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楔子（3）

　　你在找什么？

　　尸體。

　　我俯身對著廣闊無垠的大地一遍遍搜尋。

　　有人跳樓嗎？

　　一個小女孩，七歲的小女孩。

　　哦，那太可惜了。過了一會兒，他說，我一直站在這里，根本沒有人跳下來，不過倒是有東西掉了下來，你可以找找。

　　他又態度堅定地說，那絕對不是人。

　　這一次，我端正他，他有一雙靈動的眼睛，盡管在黑夜，我仍能看到他流轉的目光。急切、熱烈，甚至還有點逼人。唯一的遺憾是他的嗓音，很粗糙，好像被燒的通紅的鐵塊燙過一樣。

　　我走到他面前，說，我不認識她。

　　他問，誰？小女孩嗎？

　　我點點頭。急切的想要和她撇清關系。

　　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他說，沒關系，我也不認識她。

　　我輕松愉悅地往前走，他突然跑過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嚇地連連后退，他步步緊逼，最后，時間停留在身后那一片掉皮掉渣的墻壁上。我們四目相對。我覺得他在騙我，他一定認識小女孩，他不但認識，還應該是她最親近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想要為她報仇。

　　我說，你搞錯了，你真的搞錯了。

　　他說，我知道，可是你殺了你。

　　我說，胡說。

　　他說，真的。

　　我不信，我讓他拿出證據。

　　他說，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我呢喃重復。

　　他的目光凌厲可怕，他的聲音森然可怖，他掐著我脖子的手開始用力。很奇怪，我一點也不覺得害怕。我為什么要害怕呢？

　　眼前的人逐漸模糊成少年的嶙峋的模樣，我看著他，語氣輕松，我說，哦，你是程與非。

　　哦，你是程宥江的弟弟，程與非。