到桌子上，擺弄著手里的東西。我見是一只鐵皮火車，便問他哪兒來的？泉哥哥給的。

　　泉？他回來啦！今天不是星期三嗎？他怎么有空回家？想到他家竹園的那朵“竹神花”，真擔心他會質問我。

　　吃晚飯時，父親一邊嘬著酒，一邊說：今天，泉郎從揚州買的豬崽不錯，個個都長膘。豬崽？自古揚州出美女，那豬也是人杰地靈？我對父親的談話有了興趣。揚州的水好啊。那豬個個滾瓜兒溜圓。嘿嘿，這回老林可是穩賺了，說不定連上次的損失也補上來。真要能補上來就好了，那樣，我見到泉就不必心虛了。

　　青青回來啦.我抬起頭,見是毛毛的媽媽鳳美,又低下頭繼續喝粥.大美呀,來,吃夜飯。母親趕緊站起身熱情地端了張凳子。你吃,我們吃過了。毛毛媽一屁股坐下來,今天毛毛鬧頭痛,先回家了。青青才到家的吧?那么遠。我本不想理她,但聽到毛毛頭痛,不覺抬起頭想詢問,發現她看到弟弟正用手拿勺子撥拉著盤子里的炒黃豆,細細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便又不悅了。

　　真逗.給我做干兒子.行.你抱去.皮得很哪.父親嚼著黃豆含混不清地說.鳳美立刻撲上去摟住萌萌,萌萌哇哇地大叫.媽媽嗔怒:啊呀,看灑了一身.說完,一把抱到腿上,一勺一勺喂粥.和鳳美拉起家常.我迅速吃完晚飯,便回到自己房間做作業.

　　寫著寫著，想到白天肖琳那嬌巧的模樣，我心煩意亂地停下筆，站起身，索性爬到床上，翻起床頭的作文選，胡亂翻開幾頁拼命地讀著“山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裂缺霹靂，丘巒崩摧。霓為衣兮，風為馬，云之君兮紛紛而來下。”“小村是一顆欲蔭的草籽，翩飛的鳥噙著玩笑般丟在湖畔，于是風雨雷電陽光來了，于是小村就頂破土層，拔節抽穗，枝枝蔓蔓，繁繁華華。”

　　······

　　六等我長大

　　作文比賽的日期快到了，我像只沒頭的蒼蠅就著幾十篇作文東讀讀，西翻翻，企圖把書上的佳詞佳句都所搜入肚中，不過囹圇吞棗，只知其字不解其意。至于作文技巧更是懵懂了。我心里說不出地慌張，上課也坐立不安。每次看到肖琳她們一群在課余之間有說有笑，親密無間的情景。想到我不知從何時越趨于孤單，相比之下，顯得越發的落寞。

　　中午放學，我從食堂取回飯盒，隨意放入書包，便往操場走去。秋日的陽光朗朗地掛在高空，偌大的操場被照得白花花一片。已穿著夾衣的我卻絲毫不覺得暖意。我懶懶地繞過杠桿，走到西邊盡頭籃球架旁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看天。朗朗的天空白云飄飄，小時侯我最愛看天，天上的云多姿多彩，那些千奇百怪的云，讓我可以天馬行空地想成千軍萬馬；想成龍騰虎躍；想成牛郎織女；想成仙女散花，蟠桃大宴。。。。。。常常站在外面一想就是半天，常常忘記了回家，要母親硬拽著回去。

　　上學后，因為接觸到書本，作業成了我的主要任務，自然顧不上看天，直到有一次，我溜出來看天，結果我失望了。天上的云還是那么多，那么白，還是那么千奇百怪。可是，怎么瞧就找不到兒時令我癡迷的景象。我非常傷心。怏怏地走回屋，繼續與書為伴。

　　一群大雁呈人字型從操場上空飛過，我羨慕地看著它們矯健的身姿，心想自己一直這么孤獨，大概是從兒時看天上的云形成的吧。那時，當村里的小伙伴在野外滾打嘻惱時，我卻像個哲學者樣，癡癡地看天。母親曾笑罵我為“呆鵝”。爹則振振有詞地預言我將來是個秀才。還好，自進入學校，我的成績一直穩居中上游，不辜負父親的期望。可惜我從小體弱多病，加上酷愛讀書，成了十足的“文弱書生”。漸漸地，面對越來越繁重的學業，我變得力不從心。但好強的我依然咬著牙拼命地灌輸知識。結果把自己搞得像棵豆芽菜。現在加上我太早地觸及情思，各科的成績起起伏伏，雖然我嘴上不說，心里也倍感著急。人為什么要長大呢？唉！

　　回教室時，我意外地碰到了泉。他正拎著包在校園里東張西望。看到我，立刻興奮地叫起來：青青。我停住步，四下掃視了下，還好是中午，校園里人不多。你怎么來這？泉臉上堆滿喜悅，強子奶奶叫我送點東西給他。說完提提他手上的大包。

　　強子？我帶你去吧。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宿舍呢。穿過碩實累累的葡萄園，經過食堂，便到了宿舍地區。青青，你變瘦了。學校里長的葡萄真大啊。什么品種啊？你們學生能吃嗎。。。。。。泉的話真多，我一路只是“恩，”“恩”著。到男宿舍附近，我便停住了，讓泉自己去喊強子。

　　洗碗池旁有兩個男生見泉來找強子，趕緊跑進宿舍。不一會兒，瘦高的強子便從宿舍走出來，見到泉，一愣，接著咧開嘴笑了笑。當泉用手指著我，他抬眼朝我看了看，有一霎那，我感到他的眼眸里藏著深深的心思。我憂郁地看著強子拉著泉進了宿舍。然后低著頭，默默地走回教室。

　　競賽作文的那天,我突然來了例假,劇烈的腹痛令我失去了思維.我趴坐在臨設的考場桌上,用牙齒拼命地咬筆頭,耳邊傳來二十三位同學寫字的沙沙聲.考場老師一直猶疑地看著我,他大概以為痛苦地糾結著眉頭,牙齒把筆頭咬得咯咯響的我是因為太怯場吧?因為這次作文競賽是為了參加縣里舉行的”佳文活動比賽”,得獎會有很大榮譽的.汗珠從我發間溢出,我的全身神經已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正在我決定放棄這兩個月以來的努力時,忽地,下身涌出一股液體,身體頓時輕松了幾許.我開始凝神閱題,而此時離收卷的時間寥寥無幾了.我明白平時準備得再好再美的作文都來不及寫了.就這樣交白卷?還是敷衍了事隨便涂幾筆?我暗暗著急.上天保佑!上天保佑!賜我以神思,給我予神筆吧.可是,我手里的爛筆頭能勝任嗎?

　　一直注視我的監考老師湊過來看看我的試卷,撇撇嘴.然后背著雙手踱著步走開了.一種羞屈的感覺襲上心頭,我挺了挺腰,開始靜下心來對付今天的作文題”我(快樂、寂寞、難過.……)的事”,字數不少于八百。短短的時間寫八百字是來不及了,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用最短的文字完成這篇作文呢?

　　我閉著雙眼拼命地搜索，忽然想起前天晚上我在日記本上涂鴉的短詩，寫完后感覺還不錯。不如把它寫下來，詩歌既短意境又美,就用篇短詩吧.

　　審視美麗

　　總愛把你想象成完美

　　忽視現實你

　　無意的牽我走進

　　浪漫便把我

　　丟在風里

　　以后的日子玫瑰色

　　充盈著歲月忘記

　　藍天有時

　　也有陰晦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