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春風吹來綠意

　　寒雪梅中盡，春從柳上歸。絲絲縷縷的春風吹著吹著，河邊那些老柳就泛出了綠綠的樹梢兒，青松顯得比原來青翠了許多。盡管寒冷的風還在一場接著一場地吹，盡管西邊雪在一場接著一場地下，但側眼望去，岸上河里還是綠了許多。也許不久，山也會綠許多，人也會生動活潑許多，一切也許會因為春意盎然許多。

　　第一次在這個城市里迎接春天，由于曾在心底里呼喚過太多，當一切真的顯現在眼前的時候，我比這個城市里任何一個人顯得敏感而細微。我在關注著每天的天氣變化，關注著河邊每一棵樹，也關注著照到這套小房里的每一縷陽光，甚至在陽光里曬了自己一個中午。雖然這陽光解決不了一分錢的困難，但我還是那么地盼望陽光，盼望著綠色，盼望著春天。后來我也想到了，也許它們是一種寄托，一種承載，一種喻意！不管是什么，我真的渴望著每一次陽光照臨小屋，盼望每一縷春風吹去心頭的那些煩惱，也期待著生機盎然的綠色，真的能覆蓋掉那些灰色的心情。

　　我沒有哪一年像這樣盼望過春天。盡管春天已經來了，盡管這里的春天比小城早來近兩個月，但我還是在期待里度過了太長的時光。今天早上順便去看望了一位同學，他在為我感嘆的同時，臨別時又真誠地勸我說，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是啊，多少朋友也在這樣勸我，一切真的會慢慢好起來的。既然要慢慢地好起來，那么我就不應該急躁，不應該自棄，不應該妄自菲薄，不應該悲觀失望。

　　我把自己深深地埋進那些非常繁雜而忙碌的工作里，把自己深深地潛入到這份追求的夢想里，但煩惱總是不時地來找我，和我一起共享晚餐。正如那繁華的燈火無法掩蓋農民工透著寒意的鋪蓋卷，長長的巨龍造型也代替不了大多數寒門學子像泡沫一樣成龍成鳳的夢想。中國人的春節是中國人在做夢，象民間傳說中的一樣，當臘八粥糊了心志以后，人們便如夢如幻地度過一個多月的時光，花好多錢干很多可笑的事，反而找許多可笑的借口；這個夢太美了，我不忍心打亂這個夢。但夢終究是夢，千里的席篷，沒有不散的道理。年過完了夢醒了，平實的日子就來了，柴米油鹽一樣的貴，掙錢一樣的辛苦艱難，蝸居的還是那座小屋，水漲船高的依然是那無法遏制的房價。相傳李自成得江山后問屬下的人，最快樂的事是什么？屬下齊聲答：過年！李自成就說，那我們就天天過年，最后過了36天，把自己本應該坐36年的江山也就坐完了。這個可笑又可嘆的故事，卻總引起我的胡思和亂想，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他們難道不是在天天過年嗎？他們過的是誰的年！

　　這下又扯遠了，其實最主要的是年過完了，春天也就來了。老家過年時要在門上貼很多對聯，總要寫大地回春之類的話。我一寫就感覺心里充滿了許多的暖意，總歸春天是那樣的美好，我們不應該拒絕春天，不應該拒絕希望，也不應該拒絕像春天一樣美好的事物。全國最大的盛會就是在春天開的，溫和的那個老人又坐在那里，面對數百名記者說著那些大實話。有經歷嚴冬的寒意，也有春意盎然的奮發；有百年滄桑的感慨，也有一朝崛起的淡定；有從容應對的老練，更有不失時機的靈活。相比起三十年前的中國，沒有了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沒有藍色覆蓋黃色的悲怯，更沒有外國月亮比中國圓的顛黑倒白！是啊，民族如此，人何以堪！

　　看著那些每天一點點前進和步伐，我的心里也透出了一絲接著一絲的欣慰。有人也說，你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地順意了。我分不清楚這里面所寓含著什么，但我明白也許人真的能夠走過所有的山重水復，也終于會迎來自己的柳暗花明。盡管前面的路還長，盡管艱難和苦澀還是有那樣多，但我看得清親人們眼中的期盼和朋友們心中的祝愿。他們用自己無私的親情和友情關注著我，為我遮擋著寒冷的風，祈盼我在溫暖中堅強；這一切使我的心總在感恩中，也鼓勵著我毫不畏懼地走進春天，走進那屬于自己的季節。

　　我總在想，大氣是偉人們的；而平實是老百姓的；后來我發現，生存是所有人的！哈哈，這真是有點真理是赤裸裸的感覺！但卻也覺得真的非常實在。在村子里的時候，門前的老奶奶說，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回去。說得我有點驚天地動鬼神，但她那樣的坦然，甚至還懷著一份暢想，有種如歸的感覺！后來母親告訴我，是因為她的境遇真的不太好，厭倦了這份生存。是啊，當所有的人面對生存的時候，所謂的理想和高尚便很遙遠了起來；可當有一天真厭倦生存的時候，那個結果卻是多么地可怕和不敢想象啊！當然不包括圣人，也不包括偉人，但包括所有的平凡人！

　　殘雪漸融，綠意漸濃，一江春水向東流，慣看明月秋風，四季一直處在無言中。父親總是說，人這一輩子啥樣的事情也能遇上。山多了就叫群峰，水多了就叫海洋，經歷多了就叫自傳，社會久了就要歷史。不為堯存，不為紂亡，春天坦然舒開了自己的胸懷，把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情懷都打開。忽然記起了一位現代詩人說，這一切都是風刮的。2010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