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謂的瘋了

“你還記的程靈來的第二天嗎，我們一起去的姥姥家，然后我去舅舅院子里拿書”

“記得”我媽突然間神色黯淡了下來，她看著我隱隱透著擔心，我只想著怎么表達我要表達的信息盡可能的不去刺激我媽，沒注意她的樣子，我繼續說

“你猜我在舅舅家看見了什么”

“你看見程靈殺人了”

我媽的回答，把我要說的話生生的遏制在了口邊，我保持著準備張口說話的狀態愣在那里，我呆呆的看著我媽沉重的表情，半天才問一句

“誰和你說的”

還能有誰呢，除了程靈還會有誰，我知道我在明知故問，我媽說

“在你去市區的時候，程靈從你那里回來的時候就和我說了，她問我，三姨，我如果說，我殺了人您相信嗎，我說我當然不會信，我從小看著的孩子，她是什么秉性的我能不知道嗎，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人是會變的”

“從小的本性就在那里扎著根，還能變成什么樣啊，程靈說你一直懷疑她殺了人，還說的繪聲繪色的，我不相信，可是你確實是這樣啊，自從程靈回來你就變的特別敏感，看什么都是一副懷疑的樣子，近期更嚴重了，簫竹啊，你自己沒意識到嗎”

“媽，你別聽程靈和你胡說八道，我親眼看見的會有錯嗎”

“你的變化不也是我看親眼看見的嗎”

“你寧愿相信程靈也不相信我，我可是你女兒，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我沒說你在開玩笑，我是想說你這段時間來回的跑，我們知道你很辛苦，工作上肯定有壓力，簫竹啊，其實生病了不可怕，去看醫生就可以了，現在醫術這么發達什么病都能治好”

我總算明白我媽的意思了，她認同了程靈的看法，也認為是我的問題

“程靈天天在我們眼前，她什么情況我都了解，到是你，這段時間來回跑我和你爸都擔心你的身體受不了”

“程靈和你們說的，她說我有病了對不對，你們就信了是不是”

“我們誰都不信，只信看到的”

“我可是你的女兒，你不相信我？”

“信信信，我信，可是生病了也要看啊，非要等到嚴重了干嗎呢對不對”

看我要激動，我媽急忙安撫我，她這樣我反而更生氣，生病，我媽一直用這兩個字來掩蓋她想表達的意思，不是怕刺激我，只是她自己不能接受罷了，她在安慰自己，我只是生了一場沒原由的病而已，只是生病了而已。

“我沒事”我繼續堅持

我媽看著我，終于忍到了極限

“你想看我死是不是”

我絲毫沒有退讓“你覺得我瘋了是嗎，你聽了程靈的話，她說我腦子有病，你就信我腦子有病了，我說的都是假的是不是，你覺得我現在是和你在瘋言瘋語，生病了生病了，你干脆直接說我瘋了好了”

“啪”的一聲脆響，我媽一記狠狠的耳光打斷了我的話，我媽看著我渾身顫抖幾欲倒下，我爸從屋里出來扶住我媽進屋讓我不要再說話了，看樣子我爸也知道了。

我終于閉嘴不再說話，這樣的認知無疑對她是最大的打擊，我說的越多她反而信的越深，我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如程靈所說，真的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她把一個乖巧形象演的很到位，我把一個瘋子做的很徹底。

我終于知道程靈的自信是從哪來的了，她從一早就開始給我媽灌輸這樣的思想了，讓我媽不得不以為是我的問題，她所有的異常只是在我面前表現的，可我的懷疑是展現給了所有的人，所以，這個賭注必定是我要輸了，我突然明白程靈在進屋時說的話，她說非但沒人相信我的話就連我這個人也沒人信了，為什么沒人信我這個人，因為他們都以為是我瘋了，如果我爸媽都不相信我還會有誰相信呢，這無疑就判了我死刑，程靈收服了我媽就等于收服了我所有的后盾。我還清楚的記得她對我說的話，她說，我生活的改變程度將由她來決定。

程靈從屋里出來，她看向我挨打的臉，突然就哭了

“何苦呢，姐”

我看著她真真實實的眼淚聽著她的話，我隨即就抬起了手，但我始終沒有落下，以前對于我的職業我媽都是反對的，她認為我是不務正業，怕我走歪路所以挨了不少我媽的暴力，程靈從來都是躲在一旁，她從小就怕我媽，但是她總是會陪著我一起掉眼淚，我不由的想到她為我掉眼淚的時候，無論現在她的眼淚是真是假，我總是能被感動，我放下手什么也沒說，回了自己的房間，只聽到身后的程靈哭的更兇了。

我第二天就迎來了穆月的到來，我算了算時間這才發現她還真是請假來看我了，可是當時她來的原因是安慰我，現在我都和在云莫和好了，那我要不要告訴她一聲。

“沒必要請假來啊，休息的時候再來也可以”我給她收拾房間一邊和她說

穆月看著我院里大大小小的盆栽完全沒理會我的話，自己感嘆到

“尹簫竹，你是打算在家里搞個花圃嗎，你賣花的啊”

“你可以叫我花女”

“誰的花女？”穆月隨口就來了一句這個，我一時無法回答，她卻也不追究，繼續觀察房子。

穆月也沒和我提過她此行的目的，感覺她也不是來安慰我的，但是穆月也沒有要走的打算。

我也沒工夫再思考她為什么來為什么這次來的了，我想我應該告訴她程靈的事，她是我好朋友，我們在一起可不是一兩年的時間，所以，在她住在我家的第二天的時候，我還沒說她自己就發現了異常，這天晚上吃完飯，她把我拉到她的房間里問我

“我怎么發現這次和程靈見面，她也沒上次熱情了，和你怎么也不交流啊，更嚴重的是，阿姨和叔叔怎么也不搭理你，簫竹啊，你不會被孤立了吧”

我悲傷的嘆了口氣，問她“先不要說我爸媽了，你就看出程靈這點問題來嗎？”

“我還應該看出點什么來”

“你沒發現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嗎，眼神，那種看我的眼神，”

“她看你了？”

我看著她吸了口涼氣，瞇起眼來，表示說給我認真點，姐現在很煩。穆月這才端正了態度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點了點頭“真的是出事了，還是大事”

“你的劇本被人斃了”

“那都是小事，其實是程靈出了事”

穆月想了想“沒事啊，我看她挺平靜的”

“程靈她，殺了人”

我認真且嚴肅的告訴她，我能想到她下一秒的反應，她肯定是給我一巴掌說“你瘋了”，但是意外的是，她信了。

穆月反應了一會后，吃驚的看著我，她想要尖叫但考慮到周圍的環境，她壓制住了，她湊過來提出超乎正常的人的思維問題

“她把誰殺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我至今也不知道她到底把誰殺了，是誰家的孩子如此的可憐，人都死了這么長時間了竟沒人發現，也許家里人已經報了警只是程靈躲過去了而已。

“你相信我的話？”

“相信，我相信你說的話，你不會拿這種事開完笑，我也相信，人總會變的，誰也不能替誰保證她的變化沒有超出她的自身的品格”穆月突然認真起來

我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說，再老實的孩子也會變的，而程靈的本性已經，變異了”

我覺得穆月的總結，太貼切了。程靈她真的已經變了，都已經到了變異的地步了。

“穆月，現在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了，就連我爸媽也是，他們都覺得是我瘋了，在和他們瘋言瘋語，而程靈她我不知道她會對我做什么，我們在用自己的未來做了一場賭注，穆月，如果這次我不能把程靈扭曲了的心理擺正過來她是不會放過我的”

“扭曲會不會…..”

“不會，我說的一點也不夸張，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她殺人的嗎，是我親眼看見的，我親眼看見她把一個女人的尸體埋在舅舅家院里的樹下，她當時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埋尸體，她太淡定從容了，她太可怕了你知道嗎，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看見了她殺人，但是她在我面前偽裝的絲毫沒有破綻，就連我抓到她的證據她也會淡定的說她沒殺人，她從來就沒有過悔恨，她甚至有過想殺了我的念頭，我是那么的想幫她，到頭來卻是這樣的對我，你知道我是有多心寒，甚至現在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明明沒瘋，但也快被逼瘋了”

“不過，這件事怎么聽著這么耳熟”穆月沉思了一下想到了“這么說你一開始和我說的不是夢是真的”

“我當時想我可以自己幫助她的，但我想錯了”

“簫竹，我相信你”穆月同情的握住我的手，還真的紅了眼眶，我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你信我就夠了，現在在云莫也不相信我，他純粹只當我在給他講故事”

“那你”

“我當然要翻身，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瘋”

“怎么證明，你現在勢單力薄啊”

說的也是，我該怎么證明呢，去報警嗎，這樣好嗎，不報警自己找證據嗎，我去哪找，現在程靈已經完全的防備著我了，我連近她身的機會都沒有了，還怎么找她的證據，我無望的看向窗外，吊床兩端的兩棵樹正值旺盛時期，微風一吹沙沙作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